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輕沒重的一下戳的陳正清有點疼。“嘶。”他皺著眉頭往后退了半步。

    “你看，我就親的這。”

    這話叫陳正清瞬間有些僵硬，弄了半天原來是讓自己看這個。

    吳蔚似乎有些沮喪，無精打采的垂下了頭，不停地抓著自己的頭發。“我跟你說，我也不想啊。可他就是不聽話，每天都在我面前晃啊晃的，我這顆心就被他給莫名其妙的晃去了。我也想躲，躲不開，他總是總是跑過來，對我那么好，又不喜歡我干嘛對我那么好，搞什么啊。不對，是我混蛋，我混蛋。”

    最后結束語似的，吳蔚邊說著邊自己在那點頭同意。

    陳正清大概聽懂了，吳蔚說的就是自己吧。在對方面前不停出現的自己，無法回應對方感情的自己。那，避之不及的那個應該也是自己了。

    “你怎么在這啊？”吳蔚重新看見了身旁的陳正清，見對方沒有答話，他又往前湊了湊。

    “你來玩游戲的？我把游戲機藏起來了。”好像有多不可見人似的，吳蔚湊到對方耳邊悄聲說道。

    往回撤了撤腦袋，吳蔚卻并沒有退的太后，陳正清能明顯聞到對方身上的酒氣。

    “你喝醉了。”陳正清輕推了吳蔚一下，想叫對方退后一點。

    “我想親你。”這話說的并不大聲，炸在陳正清的耳朵里卻是驚天動地。

    兩人的距離本來就有些太近了。

    四目相交，氣息糾纏，吳蔚說完這句話后半天也沒有動作，似乎是為了確認對方的反應。

    陳正清卻沒給出任何反應。即使已經被提前告知了將要發生的事，他卻仍舊如上次那樣，像被定住了般一動都沒動。

    “那我親了啊。”吳蔚就像一個偷吃糖果的小孩，臉上帶著竊喜，輕柔而緩慢的湊了過去。

    原地不動的對方似乎是個很好的預兆。可就連喝醉的吳蔚也還是沒有這番勇氣。

    幾乎是擦著鼻尖，吳蔚突然調轉方向，把頭偏了過去，順勢靠到了陳正清的肩上。“不親了，親了你該要生氣的。你還是別生氣了，以后我再也不親你了。”如同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吳蔚把臉埋進了陳正清的肩膀，整個人都軟軟的趴在對方身上。

    陳正清有那么幾分鐘是在茫然無措中度過的，既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也不知道該怎么處理身上這個家伙。

    他其實想告訴對方，自己并沒有生氣。

    “吳蔚。”肩上的人輕哼了一下，好像已經要睡著了。

    “吳蔚？”陳正清不確定的又叫了對方一聲，這次沒換來半點回應。

    竟然還真就這么睡過去了。陳正清莞爾一笑，也是拿這人沒有半點法子。抬起雙手，虛攏攏擁住了對方。這姿勢似乎叫吳蔚覺得舒服，下一秒便更貼近的往陳正清身上趴了趴。

    逐漸收緊了雙臂，陳正把頭輕靠到了對方肩上，鼻腔里瞬間充滿了酒精與某些熟悉味道的混合物。

    他們已經好久沒見了。

    陳正清漫無目的在路上開了很久，他應該回家的，可不知為何，一想到自己那個空蕩蕩的出租屋，他心里就一陣煩躁。

    這個夜晚仿佛特別漫長，伴著霓虹與車流，黑夜在無止境的延伸著。

    陳正清最終停在了“盡歡”門口，這個他只來過一次的酒吧。他不清楚自己怎么會把車開到了這，更不明確自己這一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凌晨一點，這一次陳正清并沒有錯過營業時間。

    他不知道自己到這來是為了尋找什么，似乎在找到之前他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感覺。

    酒吧里算得上熱鬧，臺上的樂隊正在聲嘶力竭的吼叫著，一聲撕裂過一聲的演唱掀起了臺下一眾觀眾的陣陣歡呼。

    陳正清在這熱鬧激烈的氛圍里迷了路。

    他也只來過這里一次，而此時此刻的“盡歡”和他的記憶沒有半點相似。昏暗閃爍的燈光，擁擠嘈雜的人群，空氣中彌漫著酒精、汗液與無數種香水的氣味，陳正清總覺著自己找錯了地方。

    他逃跑似的離開人群，大步推門走了出去，卻又發現自己根本無處可去。陳正清好像一個走丟的孩子，無助的站在酒吧門口，可并沒有人能看見他。

    酒吧大門被推開又關上，不時有人進進出出，或是成雙成對，或是三五成群。沒人注意到他，直到一雙黑色馬丁靴停在了陳正清身邊。

    隨后傳來的是香煙的嗆人味道，陳正清不適應的往一旁退了退。

    應該走了，陳正清想。卻并沒有付諸行動。他在等待著什么，只是自己還不甚清楚將要到來了會是什么罷了。

    直到下一秒揭答案驀然揭曉。

    “陳正清？”略微耳熟的聲音，外加十分不確定的語氣，陳正清以為自己被陌生人給認出來了。

    卻并不是，原來在一旁抽煙的那個人是吳蔚的朋友——鋼镚兒。

    “大宇來了？”對方的第一反應就是吳蔚又帶著這人過來玩了。

    陳正清搖搖頭，表示自己一個人來的。

    “我就說嗎，他哪能這個點跑來。”鋼镚兒隨手點掉煙灰，露出了一抹微亮。陳正清總覺著自己好像在哪見過似的，那一抹星火。

    見到鋼镚兒，陳正清才想起來，剛才臺上的樂隊應該就是他們，吳蔚的那幾個朋友。

    “過來玩啊？”兩人也算不上多熟，鋼镚兒抽了口煙，沒話找話似的問了一句。陳正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么到這來，再次搖了搖頭。

    “那你來干嘛，找大宇？”找吳蔚？他不用找，他知道吳蔚在哪。

    “大宇平常也不上這來，幾個月也不一定來一次呢，他不是得拍戲嗎。”

    吳蔚平日里天南海北的到處工作，能呆在家的時間本來就有限，更不用說來這了。說到這，鋼镚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

    陳正清有些不明所以看著對方叼著香煙的嘴角越扯越大。“大宇是不是追你呢？”雖然是問句，但鋼镚兒這話說的卻極為確定。

    追自己嗎？倒不如說是躲著自己。

    “大宇幾乎沒往這帶過人，那天還特意唱了好幾首呢。我們哥兒幾個一看就知道了，這是有情況啊。”鋼镚兒這話帶著分調侃，不過是善意的那種，陳正清也并沒有介意。

    “他唱歌確實很好聽。”一說起那天的事，陳正清的第一印象就是這個，吳蔚意外好聽的歌聲。

    “那當然了。”鋼镚兒倒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他以前可是我們樂隊主唱。你是沒見過，那個時候只要我們有演出，那些小姑娘天天和上課似的，絕對準點到。就為了看大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