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七
兩人之間最先動作的是梁舟,他動了動被陳池抓住的胳膊,想讓陳池把他松開,但陳池卻抓得更緊,上前一步,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 梁舟只好抬頭看他。 陳池又比以前又長高了些,梁舟發現每一次陳池都在他見不到的時候長高。 臉也長開了,高一時候還帶著些少年稚氣的臉,現在已經是個英俊的大人模樣了。 梁舟眨眨眼,掙了下,這次陳池松開了他。 “電話?!?/br> 梁舟看著他,懷疑自己聽錯:“…什么?” “你的電話?!标惓匕咽謾C掏出來,點開微信,把屏幕轉向梁舟,“或者微信?” 梁舟又退后兩步:“……你在干什么?” 陳池:“我馬上要上高鐵了,所以你的電話是多少?” 梁舟感覺自己這刻幾乎要失語了:“……你快去趕車吧?!?/br> 他說完轉身就走,陳池上前幾步,又把他拉住。 “梁舟?!标惓卣Z氣有些急切,“你的電話?!?/br> “…………”梁舟無聲地嘆了口氣,他轉回身,看著陳池,“為什么你會認為,你和我要,我就要給你?!?/br> 梁舟趁著陳池還沒說話,又補充一句:“我們現在也沒什么要聯系的吧。” 陳池手上的力氣松了一些,他沒說話,只盯著梁舟看。 梁舟掙脫他的手:“你回去吧?!?/br> 陳池看著梁舟離去的身影,沒有再追上去,他站在原地看著梁舟的背影。 瘦了些,身高倒是沒變。 等再看不見梁舟,陳池這才低頭看手機上的時間,快來不及了。 陳池又打了個車趕回酒店,簡單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匆匆趕去高鐵站。 幾乎是卡著點過的檢票口,陳池坐上自己的位置時都還在喘。 車程快五個小時,陳池不想浪費,帶上耳機,拿了書出來看。 他在看一個法條的定義,有三行,一個字一個字的讀過去,讀到末尾的句號。陳池頓了一下,之后他又把這個法條看了一遍。 嘖。 陳池干脆把筆放下,舉著書蓋住自己的臉。他在黑暗里,久違的提起嘴角,笑了很久。 梁舟站在餐館門前,心不在焉地等著自己的炒飯,他不知道自己能干嘛,無意識地刷著手機,眼睛掃過,什么都沒看進去。 “同學,同學,你的炒飯好了!” 梁舟回過神來,接過自己的晚飯,慢慢走回宿舍。 他坐到自己的桌前,正準備打開炒飯包裝盒的時候,突然想到:我買的時候,和老板說的要什么配菜來著。 想到這里,梁舟突然沒了胃口,他揭開包裝,草草的吃兩口就擺到一邊。 他覺得有些煩躁,梁舟抓抓頭發,把放在一旁的畫紙展開,對著樣例圖仔細比對,擔心明天交上去的圖紙有問題。 躺在床上的劉志突然“啊”了一聲,梁舟抬頭看他 ,問他怎么了。 劉志說:“你實訓服還在嗎?明天金工實習,要進車間*。我的不知道被我塞哪兒了,完了完了。” 他一邊說,一邊從床上蹦起來,走到衣柜前就開始亂翻。 去車間必須要穿實訓服,不讓不給進。這是他們專業的硬性規定,和化工專業不穿實驗服不準進實驗室一個道理。 劉志算是個挺會打扮的男生,一個星期平均兩三個快遞,光是他那些“基礎款”都已經把衣柜塞滿了,他還自己買了個簡易衣架,在自己座位旁邊掛了一排衣服,衣服上又堆了七八件。 梁舟看劉志找件實訓服,額頭都冒汗了。他正好發愁沒事做,走過去對劉志說:“我幫你一起找,順便…”,梁舟看了眼劉志亂糟糟的座位,“……收拾一下你這里。” “真的嗎!太好勒,快來快來?!?/br> 梁舟笑笑,走到衣架那邊開始幫忙。 兩個人找了快二十分鐘,劉志終于從自己衣柜深處找到了腌菜一般的實訓服,他臉上露出個嫌棄的笑容:“我天吶……這明天怎么穿啊,我還是不要穿這個好了。” 梁舟勸他:“你別想了,你不穿明天進不去,到時候算你缺勤就完蛋了?!?/br> “那怎么辦啊……你說我洗了晾一下,這能稍微不皺一點嗎?” 梁舟想了想:“李金他們寢室好像有掛燙機,你要不去借來熨熨?” “真的?那我去了。”劉志拿著衣服急匆匆地出了門。 宿舍一時間又只剩下梁舟一個人,他站在狹小的宿舍中間,嘴角垮下來,十分疲憊地嘆了口氣。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本來準備把晚飯吃完,摸了一下,炒飯已經涼透,湊近了聞一股子膩人的油味。 