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你和羅斯爾先生是什么關(guān)系？”

    宋朝詫異了一下，他沒料到麗德會直接發(fā)問，還以為她會裝作不知道他們倆的關(guān)系。

    “夫夫。伴侶。愛人。孩子他爹。”

    麗德沉默了一下：“你真不害臊。”

    “？？？法律承認，父母承認，親人承認，光明正大的關(guān)系，我為什么害臊？”

    麗德抬著下巴說道：“你說錯了一點，作為艾伯特的親人，我們并不同意他和你的婚姻?！?/br>
    宋朝摸了摸下巴，點點頭提問：“請問作為艾伯特的親人……你們有什么血緣關(guān)系嗎？”

    麗德撇撇嘴，有些不耐煩：“沒有。我的姨母嫁給了艾伯特的叔父，準確來說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從關(guān)系上來講，我們確實是親戚。我們有資格不同意艾伯特的婚姻。”

    當瑪?shù)铝盏氖峙龅叫〔杩褪业拈T把時，正好聽到麗德說的這句話，于是她頓住。阻止了女仆敲門的動作，停下來聽宋朝的回復(fù)。

    宋朝：……他很懵逼。他的內(nèi)心有個小宋朝在掰著手指算關(guān)系，麗德的姨母和艾伯特的叔父……等等，這關(guān)系太遠了！

    宋朝簡直是一頭霧水，晃了晃腦袋就不去糾結(jié)了。反正是八竿子打不著遠得不行的親戚關(guān)系就對了。

    宋朝冷漠：“哦。所以呢？”

    “所以？所以我們一致認為你并不適合艾伯特，你配不上他。老實說，你的行為舉止令我不敢恭維。在舞會上，你絕對會成為被攻訐的對象，你只會令羅斯爾家族蒙羞?！?/br>
    宋朝靜靜的等她的下一句話，等了半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麗德早說完了。他略微遺憾，按照一般劇情這會兒麗德應(yīng)該掏出支票或者英鎊砸在他的頭上。宋朝聳聳肩：“那么您認為什么人配得上艾伯特？”

    “同等高貴的身份，同樣高貴的血統(tǒng)。美麗優(yōu)雅，富有內(nèi)涵。最重要的是她必須是個女人。”

    宋朝噗的一聲笑出來，在麗德越來越惱怒的臉色下咬著唇止住笑：“對、對不起，我只是覺得……這是瀕危動物配種吧。”

    麗德愣了一下，猛然反應(yīng)過來，又羞又囧：“你太粗俗了！”

    英格手背捂著唇輕咳了一聲，麗德瞥了她一眼，不再說話。

    瑪?shù)铝找灿X得宋朝說的太過粗俗，可轉(zhuǎn)念一想，還真沒說錯。瀕危動物不就因為稀少，按著基因好盤靚條順血統(tǒng)優(yōu)秀的條件找，為了生出優(yōu)秀的后代。

    英格說道：“雖然麗德說的有欠妥當，嚴格意義上來說意思沒有錯。你們……有兩個孩子，代孕的吧。代孕得來的孩子比正常懷孕的孩子各種方面都要差，免疫力、身體健康、天賦等等都比正常的孩子要差……”

    哪來的邪教觀念？宋朝面無表情，盡管英格并不知道兩個孩子是他親生的，但對于她這樣的污蔑還是感到生氣。

    代孕生的孩子尚且被這樣貶低，那要是他們知道孩子是他這個不男不女的生的會怎么想？直接當成怪物？

    呵。不得不說，宋朝的怒氣和不滿就這么被挑起來。

    他挺直了背，等著英格把話說完。然后一言不發(fā)的端著茶杯品嘗紅茶，在寂靜的氛圍差點把英格和麗德逼得不安失去風(fēng)度的時候才說道：“其實我老久之前就想說一句，你們特么是不是自我感覺太過良好？”

    宋朝擺擺手，示意眼前兩位安靜一下。聽他說完話之后再炸毛，“親戚？八竿子打不著邊的親戚你們把自己當唐先生——哦，也就是艾伯特，你們當是他父母？隨意插手他的婚姻，自以為是端著架子否定我的存在——exm？你們拿什么身份否定我的存在？資格資格？整天強調(diào)你們有資格……ok，最有資格反對的不應(yīng)該是養(yǎng)大艾伯特的尤金妮奶奶嗎？不應(yīng)該是生他養(yǎng)他的父母嗎？不應(yīng)該是和他有同血緣的艾薇拉嗎？他們都沒逼逼用你們在這兒瞎叨叨？真的挺想問一下你們的自我定位，以及把艾伯特定位為什么？公爵？羅斯爾家族的繼承人？這定位也許沒錯，可你們把自己定位在何處？可以大言不慚的說出自己能夠干預(yù)艾伯特婚姻的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你們置‘親戚’顏面于何地？”

