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豆漿
尚楚是被狗子的嗷嗷聲吵醒的。 兩只小東西在客廳里蹦跶來蹦跶去,貴族楚楚打不過土狗小白就撒潑,扒著房門直叫喚,聲音凄慘的不行。 尚楚睡的淺,掙扎著掀開眼皮,他從床頭柜上摸過手機一看,才五點半。 深色窗簾緊緊合著,房間里一片漆黑,伸手都瞧不見五個手指頭,尚楚眨了眨眼,盯著黑黢黢的天花板,頓時睡意全無。 他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境從遇見白艾澤的那一天開始,結束在那個燦金色的、伴隨著鳴笛和親吻的黃昏。 夢里的一切太真實了,反倒給他帶來了幾分不真實的暈眩感。 尚楚在清醒和混沌的邊緣,感覺到了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 少年時代經歷過的一切雜亂無章地堆在他的腦子里,像一本攪混了頁碼的書,頁邊泛著陳舊的黃,亂糟糟的。 他遠遠地看到書上畫了一些人,有啞巴和尚利軍;還寫了一些字,什么“廢物omega”、“你不配”、“偷來的第一名”之類的。 太陽xue的位置開始泛起熟悉的刺痛感,尚楚睫毛顫抖,緊緊閉上雙眼,抽出書本其中一頁,想要看清上面到底寫的是什么,然而在腦海里展平書頁的一瞬間,上面的字跡忽然扭曲著變得模糊,根本辨認不出內容。 剛才在夢里分明就很清晰,現在怎么看不清了? 他有些著急,在心里告訴自己只要再做一場夢就能看見了,出于強烈的心理暗示,腦袋竟然真的昏昏沉沉起來,四肢也逐漸有些僵硬,身體變得很重很重,像有什么重物壓在了胸口,意識卻仿佛抽離了軀體,輕飄飄的—— “汪——汪嗚!” 楚楚被小白呼了一巴掌,扒著房門一聲哀嚎,尚楚眼皮劇烈地顫動起來,額頭上沁滿細汗,粗喘了一口氣,猛地驚醒過來。 他心有余悸地吁了一口氣,伸手擰亮床頭的小夜燈,轉頭看著身邊的白艾澤。 他的alpha還在睡著,絨毯蓋到胸膛,肩頭有一道咬痕,空氣里都是肆無忌憚的煙草氣味。 紊亂的心跳漸漸平復,混亂無序的感覺也一點點消退,腦海里那本頁碼錯亂的書本“啪”一聲合上。 尚楚皺了皺鼻尖,挪了挪身體往白艾澤那邊靠過去。 什么破書,看不著就不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夢境始于白艾澤,也終于白艾澤,他只要確定白艾澤還在就行了。 時間會流逝,空間會扭曲,遇見過的人會離開,陳年的筆跡會模糊,只有白艾澤是不會變的。 尚楚睡相不好,睡著了總喜歡往床邊滾,每天早上醒來都有一條腿在床沿掛著。他一點一點地挪到白艾澤身邊,白艾澤察覺到他的小動作,很自然地抬手攬著尚楚的腰,閉著眼在尚楚鼻尖親了親,嗓音慵懶低沉:“醒來了?” 尚楚窩進他懷里,貼著他側頸深深吸了一口氣,直到鼻腔里涌進熟悉又安心的信息素氣味,才咕噥著抱怨:“鬼壓床了。” “乖,我在呢。” 白艾澤并沒有醒,本能地低下頭,溫熱的嘴唇貼著尚楚額頭,手臂收緊了一些,把人往懷里拉得更近一點。 尚楚抬頭看了看,見白艾澤還閉著眼,于是拿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睡不著了。” “再睡會兒。”白艾澤手掌在他后腰輕輕一拍。 他腰被白艾澤掐青了,這么一碰還隱隱覺著疼,尚楚“嘶”地倒吸一口涼氣,想到昨晚上他都發燒了,白艾澤還那么用力,最后他實在受不住了,趴在床上一個勁兒求饒,嗓子都喊啞了,白艾澤還是不放過他,反而更興奮了,在他腰下邊多墊了一個枕頭,更賣力地往他身體里沖撞。 