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陽光從窗簾縫隙透進(jìn)來，切茜婭抬手遮著眼睛，眨了幾下。

    須臾，身后擁著她的人動了動，手掌從她腰間撫上前胸揉捏，緊接著細(xì)密的吻落在她的后頸和肩膀。

    “嗯……索斯亞……”胸上有些痛感，切茜婭低喊了聲他，那縷金色光線不太清晰地落在她惺忪的眼中。

    “要回去嗎？”她輕聲問他。

    索斯亞聲音貼著她肌膚游走，“天之城？你想回去的話我可以讓人安排一下。”

    “嗯……”他又咬了一口她的肩，切茜婭剛睡醒還有些迷糊，想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你不回嗎？”

    “花宴沒結(jié)束呢。”索斯亞舔了舔他在她身上的咬痕。

    切茜婭一愣，“但是……死了那么多人……”

    索斯亞動手把她腦袋側(cè)過來，舌尖舔弄她的耳朵，“死的都是奴隸，我可愛的小貓。剩下的人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不會有什么事，只會更加興奮，他人的尸體和鮮血讓他們胃口大開。”

    “別……”切茜婭敏感地躲了下，想起昨夜在草地上和水池邊狂歡的人。她閉上眼睛，深深呼吸，“那我也不走。”

    “小貓是要陪主人么？”索斯亞低低地笑著。

    “我不是——”

    “你不是我的貓嗎？”他打斷她。

    是，但是……他不是她主人……切茜婭覺得理清這個邏輯很重要。

    “昨天的襲擊，應(yīng)該有消息了。”索斯亞坐起來，手還停留在她細(xì)膩光滑的肌膚上。這樣美好的觸感，真是怎么也摸不夠，他又是滿足又是不滿地嘆息一聲。“要跟我去看看嗎？”

    切茜婭有些愣神，為什么他一點(diǎn)都不防備她，是信任了她嗎？像昨天那種有關(guān)DARK的推測，雖然說是推測，但仔細(xì)想想就知道真實(shí)性很高，怎么也能算是一種機(jī)密。就這么告訴她了？

    為什么他信任她，她并沒有感覺到輕松什么的，反而有一些難受呢。她輕呼出一口氣，她想她并不想利用他，不想不得不對他一再說謊，不想把他牽扯進(jìn)她的迷局里。

    但她靜了幾秒，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

    不知道能說他纏人還是什么……他給她穿衣服，喂她吃東西，連洗漱他都要在身后摟著她的腰……

    在被他抱著走時切茜婭終于忍不住拉了下他的衣領(lǐng)，小聲說：“我好像個廢物。”

    索斯亞低頭笑了笑，“不喜歡我照顧你么？”

    切茜婭搖搖頭，雖然感覺有點(diǎn)怪怪的……說不上來，看起來他很體貼，但不知為何她有點(diǎn)不知所措，還有點(diǎn)心慌。

    但這樣總比他生氣要好得多，他能一直這樣好脾氣的樣子就好了。

    切茜婭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身子僵硬了下，她自己按了按手臂，搖了搖腦袋。除了下面還有些疼外，身上其他地方?jīng)]感覺有什么不對。

    她松了口氣，果然索斯亞昨天說什么“毒品”是騙人的。

    怎么天天嚇?biāo)∏熊鐙I悶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被他抵到墻上親了半天。

    等他們走到二樓一間會客室里時，在里面等著的伊戈看起來非常生氣。

    “等你很久了。”

    “不好意思。”索斯亞抱著她坐到沙發(fā)上。

    切茜婭默默在心底補(bǔ)了句：哦，下次還敢。

    伊戈瞪了他一會兒，忍不住嘆氣，“交友不慎。”

    “先看這個。你猜對了，以復(fù)仇為名。”伊戈劃了幾下手機(jī)，在墻壁上投影出一段五分鐘左右的視頻。

    視頻里是個約莫叁十來歲的男人，手上拿著幾枝玫瑰花跳舞，無聲的舞蹈。看背景應(yīng)該是在一個危樓的樓頂，時間應(yīng)該在剛剛?cè)胍箷r。

    男人長相俊美，左眼有不知名的花的刺青。藍(lán)色刺青為花，金色眼瞳為蕊，看上去有幾分詭異。

    花枝上的刺刺破他掌心，鮮血滴落在地。隨后男人摘落花瓣，輕輕一揚(yáng)，面朝攝像頭鞠了一躬。以一種類似于吟唱的節(jié)奏說著——

    “鮮花凋零的樣子究竟有多美？諸位應(yīng)當(dāng)看到了吧，鮮血和鮮花互相染色的模樣。這是罪惡，亦是在償還罪惡。我本無罪，卻因罪而罪。我們是身負(fù)仇恨之人，我們信仰偉大的尼彌西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仇恨的怒火終將燒毀一切。犯下罪惡的諸位，請靜待生命的凋亡吧。”

    接著視頻黑幕，一句話漸出「向Flower致敬」。

    切茜婭竟然覺得這個男人的臉有幾分眼熟。

    “連環(huán)殺人犯「無心者」，已經(jīng)銷聲匿跡好幾年了，我以為他早已經(jīng)死了。”伊戈揉著眉心，看起來很煩惱的樣子。

    切茜婭想起來，她聽說過「無心者」，大概是四五年前的事。這個連環(huán)殺人犯喜歡殺人取心，并縫好傷口，在死者額頭上貼條留話——“無心之人留心何用？”

