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冷靜
彭瀚聽了果然睜開眼睛,神色冷漠的看了趙衛城一眼,眉間隱隱流動著怒氣和不耐,感覺下一秒有可能就暴起揍人。 兩人僵了大概不到一分鐘,趙衛城卻感覺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么長,后背冷汗密布。好在彭瀚最終還是忍住了,低頭“靠”了一聲后,使勁用手蓋在臉上搓了搓,才慢慢抬起頭,又把目光轉向始終站在客廳中間的趙衛城,低著嗓子說:“城子,你先去睡吧,我坐一會兒。” 趙衛城沒動,其實是他不敢睡。 怕睡了就起不來了,畢竟恐懼源于未知,誰知道他三哥回過味來會做什么? “三哥,我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么,”趙衛城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自己從剛才就一直想說給彭瀚聽的話:“但昨晚紀甜甜臨走的時候,連我都能看出他臉上明顯的失落,顯然你在他心中,至少比你想的要重要許多,也許他可能拒絕了你,或者說了一些讓你想放棄的話,但你要是真放不下,何不先冷靜一段時間,緩一緩,事情總會有轉機的,別現在就跟自己較勁,我怕你傷到自己。” 趙衛城言語懇切的說了一大段話,結果到彭瀚那里連個響都沒砸出來,他有些郁悶,但還是戰戰兢兢的又在原地等了一會,直到后來他實在站不住了,才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準備回屋睡覺。 “去吧,”彭瀚突然出聲,“我知道了。” 趙衛城雖然被嚇一跳,但臨走時還是偷瞥了彭瀚一眼,看他眉頭似乎是松了松,心下了然這回暫時應該不會出事了。 紀棠知道紀賢仁肯定不會放棄他父親臨死前留下的股份,這么多年要不是遺囑的約束,估計他早就被送到孤兒院去了。可是他沒想到他那個二叔竟然這么沉不住氣。 其實有時候他也很奇怪,即便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怎么說也算是有血緣關系的,紀賢仁怎么就無端對他大哥,也就是紀棠的父親,會有那么大的仇恨。 叔侄倆雖然這么多年沒正經交流過幾次,但卻極有默契,即使這次是從紀棠手里要東西,他二叔也不肯低聲下氣的要,而是直接派了陳律師過來處理,而他本人連個正臉都懶得露。 陳律師拿錢辦事,一向公正不偏頗任何一方,簡明扼要的跟紀棠敘述了他聽過多次的遺囑內容,然后直奔主題,顯然時間觀念極強,多一分鐘都不想浪費。 “小棠,遺囑上規定紀賢仁先生要一直撫養你到20歲生日那天,之后他可以優先以市值的半價收購你父親在中勝的30%的股份,而收購的資金將會盡數歸到你的賬戶下,”陳律師頓了頓,才又接著說道:“我這次來是受你二叔所托,他今年六月份要帶著全家移民,想問你是否可以提前執行遺囑最后這項條款,當然為此他可以額外再給你200萬的補償,你怎么看?” 陳律師小資情調,即使是談公事,選的見面地點也十分講究。紀棠坐在這個一頓飯就能吃出五位數的西餐廳里,表情逐漸淡漠到極致。可能因為不是用餐時間,大廳里除了角落里的一對情侶,就只剩他們這桌。柔和的音樂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耳邊回響,不但沒舒緩心情,反而更讓人覺得焦躁,猶如困獸。 “可以,”紀棠接過陳律師遞過來的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頁,面無表情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后直接又推回去,說:“這回兩清了。” 緊接著紀棠徑自站起來,平靜的對一臉驚訝的陳律師說:“如果你要是沒什么別的事情,那我就回學校了。” 說罷就要拉開椅子往出走。 “等一下!”陳律師機械式的枯燥語調終于發生了變化,“你就不想問點別的問題嗎?比如這筆錢到底什么時候會轉到你的名下?你二叔一家為什么突然要移民?或者是他們要移民到那個國家?” “不想,”紀棠一如既往回答的干脆利落,“無所謂的事情,你看著處理就好。” 隨著天氣逐漸轉暖,韓主任手里的項目也相繼開工,紀棠作為核心人員,不光要每天跟著做技術支持,還要在一天工作結束后被大師兄抓著開總結會。基本上這個會和大家來找茬差不多,會議內容主要就是對當天或之前幾天錯誤的統一排查,糾錯結束后,大師兄或者韓主任才會帶領參會人員利用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來調整下一步的計劃。 總之是個十分勞心費力的活。而對于紀棠來說,最難過的是,每次會議他基本都是被動的主要發言人,光這一項就讓他痛苦不堪,恨不得每天在研究室泡到半夜,就為了躲著高紳時不時在辦公室門口抓人。 最近幾天第一批項目處在收尾階段,總結會的意義著實不大,紀棠這天硬是在研究室磨蹭到將近晚上十點鐘,才慢悠悠的收拾書包往出走,直到瞄見綜合活動室早已經人去樓空,他才緩緩的舒了一口氣,很好,今天算是躲過一劫。 可是誰成想,偏偏天公竟然不作美。 紀棠站在科研樓一樓大廳門口,看著外面貴如油的春雨跟不要錢的往下落,簡直哭笑不得,這算是對他最近第一次偷懶的懲罰嗎? 從科研樓到宿舍樓十分鐘的路程,照此時雨下的程度,估計足夠被澆成落湯雞了。 眼看著離宿舍門禁的時間越來越近,紀棠凝視著外面朦朧的雨幕,最后還是一咬牙沖了出去——就算澆成落湯雞,也比大晚上露宿科研樓要強的多。 紀棠趕著最后一分鐘跑到了宿舍樓下,此時宿管大爺正全神貫注的拿著鎖往門把手上繞,冷不丁被渾身濕透的紀棠一嚇,差點把大鎖砸到腳上。 紀棠回寢室以最快的速度脫掉了渾身的濕衣服,然后連睡袍都沒來得及拿,直接拽了浴巾就進了浴室。 實在是太冷了! 當紀棠裹著浴巾光著上身從浴室出來,他才感覺自己終于活過來了。 這些天彭瀚都沒回過寢室,他給紀棠的官方解釋是要在醫院照顧老爺子,但紀棠沒信,他記得海龜過生日前彭瀚就曾提過,他爺爺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估計不久之后就能出院,所以照顧人一說就有些牽強。 況且這么多天紀棠連一面都沒見到彭瀚本人,明顯是在躲著他,電話微信倒是偶爾會有,估計他是需要時間來平復上次的事情。 可是,彭瀚當時是認真的嗎?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