尚楚想到這一茬就來氣,完全忘了是自己先邀請白sir在床上也壓壓他的,埋頭在白艾澤鎖骨上咬了一下,惡聲惡氣地說:“睡不著了,你也別睡。” 小混賬自己睡不著了就不準別人睡,實在是無理取鬧。 白艾澤被他徹底鬧清醒了,捏了捏眉心,又揉了揉尚楚的后腦,無奈地問:“這才幾點,胡鬧。” “我被鬼壓床了,”尚楚抬起一條腿架在白艾澤腰上,仰起臉要他安慰,“差點兒沒醒過來。” “那叫睡眠癱瘓,”白艾澤聲音里帶著微微的沙啞,“讓你睡覺總往左邊側,壓心臟了。” “不是啊,”尚楚抿了抿嘴唇,繪聲繪色地給他描述,“我都見著黑白無常了,在天花板上飄來飄去,手里拿著那么粗的鐐銬,說要把我拘了,還好我心里想著你,拼了命地掙扎,給了他倆一人一拳,把他們打跑了,不然你就見不著我了。” “見不著了好,”白艾澤說,“我就能多睡一會兒。” “cao!”尚楚氣得往他大腿上踹了一腳,“白艾澤你他媽的!” 白艾澤低笑出聲,摟過尚楚的后腦:“好好好,阿楚厲害,連黑白無常都打不過阿楚。” 尚楚靠著他胸口,感受到他胸口傳來的微微震動,白艾澤的心跳聲貼在他耳畔,一下接著一下,堅實且有力。 “小白。”尚楚拿側臉蹭了蹭白艾澤。 “嗯?”白艾澤輕輕揉捏著他的后頸,“在呢。” “其實我昨天晚上夢到你了,”尚楚舔了舔嘴唇,“夢到我們十**歲的時候,在青訓營那會兒,還有后來考上首警。” 白艾澤嗓音低沉,像一把音質上等的大提琴:“阿楚都夢到什么了?” “都夢見了,”尚楚眨了眨眼,“所有所有,全都夢到了,就好像......好像經歷了時空穿梭,把以前又過了一遍,你還是你,我還是我,阿堯也還是阿堯,還有很多很多人,都是我們真的遇見過的人。” 他話說的顛三倒四,但白艾澤對尚楚一向有用不完的耐心,沉聲問:“嗯,有什么不一樣的嗎?” “好像有,也好像沒有,”尚楚想了想說,“我有點兒搞不清楚了,突然又不記得夢到了什么。” “不記得就不想了,再睡會兒好不好?不然上了班又犯困。” 他的下巴輕輕抵著尚楚額頭,冒頭的青色胡茬蹭得尚楚發癢,尚楚推了他一把,埋怨說:“你不刮胡子。” “起床了刮,”白艾澤重新把他撈進懷里,“我陪你再睡一覺,乖。” 他懷里溫度正正好,暖烘烘的,味道也很好聞,尚楚被白艾澤抱著,覺得渾身的細胞都打開了,困意終于再次襲來,眼皮變得很重—— “汪汪汪!嗷嗷——” 楚楚又扯嗓子嚎了一聲,尚楚眼皮剛合上每兩秒又掀開了,他暴躁地扒了扒頭發:“煩死了,又睡不著了。” 白艾澤像哄小孩兒似的,一手拍著他的背,輕聲說:“閉上眼睛,很快就睡了。” 尚楚看他合著雙眼又要睡過去,朝著他下巴一口咬了上去:“煩死了煩死了。” 白艾澤再次被他吵醒,抬手在尚楚后頸腺體的位置輕輕一捏:“別鬧。” 尚楚腰眼一麻,腦瓜子一個勁兒往白艾澤肩窩頂,嘟囔著說:“楚楚和小白老是叫喚,我都睡不著了,煩人。” 都這么多年了,只要他一賣起乖來,白艾澤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笑著抱住尚楚:“我出去遛狗,你自己再睡一小時,好不好?” “那不行,”興許是感冒還沒有完全好,又或許是因為還沒有睡清醒,尚楚說話時帶著一點兒鼻音,黏黏糊糊的,聽起來乖順得很,“你不在我又要被鬼壓床了。” “那怎么辦?”白艾澤手掌順著他光裸的背脊緩緩下滑,停留在他腰部以下的位置,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捏著,嗓音沉的能滴出水來,“嗯?” “疼啊,”尚楚枕著他手臂,“昨兒晚上是不是流血了?” “胡說,”白艾澤用牙齒蹭了蹭尚楚鼻尖,“沒有。” “那怎么這么熱?”