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詩雅見到司嘉嶼的時候，簡直不敢把眼前這個人跟記憶中的人相提并論。

    七年前給過自己溫暖的明明是一個陽光溫柔的男人，怎么現在他卻這樣毫無生氣的躺在這里。

    她想過很多種可能，唯獨沒有想到會是這樣。

    這七年來他一直是這么度過的嗎？

    他還會醒過來嗎？

    一系列問題涌現在腦海里，道嘴邊卻只剩一句話。

    “說好第二天見，你怎么遲到了這么久？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連生氣都沒有辦法，拜托你醒來吧，讓我發泄發泄我心里的氣。不然我會一直怪你。”

    說著說著她的眼淚就下來了，心像被一塊石頭堵住了一樣，喘氣都很困難。

    眼淚來的又兇又急。她哭得泣不成聲。

    “王八蛋，你知道老娘等了你多久嗎？這么多年也不給我來個信，你倒是跟我說啊，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她說完連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一語成讖。

    顧修瑾和夏子忱站在外面，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眉頭緊皺。氣氛非常沉重。

    在場唯一安靜是躺在床上的司嘉嶼，他臉色蒼白，眼窩深陷。已經是油盡燈枯之相。

    誰都知道他很難再想過來，但是誰都沒有把這個問題說出口。

    生離死別總是很難讓人看得開。

    喬詩雅哭夠了又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話，反復想要將這幾年藏在心里的話一次性說完。

    她說完又開始哭，因為脖子不能動，所以動作看起來滑稽又好笑，配上她絕望的哭聲又莫名很心酸。

    盡管已經在心里暗示過自己很多次，要把這個人忘記開始新的生活，但是七年的癡戀不是說忘就能忘，看到他這樣也不能不難過。

    這些年他一定過的很苦，以至于他見到自己之后只能用司嘉喻的身份跟她說話，好被自己那么冷漠的諷刺了，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就應該多跟他說幾句話，現在說這些不知道他還能不能聽見。

    “你到底能不能聽得見我說話，我說了這么多你被一句也聽不見！”她聲嘶力竭的喊了一句，眼淚隨著話音落下來，怎么也掉不完：“你醒一醒啊，至少說一句都道歉的話吧。無論你說什么我都會原諒你的。”

    就算你只是叫一下我的名字，我也會很開心的應你，我沒有真的怪你，我只是想讓你在看看我。

    “七年沒見，我現在比以前好看多了，你真的不看看我嗎？”

    不久之前，我真的已經決定放棄你了，但是現在，你要是說讓我坐你女朋友的話。我會答應你的，只要你醒來。

    后面一句話她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竟然在這個時候不可抑制的想起了鹿芒。

    他走的時候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會不會生她的氣了。

    就算生氣也只是一時的，回頭說點軟話他就不會生氣了，他這樣想著。

    重癥監護室之有一個小時的探望時間，盡管顧修動用了各種特權，也只不過是將時間延長到了兩個小時。

    喬詩雅覺得自己還有很多話沒有說，醫生已經告訴她之間到了。

    她一出去。夏子忱立刻拉住了她的手，眼神帶著關切和擔憂。

    “我沒事，咱們回去吧。”

    顧修瑾擔心她的狀態，執意要送他們回去，喬詩雅再三拒絕，最后只能妥協。

    “顧修瑾，他這些年一直是這種狀態嗎？”

    先前聽說他一直在治療，她沒有想象到會是這種情況，但是現在卻覺得他能堅持這么久實屬不易。

    她以為的治療是像她這樣，而不是在壓抑的重癥監護室里聽各種機器的聲音，那種聲音就像是死神的召喚一樣，每一下都敲在心上。

    顧修瑾神色嚴肅。看了一眼雙眼紅腫的喬詩雅，“在y國的時候他沒有這么嚴重，但是病情一直在惡化，這次回國醫生是不同意的，但是他執意要回來，說有必須要做的事。”

    那件必須要做的事他現在知道了。

    可是他好像已經沒有辦法完成了。

    也許是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他才瞞著父母和所有人回來的吧。

    喬詩雅聽完之后陷入沉默，已經腫的不成樣子的眼睛又開始泛紅，眼淚蓄勢待發。

    “干媽，你再哭等下眼睛就瞇到一起了，得好幾天才能消腫，要是那個叔叔醒了要見你，你準備就這么去見他嗎？”

    喬詩雅一聽，連忙將眼淚收了回去，吸著鼻子：“就你知道的多。我不哭了還不行嗎，他最好醒來跟我道歉，不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

    也不知道在跟誰說，仿佛是對著空氣喊話，她只是紓解心里的郁結。

    一路上誰也沒有再說話，偶爾只能聽到喬詩雅吸鼻子的聲音。

    回去之后。鹿芒不在病房里，喬詩雅心里一陣失落。

    但是她也反思了一下自己的問題，所以主動發了個消息給他。沒有明著道歉，但是已經比以前傲嬌的態度好了很多。

    握著手機等了很久，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懷疑對方根本沒有收到他的消息，可是手機上明明顯示的是已讀。

    怎么回事，難道他真的生氣了嗎？

    但是她沒有力氣再去多想這件事。也沒有想著去想鹿芒究竟是怎么了，因為在她的認知里他是不會生他氣的，這么多年除了順著她就是順著她。從來沒有讓她擔心過。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她累得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就那么手握著手機睡著了。

    夏聽雪來的時候喬詩雅還在睡，她的眼睛腫成了一個包，看起來哭的很厲害。

    夏子忱因為擔心喬詩雅，一個下午都待在她的病房，安靜的坐在旁邊看書，看到媽咪來了才松了一口氣。

    “你干媽是不是很難過？”

    她小聲問道。

    夏子忱點點頭，將中午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夏聽雪聽完談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才剛決定要放棄以前就得知了這樣的真相，現在應該糾結吧。

    只是可憐了鹿芒，才有一點要融化堅冰的苗頭就被被人無情的破壞了。

    他要是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怎么想。

    “你鹿叔叔沒來嗎？”

    以往鹿芒恨不得住在這里，每天陪護到深夜，今天怎么這個時候竟然不在？難道他知道了什么嗎？

    她看了一眼睡得不太安穩的喬詩雅，擔心隨之而來。

    她已經這么艱難了，要是再被鹿芒誤會，想必會更加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