梁舟把它重新打包好,丟進了垃圾桶。 他今天很早的爬上了床,之后的室友回宿舍還特地放輕了聲音,梁舟探出頭說:“沒事,我還沒睡呢?!?/br> 于是寢室又重新熱鬧起來,另外兩個在打游戲,李志熨好了衣服正和自己的女朋友打電話。 吵吵鬧鬧中,梁舟這才感覺好受些。 他也在看手機,qq和微信,都有不同的群一直刷出新消息,梁舟一直往下拉刷新著界面,把整個聊天頁面翻遍,也再沒有那個和三也的臨時會話框了,梁舟也換過手機,和陳池的短信記錄也早就沒有了。 這么久了,其實梁舟想起陳池的次數并不算多,只有在偶爾看到些感情話題,抑或是同學聚會聊起過去的高中生活時,他才想起陳池。 但不是想起陳池這個人,只是想起一些他們之間零散的對話。 更多的時候,想起的都是那些曾經讓他心跳不已的時候,一起去看煙花,做陶器,陳池在籃球場上的剪影,對他說過的,現在看來還是很酷的話,還有那些身體交纏間的吻。 梁舟恍惚間都要忘記,自己曾經也在學校里干過這么出格的事,竟然和同學隔著一扇門,偷偷地和陳池在角落交換體溫交換唾液。 他想起的陳池都好像被加上了時間的濾鏡,變成一個壓抑沉悶時期里,一個酸澀而又明亮的剪影。 而那些為陳池難過、悲傷又憂愁的日子也開始變得昏黃,模糊。 梁舟不去特意想,他想他都快忘記自己之前是如何被那個似乎永遠主導著他們之間一切的陳池,牽動自己的喜怒哀樂。 那天的逃走,梁舟想這就是一輩子的逃走,他再也不會和陳池見面了。 陳池的手,他再也不想牽了。 既然不會再見,那些痛苦,那些掙扎就一并再見吧,梁舟想我要把他們遠遠拋在身后。 但今天陳池突然出現了。 抓著他的手,就像問一個普通同學一樣,要他的聯系方式。 梁舟那分鐘心里只有荒謬感。 你怎么來了?怎么來的?怎么就突然出現了?為什么這么若無其事?我們之間其實是昨天才見面過嗎? 那段記憶突然涌來,讓梁舟發現往日根本沒有模糊,它只是停在那里,然后今天陳池的出現又把它一并帶來了。 梁舟感覺自己異常地狼狽,卑微著追愛的他,那么突然,和那么已經長大地陳池出現,他甩開陳池,就像甩開那個狼狽的自己。 梁舟墜入夢里的最后一秒,他恨恨地想,我不應該逃走,我應該狠狠地罵他一頓。 陳池回到自己學校的時候已經快凌晨,他心情很好,甚至給在宿舍群喊餓的室友帶了一份燒烤。 進了宿舍,室友要轉錢給他,陳池搖搖頭拒絕了,說今天他請客。 室友們都挺驚訝,又反復地和陳池確認了幾遍,他都耐心地點頭說是,他們這才拿起筷子開動。 他們吃了幾口,就抬頭問陳池要不要來點。 陳池搖頭拒絕了,拿著衣服準備去洗澡。 有個室友倒是第一次主動提醒他:“這時候熱水應該沒了,你明天早起點再洗吧?!?/br> 陳池搖頭,說沒事。他覺得自己正好需要洗了個冷水澡。 洗好澡的陳池回到宿舍,開了訂票軟件,定了周末往返的車票,又提前定了酒店。 定酒店的時候他稍微了一下,他先定了一家便宜的旅社,之后又定了家環境很好的酒店。 而今天的日記,陳池懶得再去記那些零零碎碎的賬,他只寫下一個名字,便合上日記。 那天,陳池又做了一晚上的夢,卻少見地都記住了。 他夢見自己的手探進梁舟寬大的校服里,他的指腹摩挲著梁舟細瘦的腰。 梁舟口罩被摘下,掛在一邊的耳朵上,眼里含著淚,嘴唇紅腫,輕聲地喊著他的名字。 “陳池、陳池,輕點……你輕點……” “陳池……陳池……” 聲音反而讓陳池越發用力,他對著梁舟露出的脖頸又/咬/又/舔,梁舟嗓子里發出些細微的哽咽,抓在他心上。 陳池又變成一頭饑餓的野獸,他把梁舟推倒在地,他立在上方看梁舟像另一頭獸,一頭任他驅使,戰爭的勝利品。 他張嘴就是欲望咆哮,陳池低下頭,用鼻尖輕蹭梁舟的皮膚,嗅梁舟身上的味道,他迫不及待要把這頭小獸完完全沾染上自己的味道。 他與梁舟交纏著,晃動的課桌,晃眼的日光,融化了夢里的一切。 ※※※※※※※※※※※※※※※※※※※※ *我也不知道我機械專業的同學為啥把他們實驗室叫車間,大概這就是專業俗稱吧(。) 微博補了結尾兩百字,可看可不看,搜不到現微博名試試@玫瑰傷痕 順便和各位大佬求個海星 本章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