尚楚看著白艾澤的眼睛,“小白,你幫我摸摸,是不是流血了呀?” 他很少用“呀”這種軟綿綿的語氣詞,白艾澤眸色一沉。 被窩里,尚楚屈膝抵著他下腹輕輕地摩擦,盯著他看的眼睛卻很無辜,清凌凌的。 狡猾,小東西太狡猾了。 白艾澤對他一貫沒有任何抵抗力,幾乎是立即就有了反應,尚楚眨了眨眼:“我好像有點兒濕,是不是流血了?” 白艾澤低罵一聲,一個翻身將尚楚按在身下,撈過手機看了眼,現在是清晨六點,距離七點還有一個小時,雖然時間很緊張,但箭在弦上不能不發。 他俯身吻住尚楚,尚楚環著他的脖子熱切地回應他,空氣里溫度越攀越高,白艾澤單手環著尚楚的腰緩緩向上抬—— “不睡了不睡了,洗個澡去局里干活了。” 尚楚突然在他胸膛上用力一推,白艾澤猝不及防地被掀翻在床上,尚楚“哎呀”一身,撈過被子蓋在白艾澤身上,咋舌道:“大白天的,赤身裸體成何體統啊,白sir啊白sir,你注意點兒影響!” 白艾澤眼睜睜看著他跳下床,蹦跶著往浴室跑。 門外被欺壓的楚楚聽見腳步聲,以為主人終于要出來給它主持公道了,小爪子扒著門嗷嗚嗷嗚地叫喚。 “早上喝豆漿,”尚楚從浴室里探出一個腦袋,“要王記的,多放一勺糖。” 小混賬一臉惡作劇得逞的樣子實在可恨,白艾澤哼了一聲,一把掀開被子下了床。 尚楚坐在洗臉臺上喝了豆漿,白記的豆漿質量很好,真材實料、量多大碗、非常黏稠。 尚楚昨晚上已經喝了幾大碗,這會兒肚子還脹著,實在是喝不下了,但白記的老板非常慷慨,硬是要喂給他喝,尚楚怎么拒絕都沒用,白老板甚至還讓他跪趴在洗臉臺上,面對鏡子看他自己喝豆漿時候的樣子,豆漿太燙了不好入口,燙得他氣喘吁吁面紅耳赤,喝完了還逼著他要五星好評,問他喜不喜歡白記豆漿,尚楚欲哭無淚,只好顫抖著說喜歡。 房門外的楚楚等了半天也沒等到主人出來,沮喪地“嗷”了一聲,蔫兒吧唧地趴在門口,小白有樣學樣趴在它身邊,不久后聽見房間里傳來淋浴時的水聲。 尚楚雙腿發軟,彎腰穿個褲子都費勁,白艾澤穿戴整齊從衣帽間出來,尚楚見他整個人清爽又挺拔,心里“噌”地躥起一團火:“靠!白艾澤你丫簡直不是人!” “還喝豆漿嗎?”白艾澤問。 “滾滾滾!”尚楚一聽這兩個字就腿軟,“誰愛喝誰喝,老子才不喝!” 白艾澤眉梢一挑,沒多說什么,從抽屜里取出一只表戴上。 尚楚瞄了他一眼,撇嘴說:“人民警|察還戴表,世風日下。” “今天記得吃藥。”白艾澤提醒他。 他這幾年身體徹底不行了,靠著各種進口藥勉強維持激素水平,必須嚴格按照日期用藥。 尚楚不太懂這些,他就知道那些藥死貴死貴的,一管就要上千塊,白艾澤讓他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讓他什么時候吃他就什么時候吃。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明白,其實尚楚清楚藥物對他作用不大,他根基都毀了,吃再貴的藥也補不回來,但吃藥能讓白艾澤安心,那他就吃。 “記著呢。” 尚楚打開藥箱,里頭放著一排排的透明小藥盒,盒子上貼著便簽,標好了日期。 白艾澤經常出差,擔心尚楚粗心大意的忘記了,于是就把什么日子要吃什么藥分裝在小盒子里,再標上日期。 尚楚照著標簽找出今天的,把小藥盒揣在兜里,見白艾澤還是一臉不放心地看著他,于是說:“哎我肯定記得吃,你就不能少cao點兒心。” “你要是能讓我少cao心,”白艾澤搖了搖頭,“你就不叫尚楚。” “......