    她記得「無心者」那會還有不少粉絲，因?yàn)樗麣⒌娜酥校袔讉€后來被查出私下里有極端惡劣的犯罪行徑。所以有人認(rèn)為「無心者」是正義使者，是黑暗英雄，一時之間引起不少人追捧。

    「無心者」最后幾次犯案中曾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里——他的長相讓追捧他的人一時之間激增，但他露臉沒多久就突然失蹤了。

    “尼彌西斯，復(fù)仇女神么。”索斯亞捏著切茜婭的手指，問他，“所以，「無心者」和你們什么仇？”

    伊戈猶豫了下，“我們曾拒絕向他售賣奴隸。”

    “哦？”

    “那個奴隸是一位……”伊戈含糊了一下，“有人送來的。”

    雖然他和索斯亞私交甚篤，但利益相關(guān)，終歸無法以情誼衡量。

    “明白了。”索斯亞挑了下眉。

    切茜婭茫然地眨眨眼睛，她不明白啊。

    索斯亞咬著她耳朵跟她解釋：“Flower還有一項(xiàng)業(yè)務(wù)——定制奴隸——顧客送來人，指定要求調(diào)教成什么樣。不過因?yàn)轭櫩鸵蟆⑴`資質(zhì)、調(diào)教師風(fēng)格等很難達(dá)到一致，所以成交量很少，不是Flower的主營業(yè)務(wù)。自然，定制奴隸不能售賣。”

    切茜婭看了眼伊戈，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在索斯亞耳邊小聲問：“他是……”

    “忘了給你介紹，伊戈，F(xiàn)lower的首席調(diào)教師，這次花宴的負(fù)責(zé)人。”

    “小伊娜有調(diào)教相關(guān)的需求可以直接找我，我給你打?qū)φ邸！币粮晷Σ[瞇道。

    切茜婭：“……”她要說謝謝嗎？

    伊戈靠在單人沙發(fā)上，微微瞇起眼睛，“一個連環(huán)殺人犯不可能單獨(dú)組織起這樣的勢力，而且「無心者」應(yīng)該更恨我們和那些背景深厚的人，不會只狙殺奴隸。他只可能是一個代言人，他的幕后應(yīng)該是弗勒斯和卡西羅尼的……會是誰？”

    “這人選可就太多了，也許還不止一個兩個。不過卡西羅尼那邊是伊貝爾的事，我懶得管。”索斯亞低頭親了親切茜婭的頭發(fā)，跟她解釋：“弗勒斯是我父親的一個私生子。”

    “不過不管怎么說這次襲擊都是沖你們來的。”伊戈看向索斯亞，“大少爺，不考慮分擔(dān)一下Flower的損失？”

    “我會替你們報仇的。”索斯亞頓了下，補(bǔ)充道，“不用客氣。”

    “這些事……”切茜婭有些糾結(jié)，小聲問他，“我知道真的沒關(guān)系嗎？”

    “你是我的，所以沒關(guān)系。”索斯亞低頭看了看她，露出微笑，“不過這種事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就行了，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包括你那位養(yǎng)父——你信任他嗎？”

    “索斯亞……現(xiàn)在就離間她和她養(yǎng)父的關(guān)系，你會不會太急躁了點(diǎn)？好歹那可是養(yǎng)了她十幾年的父親。”伊戈回頭視線在切茜婭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語帶調(diào)笑。

    “真把她當(dāng)女兒看待，不會什么也不讓她知道。你難道真的相信那種老狐貍會覺得關(guān)住她，就攔得住外面世界對她的傷害？真正的保護(hù)不是讓她與世隔絕，而是教會她如何應(yīng)對這個世界。這種道理連我都明白。”

    “乖乖的，我會慢慢教你。”索斯亞緩緩說著，聲音像在催眠也像在誘惑，“我的小貓要不要？”

    她只需要怕他一個人，愛他一個人，討好他一個人，被他一個人玩弄就可以了。

    切茜婭怔怔地望著他，那雙漆黑眼眸像是擁有無法抗拒的吸引力的旋渦。

    “可愛的小伊娜，你不覺得他在把你當(dāng)作寵物養(yǎng)嗎？”伊戈笑了笑。

    “你一定要跟我作對么？”索斯亞嘆了口氣。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這么可愛你也舍得這樣調(diào)教？”

    “你是說應(yīng)該按照你的方法調(diào)教？”

    “我可沒這樣說。不過，總覺得小伊娜這樣的不做奴隸真是太可惜了。”伊戈搖搖頭，好像真的感覺非常遺憾。

    切茜婭睜大了眼，不由往索斯亞懷里縮了下，又因?yàn)闋砍兜缴砩系奶弁矗p呼了一聲。

    “你嚇到她了。”索斯亞安撫性地?fù)崦难?/br>
    “躲進(jìn)他懷里可不是什么好選擇啊小伊娜。”伊戈搖了搖頭。

    “我以為我算是個很仁慈的主人呢。”索斯亞微笑，低頭親了親她的頭發(fā)，“你說呢我可愛的小貓？”

    不……

    切茜婭動了動嘴唇。

    寵物嗎——想想他對她的奇怪的態(tài)度，這種既壓迫又親密的態(tài)度的確不太正常……還有照顧廢人一樣照顧她的方式。

    原來他真的只是把她當(dāng)作了一只小貓什么的嗎？

    她忍不住有些茫然，還有些空蕩蕩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