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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忍著,不敢太喜歡,不敢被喜歡,直到眼睜睜看著隕石從天而降。高揚一定不懂這種感覺吧。 他一定不懂,不懂他有多么不安,否則他不會這么久不出現。 高揚已經兩個月沒來過了。整個八月,高楊每個周末都來報道。他的小房子一直沒退,兩個人窩在里面度過了美好的時光。可是九月、十月,他一再發消息說“工作很忙”,再也沒有來過。 “租金多浪費啊。不如我幫你退掉好啦”。夏星很想這么回消息。他忍了下來。他知道這是氣話。他想要的是再進到那個房子里,和高揚貼在一起,磨蹭一整個周末。 夏星開始胡思亂想。高揚是厭倦了嗎?他獲取了獵物,得到了獎杯,然后他厭倦了。又或者他變回異性戀了。岑貝貝,他從大一開始的好朋友,那個眼睛圓溜溜的女孩子,此刻正和他一同在呼和浩特不是嗎?也許他和岑貝貝在一起了,也許此刻他們兩人正在嘲笑他、那蒙在鼓里的前戀人。 他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 —————————————————————————— 十一月,北方大面積突然降溫。夏星早晨出門太匆忙,沒怎么覺得,晚上回宿舍的路上,凍得整個人都傻掉了。他抱著胳膊,覺得后背像浸在冷水里。他想起高揚那高于常人的體溫,他開玩笑伸手到他衣服底下,那觸感總是guntang燙的。 他在黑漆漆的小道上哭起來。 他發消息給高揚:我去看你好不好? 誰都不明白這句話有多難出口。別人會輕飄飄的評價:你早該發消息啦。他不來看你,你就去看他啊,多簡單。 ……并不是這樣。并不簡單。他沒有選擇高揚,他沒有選擇戀愛。他是被從天而降的隕石砸中的。他會夢到高揚。在夢里,那男人有時身影飄忽、怎么追都追不到;有時和女人重疊廝磨;有時突然流出血來、冰涼靜止、失去呼吸。雖然是夢,雖然知道夢不是真的,他還是害怕。 夏星害怕親密,不相信婚姻。 他發消息給高揚。未來像是火焰,炙熱而恐怖。他硬著頭皮,逼著自己向前走。等了好一會,高揚沒有回復。他又哭起來,把手機塞回口袋,往宿舍走著,眼淚一串串掉。好不容易進了門,也沒力氣洗漱,直接鉆進冰涼床鋪。 第二天早晨醒來時被子還是冷的,夏星只覺得渾身疼,骨頭像是斷了似的。手機上靜靜顯示“一條未讀消息”,是高揚。他發來一長串表情,末尾寫著,“好”。 ———————————————————————— 夏星定好當天晚上八點出發去呼和浩特的火車票。可是實驗室的工作結束得比預期晚,路上又遇到堵車,等他趕到車站時,火車已經離開。他站在候車廳,大腦一片空白。這時高揚發來消息,“你上車了嗎”。夏星突然靈機一動,開始查汽車班次。很好,還有最后一班夜間巴士。可是高揚說,“不要坐汽車,路不好,你會難受。坐明天的火車過來也是一樣的”。夏星盯著手機屏幕,心想,難道你不想我嗎,不想立刻見到我嗎。他什么也沒回復,徑直出了門,打車去汽車站。 第二天中午,大巴開進呼和浩特近郊。夏星發消息通知高揚,對方很驚訝的樣子,“咦咦咦?我以為你不來了。我現在去接你!” 半小時后大巴進站停靠,夏星虛軟的下了車。持續十幾個小時的暈車折磨得他幾乎崩潰。藥片怎么都不起效的時候,他突然領悟到可能是感冒了。他向來扛不住突然降溫這種事,每年都會因此病一場。 然后他遠遠看到了高揚和岑貝貝。他還來不及想為什么高揚要帶一個外人過來,便看到那女孩說了什么,惹得男人哈哈大笑,一邊笑一邊用拳頭捶女孩的手臂。女孩被捶得一個趔趄,嗷嗷叫著反擊,還用腳踹男人的屁股。 夏星呼吸都滯住了。高揚從沒因為他說的什么話而大笑。他向來是個無趣的人。一片歡樂的場合總是因為他的出現而瞬間冷卻。大家看著他,神色間小心翼翼。人們喜歡有趣的人。高揚也不例外。他四年的迷戀建立在距離的基礎上,一旦走近了,看清了,他很快就會感到嫌棄。 夏星被恐慌襲擊了,他緊緊抓住旁邊的欄桿,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去。 —————————————————————— 岑貝貝眼尖先看到他。她驚喜的大步跑過來,發現他異狀,擔心的想伸手扶又不敢。高揚跟過來,毫不猶豫抓住他手臂,擔心問道“沒事吧?” 夏星冷冷撇高揚,轉過頭看岑貝貝,勉強笑了一下,說“有點暈車,沒事”。高揚立刻抱怨出聲:“所以叫你不要坐大巴啊!說了路不好啦”。夏星在心里一刀刀剜他,面上卻努力維持笑容。高揚大咧咧拍了岑貝貝手臂一巴掌,“這家伙聽說慶春王子大駕光臨,非跟來不可”。 慶春王子,夏星知道他有這個綽號。學校門口那條路叫做慶春路。慶春路從頭到尾依次是農業大學、林業大學、第二外國語學院、工業大學。校園留言版推舉他為慶春王子。夏星對此感到惶恐,不知該如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