滾蛋!”尚楚嗤他。 白艾澤拿起車鑰匙:“走了,記得戴頭盔。” “知道知道,”尚楚手忙腳亂地往腳上套襪子,很敷衍地應了一聲,“肯定戴肯定戴。” 尚楚也整不懂白艾澤每天早晨是怎么有時間把自己捯飭的人模狗樣的,他連梳個頭的時間都沒有,兵荒馬亂地穿好衣服,電動車鑰匙又不知道放哪兒了,趴客廳地上找了半天,原來是被楚楚和小白叼狗窩里去了,尚楚賞了兩只傻狗一個腦瓜嘣,出門的時候眼見著就要來不及了,根本顧不上頭盔不頭盔的,坐上車就走。 經過巷子口的早點攤買了倆燒餅,剛好宋堯發消息叫他帶個煎包,尚楚又擠到隔壁包子鋪要了倆水煎包,踩著點趕到市局,老張遠遠見了他就喊:“尚隊!遲到了啊!” 尚楚停車上鎖抬腿下車一氣呵成,狂奔進市局大門打了卡,不多不少,七點五十九分五十九秒,差一秒就算遲到。 “驚險驚險,真驚險啊!”尚楚松了一口氣。 老張笑瞇瞇地揣著手:“尚隊,你這個月可已經踩點六回了。” “我這叫時間管理,”尚楚振振有詞,“踩點也是一種藝術。” “你嘴怎么破了?”老張問,“上火了?” 尚楚一愣,心虛地點頭說:“是啊最近上火了,豆漿喝多了。” “喝豆漿也能上火?”老張一頭霧水,“不能吧?” “有些三無小吃攤做的豆漿可不能喝,”尚楚說,“喪心病狂!” 老張看他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說這程度得是喝了多少三無豆漿啊! 尚楚拎著一袋煎包一袋燒餅,晃悠著進了大廳,齊奇那幫家伙圍成一圈,嘰里呱啦不知道說些什么,尚楚沖他們吹了聲口哨,齊奇招呼說:“花兒,來了啊?” “來了,”尚楚應了一聲,過了兩秒才覺得不對勁,cao起一本書就砸了過去,“你他媽喊老子什么呢!” 那群臭小子笑作一團,齊奇拍了拍掌,眉飛色舞地吆喝:“一人十塊啊,趕緊拿來,我就說了喊隊長警花他肯定答應,你們非要和我打賭,有勁兒么一個個的?” 小江不情不愿地掏出一張十元紙幣放到齊奇手上,很是哀怨地瞟了尚楚一眼:“花兒,我對你太失望了。” “......cao!”尚楚活生生氣笑了,“你們拿老子打賭是吧?誰起的頭?” 齊奇立即慫了,立正敬禮:“隊長我錯了!” “滾滾滾,”尚楚踹了他一腳,“看著就礙眼。” “賺了一百二,”齊奇嬉皮笑臉地說,“尚隊,分你五十?” “老子缺你那五十塊?”尚楚白了他一眼,“周中總結寫完了嗎?” “......還沒。” “那你在這兒皮你媽呢?還不趕緊寫!” 尚楚啃了一口燒餅,又瞥見茶水間那兒出來一個人,邁著碎步貼著墻根走,看著挺眼熟。 好像是宋堯那兒來的一個新人? 剛好他給宋堯帶的煎包還沒送過去,尚楚沖他喊了一聲:“哎!那個......那個誰!” 翁施一怔,愣愣地看著尚楚:“我?” “對,就你,”尚楚笑瞇瞇地沖他勾了勾手,“你過來一下。” 翁施一直把尚楚當作人生偶像,昨兒在局長門口激情澎湃地對偶像進行了一番自我介紹,卻遭到了偶像的冷淡對待,他難受的一晚上沒睡好,想不到今天偶像竟然主動和他打招呼了?! 翁施激動的心臟砰砰亂跳,緊張地踱到尚楚跟前:“尚......尚隊,您找我?” “你就是物證科新來的小助手吧?”尚楚問,“我聽你們宋科長夸你好幾回了,機靈又勤快。” “真的嗎?”翁施驚喜地眨了眨眼睛。 當然是假的。 宋堯原話是他這徒弟成天繃著一根弦,和個兔子似的,動不動就嚇得一哆嗦,小心靈脆弱得很。 “真的,”尚楚笑得很和善,“跟著宋堯好好學,他在物證這塊兒很有研究。” “嗯嗯,”翁施點頭,“我一定努力!” “對了,”尚楚把那袋煎包遞過去,“這個給你,你幫我......” “給我的?”