Chapter068夏日冰
地毯圖案鮮艷奔放,很有熱帶風情。少女躺在其上,亮如銀雪的長發散了一地,半透明的裙擺劃開優美的弧度,像一株本應怒放在冬季的花被風吹到盛夏。 索斯亞推開門,切茜婭睜眼向他伸出手,神色有一點茫然。 “嗚嗚……”她不明所以地坐起來,她嘴里被塞了個綁帶式的口球,脖間戴著一個白色項圈,項圈的另一端扣在客廳的金色籠子上。 她睡著時還在床上,醒來卻在籠子里。 籠子門沒有鎖上,她雙手也并沒有被束縛住,無論是拿下口球,還是解開被扣住的項圈,都不是什么難事。 但她最終什么也沒有做,只是走出籠子和籠子拉開了最大限度的距離。 她被他徹底束縛住了,而鎖鏈無形。 切茜婭沮喪地垂下頭,視野里地毯花紋絢麗。這座房子的裝修風格和海格里斯酒店有些相似,她總會想起在海格里斯的那個房間里,他半跪在她面前握住她裸足的畫面。 她記得索斯亞提起過這是他一個阿姨的房子,他小時候在這住過一段時間,那個阿姨曾是Flower的調教師,如今雖然退出了,但時不時地還會過來度假。 他走過來,切茜婭抬頭又向他伸手,但他置之不理,還給她戴上了眼罩。 “嗚……”失去視覺的感覺相當糟糕,但知道他在切茜婭略有寬心。 昨晚他們折騰了很久——她身上難受得要命,夢中莫麗婭的哭聲又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她極度困倦卻無法睡去。如果不是索斯亞在她身邊一直照顧著她,她可能會焦躁得去撞墻。 切茜婭想要站起來,卻被他摁著跪到地上。項圈猝不及防地被扯動,她伸手抓住連接項圈的皮帶,憑感覺面向索斯亞的方向。 下一刻,他拖拽著她四肢并用地往前。 她霎時發懵,思緒斷了的弦一樣無從接洽。 是她做錯了什么? 切茜婭恍惚中墜空,片刻后才反應過來他在牽著她下樓梯。她從樓梯上跌落,又被項圈勒住脖子。她驚惶地抓住樓梯欄桿,瑟縮在一角不肯再動。 他對她越是好,她便越是無法容忍他對她作惡。這就好像,如果是她jiejie——她jiejie只是對她冷下眼神,她就會心碎掉。 索斯亞靠近了她,骨節分明的手指拭去她臉頰上的淚。 她忍不住蹭了下他手指,又陡然清醒似的止住動作,想要把自己縮小似的努力抱緊自己。 她那么強烈地想要他,在他刻意為之的黑暗里。她如何敢妄言她不是奴呢?她拼命想要維持的一點可憐的自尊毫無意義。 他將她拉了起來,嘴唇湊近她面頰似乎想要吻她,但吻落下前他猛然抓住她頭發向樓梯扶手撞去,千鈞一發之際他另一只手卻又橫插進來。 她撞入他溫熱的掌心,好像他只是想摸摸她額頭。 耳邊索斯亞的呼吸略有些重。 “乖一點?” 他手從她發間撤出,捏了捏她的臉頰。 她昨晚意識模糊中喊了一百一十四次他的名字,但是叫jiejie叫了兩百二十次—— 他無數次想要拽著她頭發把她拖進地下室釘死在墻上,但他把她弄醒,她睜眼又可憐兮兮地抱著他不撒手,一邊說自己難受一邊要他保證不要丟下她。 “我喜歡你這個樣子。”想要她完完全全地臣服他。 “嗚……”她摸索著抓住他的手,她被剝奪了聲音和視覺,言語和眼神都無法傳遞。 “小奴隸不應該乖乖滿足主人的喜好么?”他理所當然地問。 切茜婭自己跟自己僵持了半晌,最終不堪重負地點了一下腦袋。 他帶她去了海里——慶幸她用的是衛生棉。直到海水漫過她頭頂,她不得不攀附著他,纏繞住他,他卻遲遲不肯抱住她,好像在考慮是否要把她沉尸海底。 她一時無措,被他抱回來時哭得快要斷氣,索斯亞不得不哄了一下。 比起被囚禁,似乎她更怕被丟棄。 索斯亞試了一下。 他把她獨自留在別墅里,眼看著她從鎮定到慌亂,跑出去找了一圈又回來,在房間里等了一天跑去地下室把自己關起來。 等他把她抱出來,她死死地抓著他,連眼睛也不敢閉。 索斯亞又把她丟在彌葉那調養,過了叁天才去接她,效果令人相當滿意。 他不確定這是他造成的,還是她自己的原因。畢竟她之前也給人一種有點怕被拋棄的感覺。 無論如何,她這副模樣他很滿意。 窗外月色冰涼,切茜婭閉著眼睛獨自躺在床上。 她得快些休息。 他不會把她丟在這里的。 她身上總應該還有他想要的東西。 切茜婭定了定心神。 睡不著。 她剛剛得知莫麗婭遭遇了什么時,在她的同意下費羅給她辦理了退學手續,但他并不允許她住莫麗婭和他共有的公寓。切茜婭不得已靠著莫麗婭之前給她的生活費在賓館住了一陣,但當生活費清零,她又聯系不上費羅之際,她不得不在街上游蕩。 霓虹燈里酒氣熏天的男人,濃妝艷抹的女人,騎著摩托的重金屬少年……像噩夢中的黑影。 