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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伊甸之東(原:黑暗)在線閱讀 - Chapter06游戲

Chapter06游戲

    從墻壁盡頭蔓延而來的尖叫聲,仿佛悶在又沉又厚的布袋里。

    索斯亞微微皺起眉,往后看了看,和有露出一點亮光的前方不同,那里是絕對漆黑的領域。他祈禱著這點聲音不至于傳過去,他把一個可憐的女孩放在了那里。

    他想起女孩悅耳輕靈的嗓音,小動物一樣想要他給予些仁慈。

    在黑暗里聽著她的呼吸和她的聲音,感知著她暴露在聲音和動作中的情緒,實在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

    如果是在視覺得以作用的地方,她又對他露出那種無助又哀求的眼神的話,他大概會有點心軟。

    不過,帶她一塊過來這里可算不得仁慈。

    這個地方有很多個牢籠,每一個的作用都不太一樣。很難想象建造這里的人擁有多么龐大的理想——將人踩在腳下,令痛苦布滿這片疆域的“偉大理想”。

    聽說這座黑暗迷宮最初并不在地下,它沐浴在陽光中,而名字是血宴迷宮,掌控著它的人可以從仿佛神明的視角俯視困在其中的生靈。

    現在的人則更多把這里當作處刑場。

    索斯亞循著記憶,走進一個亮堂的房間里。白熾燈的光線描摹過他金色頭發,畫一樣精致的五官,落進他漆黑的眸子里不見蹤跡。

    房間里站著個身穿燕尾禮服的青年男人,他面對索斯亞恭敬地低下頭,“少爺。”

    在這個地方,亮起的燈光下永遠都在展示著罪惡。

    比起其他房間,這里要簡陋許多。它只有一些用來鞭打和捆綁的刑具,但是,房間里有用金屬和特殊材質的玻璃隔開的一小塊區域,那里面飼養著一群食人的老鼠。

    它大概是所有牢籠中最令人恐懼的一個。

    這些骯臟丑陋的生命,似乎從這個迷宮存在伊始就在這里了。

    發出尖叫聲的女人就在那片玻璃之后,她不斷拍打著玻璃。叁四只有剛出生的小狗那么大的老鼠正在啃食她的腿部,白骨從粘連的血rou中露出來。

    “招了么?”索斯亞瞥了眼那個已然崩潰的女人,從她現在這么扭曲的表情里,窺不見一絲半點她原本的面容。

    他沒有見過她,連她叫什么都不清楚。這是當然的,她是他母親的仇人,又不是他的仇人。

    不過想必這個女人是足夠漂亮的,不夠漂亮的話,也不會讓他可敬的父親為了她擱置他母親的邀約。

    “沒有,少爺,她嘴很嚴。”羅恩·克羅德搖搖頭。

    這個身材健壯的青年男人很難說是他家的管家還是他父親的助手什么的,他什么都做,什么場合都可以出入,他的父親很信任他。只是,羅恩只聽他母親的命令——這一點只有他母親和他知曉。

    “不愧是為母則剛啊。”索斯亞眼神有點嘲諷。

    說實在的,他有點同情這個女人。不過,如果她捉到了他和他母親,想必手段也不會比他們現在更仁慈。

    他看向那個女人,“你知道我們想從你口中聽到什么。”

    女人似乎認出了他——更準確來講,應該是認出了他和他母親極為相似的容貌。她的尖叫停了下來,即使那幾只老鼠爬到了她的上身。她用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怨恨地盯著他,沖著他大罵和詛咒。

    “算了,這不重要。”索斯亞無所謂地笑了笑,“沒有人會知道她在這里。”

    “是,少爺。”羅恩對他的態度總是恭敬得過分。

    真有趣,很多位高權重的人都不會在意在自己面前低頭的人。但是,這個姿勢與其說是恭敬,不如說是一種隱藏。

    隱藏那個最能透露出心和靈魂,最難偽裝的器官。

    “羅恩叔叔,我想你沒必要跟我這么客氣。”索斯亞看著羅恩頭頂淺棕色的頭發,語氣真誠地說著,但他嘴角卻有些玩味。

    “是,少爺。”羅恩仍舊低著頭,語調毫無起伏,“夫人請您回去一趟。”

    “我知道了。”索斯亞皺了下眉,“到假期吧。”

    “下棋的人隨時都有可能變成棋子,還請您不要玩得太入迷。”

    “這也是她說的?那她可做了個不太好的示范。”

    索斯亞說著轉過身想要離去,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來,瞇起他那雙漆黑如墨的漂亮眸子,吩咐道:“食人鼠,放兩只出來。”

    “是,少爺。”

    索斯亞走到擺放著各種器物的桌子邊,拿了一小瓶消毒用的酒精。

    走到門邊,他又回頭看了眼蹲在墻邊的羅恩,他正在打開墻底一個約莫兩個手掌寬的金屬小門。

    索斯亞一直有點好奇:“我說,你應該知道,你不會從我母親身上得到任何東西的吧?”

    兩只老鼠從他腳邊跑過,房間里的光線在他前方投下他頎長的影子,最前端和黑暗模糊成一片。

    羅恩背對著他,身軀有一瞬的僵硬,他道:“羅恩不敢僭越。”

    索斯亞挑了挑眉。

    感情是可以輕易掌控的強大武器,這是他母親教他的。

    人人都聽說過為了某種感情去生去死的感人故事,卻又總將某些感情貶得一文不值,未雨綢繆之時也總忽視掉感情因素。仿佛這種東西可以控制,可以斬斷,可以由人由己。

    人人都是等到了囚牢之中才看清自己——這也是他母親說的,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他父親捧著玫瑰小心翼翼地從大門走過來,大門前站在轎車旁的青年望著他雇主忐忑不安的背影——也許吧,這種事如果當事人不開口,誰又會知道他是在看雇主還是雇主夫人呢。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說這話時還一臉諷刺,轉眼眼角卻帶上淚漬。

    索斯亞靠在拐角的墻壁上,再走幾步就是那個女孩的所在,她該慶幸她沒有亂跑。

    那兩只老鼠大概跟他走的不是一條路,但也找到了這里。沒有打避鼠藥的活人,對它們而言就是一塊會發光的奶酪。

    他聽見那兩只老鼠向著那邊躥過去的聲音,真令人厭惡的生物,但不得不承認很好用。

    緊接著那個女孩尖叫了一聲,她的叫聲也很好聽。索斯亞垂著眼睛,聽她驚慌的腳步聲。

    很好,她始終沒有從這里逃開。

    畫地為牢。

    索斯亞忍不住彎起嘴角,他走出來。

    女孩頓時停住,小心翼翼地期待著:“是、是你嗎?”這種期待甚至蓋過了她此刻的驚慌。

    “抱歉,稍微耽擱了會兒。”這不是假話——為了好好欣賞她現在的模樣。

    她一下子撲到他懷里,和這副柔軟的身軀一起撞向他的還有她身上的紫羅蘭香。女孩矮他一個頭,抱起來他下巴正好碰到她頭發,她微涼的發絲蹭在他脖頸間蹭得他有點心癢。

    “真是個乖孩子。”索斯亞摸了摸她的頭,聲音里帶著笑意,他很滿意她主動撲到他懷里。

    她實在很對他的口味。要知道,在這種yin亂即是美德,陰詭萬人稱贊,惡毒備受推崇的圈子里,想找一個干凈清純又不白癡的漂亮女孩,簡直難如登天。

    不管她是哪邊的人,又有什么樣的目的,這場戲索斯亞都甘愿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