翁施一臉惶恐地接過塑料袋,隨即又很是感激地看著尚楚,“尚隊,其實你一直是我的榜樣,我考警校也是因為你,我來新陽也是為了有機會和你學習,我筆記本上第一頁就寫著你的名言!” “我的......名言?”尚楚嘴角抽了抽。 他有什么名言,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就是那句——努力就像夜空中的星辰,只要積攢到一起,就能夠熠熠生輝!”翁施激動的臉蛋通紅,“這句話一直是我的座右銘!” “......謝謝哈。” 尚楚心虛地摸了摸鼻尖,他從沒說過這句話,這種話也不是他的風格啊,什么星辰什么熠熠生輝的,狗屁不通! “謝謝尚隊的煎包!”翁施捧著那個塑料袋,“謝謝尚隊!” 人家是個新人,照宋堯的話說,又是個小心靈比較脆弱的新人,尚楚實在不好打破新人對他的美好幻想,于是擺出一副和藹的前輩樣子,拍了拍翁施的肩膀:“不用謝,好好加油,努力就像那什么......小星星,只要湊到一起,就能——” “熠熠生輝!”翁施接道。 “對對對,生輝!”這小孩兒怪可愛的,尚楚忍俊不禁,“趕緊吃去吧,一會兒涼了。” “嗯嗯!”翁施用力地點了點頭。 尚楚笑著看這小孩兒捧著一袋水煎包跑走了,再轉頭一看,笑容當即僵在了臉上。 白艾澤倚在墻邊,沖他挑了挑眉毛。 先前他沖完咖啡出來,見著尚楚和阿堯手底下那個小助理聊得熱火朝天,尚警官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還給小助理遞了一袋吃的,小助理被他哄得找不著北,跑走的時候臉都是紅的。 白艾澤就煩尚楚這個撩貓招狗的性子,見了誰都要逗幾下,就連門衛老張那只野貓都是他的忠實粉絲。 尚楚裝作沒看到他,狠狠咬了一口燒餅。 白艾澤一手端著一杯咖啡,邁著長腿走到尚楚面前。 “白sir,”尚楚抬眼看他,“有事兒啊?” 白艾澤下頜一抬:“戴頭盔了嗎?” “你什么毛病!”尚楚嘖了一聲,“戴了戴了!” “說謊,”白艾澤微微一笑,“今天零花錢扣了。” 尚楚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瞄見周圍人一副看熱鬧的表情,壓著嗓子說:“我戴了!” 白艾澤一看他頭發被風吹的亂七八糟那樣兒,就知道他壓根兒沒戴頭盔,還理直氣壯地狡辯。 “說好一天零花錢一百,別想賴賬!”尚楚咬牙說。 “扣了。”白艾澤抿了口咖啡,轉身走了。 尚楚氣得一腳踹在墻上。 齊奇和小江幾個對視一眼,在群里打字:“看來今天是咱警花吃癟啊?” 一隊的小陸在下面回復:“白sir就是最|吊的!一隊就是最|吊的!” 齊奇不屑地“切”了一聲,接著打字回道:“警花永不認輸!二隊永不認輸!” 他正在群里喊著口號,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齊奇抬頭一看,尚楚正冷著臉站在他跟前,他一個激靈:“花兒......不是,尚隊,周中報告是吧?我馬上寫!” “不著急,”尚楚抿了抿唇,有點兒不自然地伸出手掌,“拿來。” “啊?什么?” 尚楚皺起眉,低聲說:“靠!那個啊!” “哪個啊?”齊奇真不明白,一頭霧水地摸了摸脖子,“周中報告?還是上周的總結?我記著那已經給你了啊......” 尚楚氣得往他腦袋上薅了一巴掌:“五十塊!拿來!” ※※※※※※※※※※※※※※※※※※※※ 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