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獨有偶_分節(jié)閱讀_39
第41章 梁厲順著詹之行的視線回望,韓清正愣在原地,一副完全摸不著頭腦的樣子,就是日光燈之下裸露在外的胳膊和大腿白生生的,足能晃花人的眼。 忽然之間梁厲尷尬起來,咳嗽了一下,就對韓清說:“清清,這是我老同學(xué)……” “哦。”韓清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點心里發(fā)毛,但看梁厲神色還好,就點點頭很知機(jī)地說:“那你們聊,我進(jìn)去上網(wǎng)。” 梁厲不用回頭也知道詹之行正盯著自己,正在暗自頭皮發(fā)麻,聽見meimei這么說,心里如釋重負(fù),臉上卻不能露出太多痕跡:“正好把衣服換了,不是說好了出去吃宵夜嘛。” 仗著后腦勺對著詹之行,梁厲肆無忌憚地朝meimei使眼色,而韓清同學(xué)也不讓他失望地一句不問面不改色地跟著扯:“那好,我先去換衣服,不知道家里來客人……” 說完她對詹之行一笑,溜進(jìn)了臥室,順手牢牢地關(guān)上房門,門關(guān)上的一瞬間,梁厲的胳膊就被扯住了,逼得他順勢轉(zhuǎn)了個身:“別發(fā)神經(jīng),沒看到我meimei在啊。” “我送走我媽就給你打電話,一整個下午到晚上,為什么不接電話?” 詹之行的臉色絕對說不上愉快,而梁厲正為他這沖上來門作不速之客還給meimei撞了個正著的事有些惱火,一時間只覺得眼前這家伙連語氣帶臉都教人煩躁,用力抓了抓還濕著的頭發(fā),硬邦邦地堵回去:“我賣給你了?非二十四小時隨叫隨到?” 詹之行似笑非笑望著他:“不知道是誰前一分鐘還在說meimei在家。” 梁厲被噎得瞪著詹之行好一會兒沒說上話,想一想憤憤然扭過臉,咬牙說:“不知道給我扔哪里去了,家里東西太多,找不到。” “說到這個……”詹之行頓了一下,“你等一下要帶你表妹出門吃宵夜是吧,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要把這里收拾一下。” 這下梁厲眼睛瞪得更大,看著詹之行的目光活像巴蜀的狗看見了太陽:“……相親覺得太閑骨頭癢是吧?我家再狗窩也……” 詹之行沒給他把話說完的機(jī)會,直接伸出手捂住眼看著愈發(fā)氣急敗壞的梁厲的嘴,眉頭一挑,倒是很從容:“鎮(zhèn)靜點,這房子隔音并不怎么好。” 梁厲一把打開他的手,紅著耳朵對臥室的方向叫:“清清,換好衣服沒?我們這邊說完了,可以出門了。” “……還沒,再五分鐘,不,十分鐘,我還沒化妝呢。” 梁厲心想半夜三更黑燈瞎火誰看得清你睫毛長了幾厘米胭脂又是什么顏色啊,只恨不得早點出門拉倒,怎么樣都先避開這個打上門的魔頭再說。想完這些他忍不住又去瞄詹之行,假意笑了笑:“十分鐘后我們出門,你隨便坐,別客氣。” 詹之行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目光則掠過梁厲的肩頭望向那張這幾天來被梁厲當(dāng)床的沙發(fā),再慢慢地移到茶幾,到餐桌,最后是電視柜,滿臉的忍耐神色。這神情不知怎么戳到梁厲的心肝,竟然沒繃住笑了起來,感覺到詹之行投來的目光,梁厲不好意思說是想起來詹之行在這里留宿的第二天把屋子里里外外掃了一遍,但這一笑,之前那冷淡緊張的氣氛多多少少消去了一些,梁厲覷他一眼,低聲說:“也不打個招呼就上門,我妹還沒走呢,等一下我?guī)鋈コ韵梗憧熳撸惺裁丛挼人吡嗽僬f。” “你沒接電話。”詹之行鎖著的眉頭并沒有展開,固執(zhí)地又說了一句。 這生硬的語氣里夾雜著焦急,梁厲印象里的詹之行素來是少年老成的,長大之后更加不失城府,眼下卻莫名有點孩子氣,于是他很奇怪地看著詹之行:“說了電話找不到了,而且靜音了。再說了,發(fā)個郵件不就好了,我總會查的……額,有急事?” 詹之行過了一會兒才搖頭:“沒事。就是找不到你,過來看看。” 梁厲心里一松,順口說:“我能有什么事,嗨,你怎么婆婆mama的了……” 話是這樣說,畢竟是自己先沒接到電話,人家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找上門,說著說著,之前心口徘徊著的那點虛火也就散了。這時候梁厲留意到詹之行額頭上的汗,就想著去廚房給他倒杯水,“我去倒杯水給你”,人剛一轉(zhuǎn)身,就被詹之行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抱住了。 