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禮物
生日會是在酒店的宴會廳舉辦的,彭瀚被他二哥找的人從里到外收拾一通,等站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已經是一個西裝革履禮貌周全的翩翩佳公子了。 彭瀚從小到大參加過太多次這樣的聚會,駕輕就熟的在眾人的注視下切開第一刀蛋糕,神態自若的接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祝福,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有,他都笑著全盤接受,然后在所有人都酒意正濃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再次溜了。 () 等彭浩敬完一圈酒,再想起來在人群中薅人的時候,哪里還有他的半**影,好在彭浩今天確實也**乏術,不一會兒就被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打斷了尋人的思路,直到整個宴席結束,都沒再想起來過他家逃跑的老三。 彭瀚從酒店出來后直奔城西的別墅區,這里是彭浩三年前獨自帶領公司的團隊開發的地產項目,當時在燕城紅極一時,賣的如火如荼,賺了不少。意氣風發的彭浩自然忘不了自家兄弟姐妹,親自挑了三套相鄰的豪華別墅,姐弟三人一人一套。 () 彭瀚這次的私人生日會就辦在這里。 這三套相鄰的別墅平時除了過來打掃的鐘點工,基本沒人住過,也就最邊上彭浩的那棟偶爾會有生意上的朋友過來小住幾日,彭瀚更是只來過三次,而且全都是在當初裝修的時候。 其實這次彭瀚過生日,趙衛城和王圭海提前一周就開始張羅了,期間二人找了n個地方,彭瀚都不太滿意,最后還是他自己靈光一閃,才想到了這里。 不是娛樂場所,不是酒店,是自己的地盤,紀棠應該會喜歡。 () 只要紀棠喜歡,他就喜歡。 () 好在那兩個瞎忙活的鐵哥們并不知道彭瀚心里的小九九,不然非得噎的當場嘔血不可。 這不是昏君是什么?三哥你確定你沒在“烽火戲諸侯”? 紀棠是被趙衛城接過來的,當初幾人研究的時候,王圭海其實想接下這個重任來著,結果被彭瀚毫不留情的拒絕,他可不想紀棠在來參加自己生日會的半路上讓人氣死。 有人常年身懷利器而不自知,王圭海就是這一類型。 彭瀚出來的時候偏晚,心里著急見到紀棠,所以來的時候連行頭都沒來得及換,只脫了西服外套,扯了領帶,開車直奔城西。等他風塵仆仆趕到的時候,一群發小和同學早就在寬敞的院子里玩開了,滿地的銀色小彩燈掛的到處都是,紀棠獨自站在院落的一角,眼睛望向大門的方向,十分認真又耐心的在等人,跟周圍群魔亂舞的眾人簡直形成了鮮明對比。 彭瀚想:原來他一直在等我。 兩人視線在空中短暫的交匯,彭瀚清晰的聽到了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急切又歡快,猶如他的心情。他默默的深吸了一大口氣,這才抬腿大步向紀棠的方向邁去。結果剛走到一半,就被眼尖的好友攔下了,“怎么,一屋子人都在等你喝酒呢,你想往哪里跑?” () 好友這一嗓子故意敞開了喊,這下所有人都看見彭瀚已經到了,四散的人群緩緩聚攏,幾個呼吸間,就把彭瀚死死的圍在中間,不知是誰遞過來一杯酒,起著哄非要壽星公先干為敬。 () 紀棠隔著層層的眾人和彭瀚再次相望,終于會心的笑了,彭瀚手一抖,酒灑了一半,剩下的被他一仰頭干了。 等彭瀚終于擺脫大家的糾纏,來到紀棠身邊已經是十分鐘后的事情了,這還虧得趙衛城出來解圍,出主意讓大家趕緊把準備好的蛋糕推出來,要不一會磨磨蹭蹭過了凌晨,咱三哥許的愿可就不靈了。 大家顯然都不想扣這頂得罪壽星公的大帽子,一哄而散的去找蛋糕,轉眼院子里就只剩下彭瀚和紀棠。 彭瀚剛才被圍的鼻尖上都冒了汗,炎熱的仲夏夜里,形象什么的早已經是浮云,他幾步跑到紀棠身邊,臨了又不敢離的太近,隔著一米遠的距離緊緊盯著眼前的人,良久才冒出一句話:“我想你了,紀棠。” () 紀棠背在身后的手緊緊一握又松開,視線不自覺移開又重新移到彭瀚的臉上,這才拿出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遞給眼前的人,小聲的說了一句:“生日快樂,彭瀚。” 一樣的語調,不一樣的話,彭瀚打心底里覺得這兩句話的意思是一樣一樣的。 他開心的接過面前的袋子,像是小孩子收到自己最喜歡的糖果,當著面就要拆禮物,想看看紀棠送了他什么。其實什么都行,只要是紀棠送的,他都甘之如飴。 不過禮物最后還是沒拆成,進去推蛋糕的眾人效率奇高,幾句話的功夫就把點了蠟燭的三層大蛋糕用餐車推了出來,一群人興高采烈的唱著生日歌,中文英文夾雜著吼,生怕彭瀚收不到這熱切的祝福。 彭瀚笑著回頭看了紀棠一眼,拉著他就迎了上去,在眾人一股腦砸下來的祝愿中認認真真的許了三個愿望——其中有兩個都是關于紀棠的。 () 大伙連唱帶跳,連玩帶鬧的一直high到將近凌晨2點鐘,家里有門禁的幾位早就掐著點被司機送了回去,剩下的八個大小伙子,隨意的在別墅內找了房間歇下。 彭瀚今晚被灌了不少酒,可是眼下夜深人靜,思維竟然難得留有一絲清醒,親身指揮完趙衛城和另一個哥們安頓好一只只醉鬼,臨了竟然還記得在門口的柜子里掏出紀棠之前送他的禮物袋子,十分寶貝的抱著,單手沖著趙衛城擺擺手,隨后直接摟著等在一旁的紀棠,理直氣壯的把人帶上了樓。 趙衛城看著二人狗男男的背影,當下覺得自己被強行喂了一波狗糧。 三樓最大的那間臥室是彭瀚的房間,雖然他之前一次都沒住過,可是里面的裝修完全都是按照他喜歡的風格裝修的,因此當紀棠第一眼看到室內的擺設,竟然不自覺有一些熟悉之感。 仔細一琢磨,可不就是么,這簡直就是公寓那間臥室的放大版。 () “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啊!”彭瀚被紀棠扶著在桌前坐下,手里還拿著之前在柜子里掏出的袋子猛看,翻來覆去的,就是不舍得打開,最后看著端來蜂蜜水的紀棠,傻樂的跟人確認:“真的是送我的嗎?專程為我買的是吧!” 紀棠被他問的哭笑不得,現下信了,彭瀚是真的有些醉了。 “嗯,是送你的,專門給你買的,”紀棠耐心的解答某人毫無技術含量的問題,語氣難得柔和的哄著:“你先把蜂蜜水喝了,然后再拆禮物好不好?” “好!”彭瀚鄭重的點了一下頭,伸手就要接過紀棠手里的水,結果沖勁太大,差點晃灑半杯,幸虧紀棠眼疾手快的扶住。 彭瀚拿穩杯子,一仰頭,直接干了個底朝天。 () 隨后迫不及待的把袋子里的盒子拿出來,極為小心的拆開外包裝,連包裝紙都拆的半點未破,最后終于把里面暗藍色的小盒子剝了出來,拿在手里,躊躇了好幾秒,都沒舍得打開。 紀棠:“……” “打開看看啊!”紀棠被他耗得終于沒了耐心,忍不住出聲催促,他也是第一次按照自己的主意送人生日禮物,海龜那次不算,因此內心也很在意,彭瀚到底喜不喜歡自己挑的禮物。 () 彭瀚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 ——是一塊手表。 低調奢華的表盤配上皮質的黑色腕帶,典型的商務休閑男表,樣式簡潔大方,既不張揚也不古板,十分適合彭瀚干凈利落的氣質。 彭瀚打心底里喜歡這份禮物。 可是當他把手表仔細放在手里端詳的時候,才發現那精致的表盤里鑲嵌的幾個簡單的英文字母,明晃晃的昭示著這只表的價格不菲。 “這也太貴重了!”彭瀚愛不釋手的拿著手表,想還回去又舍不得,但看著手表的牌子,又實在不想收紀棠這么貴的禮物,最后愁的直嘆氣,“不是,你是不是管別人借錢了?我現在就把買手表的錢轉給你,你快點還給人家,你說你一個成年人,怎么連點后路都不給自己留,萬一你什么時候急用錢又恰好我不在身邊,你說你怎么辦?再說了,生日禮物送什么不好,非得送個十幾萬的手表!你就是送我個麻繩編的手鏈,在我眼里的價值也不比這手表低啊!” () 說著彭瀚拿出手機就要給紀棠轉錢,結果被紀棠一把摁住。 “不喜歡嗎?”紀棠無辜的問道。 “喜歡,特別喜歡,”彭瀚在紀棠面前向來不嘴硬,有啥說啥,最后十分霸氣的替紀棠做決定:“這禮物我收了,不過,買表的錢你必須收著,沒得商量!” 紀棠:“……” 其實不怪彭瀚掃興,紀棠送的這塊表實打實的國際一線大牌,少說十萬打底,彭瀚雖說從小到大收過不少貴重禮物,房子車子也未嘗沒有,可是他們的誠意又怎么能跟紀棠比,他們送禮物求的是回報,一擲千金也不算什么,畢竟身家擺在那。可是紀棠有什么,他一個大學沒畢業的學生,辛辛苦苦攢了一年的錢,最后全搭在一件生日禮物上了,這份情意,怎能不讓人心驚。尤其對于彭瀚來說,幾乎算得上是受寵若驚了。 “不用,”紀棠堅持:“我還有錢,你要是不收我就給別人,還有,不要轉錢給我,我不收。” “不收也得收,”彭瀚輕輕的把手表放到盒子里裝好,又仔細的把盒子放進袋子,妥帖的放到桌子下面的抽屜里鎖好后,這才堪堪的起身,一點招呼都沒打,直接用雙臂把還靠坐在桌邊看熱鬧的紀棠圈在自己和桌子中間,臉上早已經沒了剛才的欣喜若狂,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呼之欲出的算計,一字一句的警告:“要不我就在這……扒、了、你,你覺得怎么樣?” 面對彭瀚赤果果的威脅,紀棠罕見的無動于衷。兩人此時離得極近,彭瀚確定被他困住的紀小棠同學真的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嘿……出息了! 彭瀚故意又靠近了一些。 紀棠還是沒躲,視線卻不規矩的向下移了一點距離,恰好落在彭瀚的嘴角上,這讓本就繃著的彭瀚登時就炸了,也沒管什么挑釁震懾這些無聊情緒,頭一低就封住了紀棠近在咫尺的嘴唇。 彭瀚到底沒食言,等他硬拉著紀棠胡鬧完,天都快要放亮了。 偌大的臥室里,落地的厚窗簾一直沒來得及拉上,只有一層薄紗隔著即將消失的夜色,同大床上熟睡的二人一起迎接仲夏的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