    “親戚，戚言族外。不談直系，談旁系。最遠不過三代以上，你們和艾伯特的關(guān)系就是旁系上再隔著堵墻，墻外面還有道走廊，走廊對面還是道門。你們就是這么個距離，說得好聽點叫親戚，說得難聽點叫鄰居。還是剛搬來住連個面沒打過的鄰居。好意思談資格？我聽我們家那先生說了——嘖，我是挺好奇為什么你們能這么理直氣壯的管他的事兒，他說不出來，把過往其他人的經(jīng)歷告訴我。我那么一總結(jié)吧，得出個結(jié)論。你們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拿王子和王妃這事兒來說吧，王子要娶個裁縫的女兒或是工人的女兒最先受到反對的是他的母親、父親，其次是祖母，最后才是同宗的兄弟姐妹。因為王妃是國家的形象代言人，所以她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guān)注。所以王妃這個位置很重要，民眾有權(quán)利有資格反對這樣身世、形象不合格的王妃，然而他們的權(quán)利和資格來源于每年繳納的稅和對王室的奉養(yǎng)。你們現(xiàn)在的位置站在何處？民眾。和民眾同等的位置，然而與之不等的是，你們并沒有奉養(yǎng)羅斯爾家族，沒有奉養(yǎng)我和艾伯特。相反過來，是我家先生辛苦工作奉養(yǎng)你們。你們卻把不屬于自己的權(quán)利擴大化到比我家先生的祖母、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權(quán)利還要大?！?/br>
    “我很難以想象，你們是做下什么樣的心理建設(shè)來讓你們覺得可以肆意妄為？如果說是前人、先輩們?nèi)①F族姑娘們的軌跡導(dǎo)致你們產(chǎn)生錯覺，那么此刻你們清醒過來了嗎？”

    “艾伯特不是一定要娶貴族姑娘們，他的婚姻由他做主。他的直系親人們并沒有反對，而你們更加沒有資格。艾伯特·羅斯爾，他是我的伴侶，我的先生，我孩子他爹，這是不可否定的事實！”

    鏗鏘有力且清晰有度，不卑不吭言辭犀利，把所有關(guān)于眼前這些貴族們迷惑自己的那層紗布毫不留情的揭開。令他們震撼以至于啞口無言。

    事實上，宋朝所言不假。

    真正對羅斯爾家族干涉過多，對艾伯特婚姻之事極力干涉的反而是姻親關(guān)系離得非常遠的所謂‘親戚們’。由于羅斯爾家族的某些不成文的家規(guī)以及前人們迎娶貴族姑娘的既定觀念，導(dǎo)致他們產(chǎn)生了他們貴族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錯覺。

    羅斯爾家族對于這些無事生產(chǎn)的貴族的包容和奉養(yǎng)已經(jīng)超出了一個度，令后者變得病態(tài)。這種關(guān)系過于畸形，實際上羅斯爾家族內(nèi)部的長輩們有所察覺，只是苦于無處下手，順道扔給了艾伯特去解決。命其名曰：鍛煉。

    于羅斯爾家族的長輩們而言，其實無所謂血統(tǒng)高貴，只要人是艾伯特喜歡的，最重要的是人足以擔(dān)當羅斯爾家族主母這個位置所需要承當?shù)呢?zé)任。只要滿足這兩點，他們絕不會反對。

    現(xiàn)今，宋朝便是不足以令他們相信他能勝任家族主母之責(zé)。所以他們選擇考驗。

    至于貴族們，在他們看來無論如何宋朝都是不合格的，他們并不允許艾伯特的妻子不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然而此刻，所有自欺欺人的假象都被揭開，猶如一枚深水魚雷猝不及防又悄無聲息的在水面下炸開，以至于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所有人，不僅僅包括在場的英格、麗德和門外偷聽到的瑪?shù)铝?，還有在書房里聚首的尤金妮公主、奧圖斯等人以及遠在法國南部的眾位長輩們。

    事實上，這就是一次考核。

    羅斯爾家族內(nèi)部長輩們對宋朝的考核，考核他在面對處處比他優(yōu)秀并且看上去得到的支持遠比他大的情敵或者說是對手時，他該如何應(yīng)付。

    結(jié)果是出乎他們意料的好，至少把他們很早之前就想說的話全都吐了出來，而且再想想是當著貴族的面吐出來而對方還啞口無言就更加覺得神清氣爽。

    他們可算是受夠了這群人的自以為是和高高在上，明明無事生產(chǎn)還老是惹是生非。很多時候他們都忍不住要把人扇到太平洋去喂鯊魚。

    奧圖斯微微張大嘴，差點脫口而出一句‘好’！尤金妮公主悄悄的輕咳一聲，制止了他的這種沖動。

    至于艾伯特……他就算了。

    嘴巴都咧到耳根邊上了。他是什么都沒聽出來，只覺得小玫瑰懟天懟地全都是為了他。

    親愛的小玫瑰神勇無比的和別人搶奪自己的感覺真是特別棒。感受到這種直觀的強烈的愛意的人已經(jīng)暈暈乎乎，渾身蕩漾著某些不太惹人喜愛的戀愛氣息。

    第56章 小番外

    兩人結(jié)婚一周后, 宋朝忐忑不安的告知了艾伯特自己身體的特殊之處，他有著男人的特征也有女人的花兒。他怕艾伯特把他當成怪物, 接受不了他這畸形的身體。

    當他忐忑不安的告知艾伯特的時候, 艾伯特又問了一遍確定之后就安靜不說話了。沉默靜謐的氣氛逐漸蔓延，宋朝內(nèi)心的絕望越來越重。他有點委屈, 還有些難受, 心里想著能接受的人的確也不多，幸好他沒陷得太深, 現(xiàn)在抽身離開艾伯特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