梁厲先是一僵,才慌得整個人汗毛都要炸起來,用力去推去掙,一邊咬牙切齒低聲說:“真的瘋了,我妹……” 詹之行卻不理,被重重踩了一腳也還是抱著他,好一會兒才松開:“我不渴,不喝水。” 這家伙不對勁。緩過勁來的梁厲隱隱約約地覺得,不由得又去打量他,但這時臥室的門鎖有了響動,他就又忙不迭地收回目光來,迎向韓清:“衣服換好了?那就出門吧。” 韓清怪異地看著他:“哥,你就這樣出門?” 梁厲低頭一看,沙灘褲再一件半舊的Tee,怎么就不能出門了。正要說,韓清已經(jīng)上前來把他往房間里推:“要不要這么不講究,快換身衣服,我等你。” 這一推一笑的工夫,詹之行的目光又飄過來了,梁厲只能先進(jìn)去換了衣服,同時又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客廳里有細(xì)細(xì)的交談聲,只是聽不出到底說的是什么。梁厲就想這房間的隔音也沒他說得那么壞,但到底還是提防著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太長,言語里哪里說漏了,又快快地?fù)Q好衣服出了房門,準(zhǔn)備把韓清拉出門再把詹之行送走,不管將來怎么樣,眼下的難關(guān)總是過了。 誰知道一開門,韓清又驚又喜地轉(zhuǎn)過臉來對自己說:“哥,你怎么不說是詹大哥嘛?我小時候還見過他呢。” 梁厲懵得很徹底,詹之行卻微微一笑:“正好我晚飯沒來得及吃,上次就說了要請你meimei吃飯的,那就一起吧。” 三個人于是去了一間潮汕口味的粥鋪,店不大,但這個點上還是人聲鼎沸人頭攢動,熱氣騰騰的粥鋪配著馬力十足的空調(diào),一時之間竟然也不顯得過于不搭配。 梁厲和詹之行之前也常在外面吃飯,這間店卻從來沒和他來過。本來還覺得大夏天吃粥是找罪受,可瞟了一眼就在進(jìn)門處的海鮮柜,即將出口的抱怨就收了回去,也不再聽韓清和詹之行的交談,而是一門心思研究起是要吃龍蝦還是螃蟹去了。 最后的選擇是兩者都要,再加海膽。等待上菜的過程里梁厲見自家meimei難得的這么熱忱,終于忍不住問:“你到底是什么時候見過他的?” “咦?哥,你怎么不記得了,就很早以前有一次,詹大哥去你家作客過周末嘛,我爸帶我出去玩,經(jīng)過姑姑家,就去看你們……” 梁厲正在拼命回想,詹之行已經(jīng)笑了,比了個手勢:“那個時候你只有這么高。” 讀書時梁厲和同寢的其他兩個家在本地的同學(xué)時常會帶那幾個外地的室友回家過周末,改善伙食,換洗衣服,再四處玩玩,地主之誼那是沒話說。但在他記憶里,那四年里詹之行里雖然去他家的次數(shù)不少,卻并沒有哪次韓清是上門了的,他搖頭:“十來年的事情了,虧你還記得,那個時候你才多大。” “就是記得嘛。”韓清笑瞇瞇地說,“那個時候詹大哥和以前可不一樣,我都沒認(rèn)出。” 梁厲腹誹既然記得還說人家兇,一個南方人,能兇到哪里去。這時詹之行又說:“我也記得,那天你mama還專門包了餃子,茴香餡的……” 這一說梁厲就記起來,一下也笑了,輕輕拍了下桌子:“對,你吃不慣又不好意思說,半夜餓醒了,我還煮面給你吃呢。” 說到這里他們點的粥和配菜都上來了,勺子正好在梁厲眼前,他先給韓清盛好,然后把粥面上剩下那些香菜都撥開,添了一碗給詹之行,然后對等在邊上的韓清說:“你先吃,他不吃蔥姜的,等他挑出來都冷了。” 韓清早就被那香氣勾得神魂顛倒,再加上晚上沒吃好,哥哥這么一說,歡呼著老實不客氣地開動起來。梁厲吃了一口后一挑眉:“呵,真的可以,怎么找到的店?” 詹之行挑蔥的手停了一下,答:“前幾天和別人來過一次。” 梁厲過了一會兒回過味來,笑著說:“對了,這幾天相了幾個?” 聽到這個,韓清猛地抬頭:“詹大哥,你還要相親啊?” 詹之行繼續(xù)和自己面前碗里的蔥姜還有僥幸漏進(jìn)碗里的香菜末作斗爭,聽到韓清驚訝不已的語氣,也只是點了點頭。結(jié)果韓清立刻感慨地說:“那怎么來這種地方吃飯啊……還是詹大哥你看上誰了,帶來粥店驗貨啊?” 梁厲被meimei的話嗆得一口粥差點噴出來:“清清,你一個小姑娘,怎么說話的?” “這又是什么說法?”詹之行微笑著抬眼,問她。 詹之行并不是個太多話的人,今天卻對韓清很是耐煩。梁厲正在詫異他今天是怎么了,那邊韓清已經(jīng)順著說下去:“是這樣,以前有個皇帝,懷疑一個臣子皮膚白是敷了粉,就大熱天的請他吃熱面條,等出了一身大汗,還是紅的紅白的白,就知道不是化妝出來的了。” 梁厲聽到這里,就轉(zhuǎn)過頭去追問:“詹老師,所以那頓飯驗得怎么樣,是真美人還是妝美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