她拼命地跑,氣喘吁吁地砸開費羅的門。 她決定不計代價地復仇,決定拋棄所有。 切茜婭輾轉反側。 她迫切地想要從這里出去,迫切地想要再見到莫麗婭,哪怕只能聽到她一點點消息也好。 索斯亞很照顧她,或者說他耐心地照料著這具身體。但是他不愿意跟她說話,也不準她說話,晚上根本不陪著她,還會一整天不見人,甚至把她丟到彌葉那里。 她從床上爬起來。 如果他對她失去了興趣,那她才真正瀕臨絕境。 切茜婭一扇一扇地打開房門,每打開一扇退縮的心情便增加一分。二樓一共六個房間,房門大同小異,但是為什么其他房間到處擺放著奇怪的用品?她甚至看到了手銬和鐵鏈。 她歷經了叁扇門后,終于在擺設相當正常的書房找到他。 書桌上一盞臺燈亮著稍暗的橘色光,他坐在椅子里,面前開著臺筆記本電腦,背后有海上月光穿窗而進。電子屏幕的藍光暈在暖色光調里,映照著少年俊美面容,黑眸金發,既有冷意,又有溫度,恍如畫中人卻比畫中人更似虛幻。 她跑過去,但他只瞥了她一眼,視線又落回電腦屏幕上。切茜婭下意識地跟著他視線瞥了眼屏幕,身體猛地一僵。 屏幕背景是個黑色網站,中間一個小窗口是個四人的聊天室,有人發了一小段視頻,單從封面來看就極端血腥。 他不會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比如喜歡虐殺什么的。 切茜婭悚然,抬頭目不斜視。但余光不由自主地關注著屏幕,那段視頻下,另一個頭像是穿著黑色緊身皮衣的女人的緊跟了一句——[無心者還沒找到?] [當然,首領能被輕易找到還怎么平息大家的怒火。]發視頻的人很快回道。 索斯亞沒有搭理,關掉了聊天室,點開另一個人的消息,一個ID名“病原體”的人給他發來個不太清晰的圖片,像是在監控下的一個男人的側影。 [殺了?] 那人問道。 索斯亞回了句:[留著,近期有個包裹收一下。] 那人問:[不會還是人頭吧?] 切茜婭脖子有點僵,她應該乖乖待在床上。 她追悔莫及,悄悄后退。 索斯亞卻突然一把把她拉到懷里,“怎么?” “嗚……”切茜婭指了指嘴巴。 “哦。”索斯亞瞇了瞇眼睛,把她口中口球摘掉。 “再敢說出什么讓我不開心的話,這輩子別想說話了。” 她說過什么?難道她半睡半醒時透露出了什么?那他應該會抓著她追根究底才對。還是她不小心說了她想要離開他?那他應該不會那么輕易放過她。怎么想都只可能是他發了病,切茜婭暗暗想道。 她揉了揉發酸的腮幫子,“我睡不著。” “這幾天都睡不著。”她實話實說。 “想要我抱著?”索斯亞視線從她眼睛上掠過。她眼神很乖,有點搖尾乞憐的感覺。 切茜婭點點頭。 “那又跑什么?” 她看了眼屏幕,往他懷里縮,“害怕。” “所以你剛剛是想逃?”索斯亞語氣陡然一轉。 “我沒有!”他簡直不通人性。 她眼看著索斯亞回復了一個詞——[玩偶],她記得Flower的奴隸的正式名稱是“性愛玩偶”,是用來滿足人類欲望的商品。 那她呢——切茜婭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他是在調教她嗎? 哦對他說過,他的確懂得怎么調教人,偶爾也會調教人。 如果是這樣,就能解釋他對她反復無常的態度了。 如果是這樣,意味著他對她做的事他也曾對其他人做過?他對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沒有什么特別的含義,只是他的調教手段而已? 切茜婭眼前有些模糊。 “你想把我送給別人?”她嗓音有點干澀。 “不會。”索斯亞向后靠著椅背,唇角一挑,“小寶貝這么值錢。” 那是賣嗎?切茜婭張了張嘴。 她低下頭,如果說她還有什么價值,應該只有伊娜·斯坎丁的身份和她自己了。但是他已經知道了她對斯坎丁家族并不重要,還知道奧蘭·斯坎丁也只想拿她掙筆錢。 她自己——但他們該做的也什么都做過了。 是啊,他們都做過了。 索斯亞伸手抬起她腦袋,她仰頭眨了眨眼睛,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看起來脆弱又無助。 他似乎有點太欺負她了,但那不是她的問題么?索斯亞指腹摩挲著她唇,略作沉思。 “索斯亞。”她咽下淚,撩開裙子,姿勢從側坐換成跨坐,湊近試探著舔了下他的喉結。 索斯亞呼吸一頓,手從她腰間往上隔著衣料揉了揉她胸。 切茜婭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