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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是高中同學,當年算得上是一起翹課打架趕作業的交情,只不過大學沒考在一個城市,工作后又是一南一北的,漸漸沒了聯絡,關系也就淡了。 電話那頭的人說話還是那個抑揚頓挫的聲調,說幾句話能整得像詩朗誦。 姜槐下意識笑罵了一句,“拜年呢你?!有事說事。” 周樹的嗓門大得出奇,劈里啪啦像放煙花,“還不是三年一次的高中同學見面會,周六南門酒店五樓,不許給我缺席啊!” 姜槐還沒來得及開口,周樹接著道:“你上一次就翹了,今年再不去,說不過去了啊。” 姜槐熱好了車,打著方向盤慢悠悠道:“行吧,我看著時間,趕得上就去。” 知道姜槐是個不愛湊熱鬧的,雖沒得到確切答復,周樹倒也不執著,反而拿著手機在那頭開始閑聊起來,“不過話說回來,今年人還來得挺齊的,就是有的實在找不到聯系方式,沒法通知,像方琸……方琸你記得吧,你兩當年還是同桌來著。”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從周樹嘴里聽見這個名字,姜槐有一瞬的怔愣。 恰好這時前方有輛白色豐田擠進車道,姜槐反應過來后猛踩剎車,這才沒撞上那車的尾巴。 如果他沒有記錯,那次周樹電話里絕對沒有提過方琸的名字。 這說明,他的重生,說不定已經打破了這個平行世界的某種平衡。 估計是聽見這邊的動靜,周樹問了一句,“怎么了?” 姜槐調整了一下過高的心率,“沒事,方琸怎么了?” “哦,他啊,他當年不是轉學轉得匆忙嘛,只打聽得到他開學填表時留的兩個家里的電話,不過說來也奇怪,像是填錯了號碼,”周樹嘀咕道:“這樣說也不對,沒道理兩個都填錯啊……” 姜槐琢磨了一下這兩句話,像是想起什么,下意識地握緊了方向盤,用力得骨節泛白,嗓音有些干澀道:“……什么意思?” “哦,是這樣,打過去他們都說是……說是家里沒有方琸這個人。” 元元瞧了眼門口,憋著笑道:“方哥,你上哪找來的這么個活寶?” 方琸瞥了她一眼,“正經點兒,好好干活。” “行,那我換個正經點的話題……” 元元清了清嗓子,瞬間換了一副正經表情,片刻后壓低了聲音道:“大帥哥昨天去你家過夜了?” “!” 方琸手上的筆一下沒拿穩,直接摔到了地上。 皺著眉還沒來得及開口,元元凌厲的目光直接射了過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昨晚出來買東西看見他坐你車了,別想騙我!” 方琸聞言頗有點好笑地看她一眼,“沒有,你想什么呢?他車壞了,就是上我家坐坐,等車修好就走了。” “哦——”元元故意拖長了調子打量了方琸好幾眼,裝模做樣地“嘖”了好幾聲,賣了個關子道:“方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方琸不慎在意地低著頭,“什么?” 元元在心里又給推理了一遍,越想越覺得天衣無縫,真誠道:“我懷疑他想泡你。” “!” 方琸剛撿起來的筆又摔了一回。 兩人簡直從頭到尾都不在同一個次元,方琸無奈地嘆口氣,“都說了他車壞了,別多想了。” 他開始覺得小姑娘單身太久果然容易想東想西。 “方哥你也太好玩了吧,你傻不傻呀?”元元靠著吧臺笑了好半天,有理有據分析起來,“你看啊,他穿的衣服開的車,一看就是個不缺錢的,能只有一輛車?反正我不信。” “再說,沒車還不能打車嘛。” 從沒想過有這個可能的方琸:“……” “歡迎光臨!客人請往里邊兒請~” 姜槐握著門把的手泛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有點想不明白怎么才兩天沒來,方琸的店就多了這么一股nongnong的發廊風情。 畢揚抬眼見人僵在門口,有點疑心是自己的笑容不夠燦爛,硬是又往上提了提已經笑僵的嘴角,“客人請~” 姜槐這才抬腿往里走,路過對方身邊的時候,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感嘆道:“兄弟你辛苦了,賣笑討生活不容易。” 畢揚:…… 你說的明明是人話可是我為什么一句也聽不懂? 姜槐進了店里,熟門熟路地往角落走。 這會兒店里生意不算太火爆,他照例點了杯水,穩穩當當坐下了。 桌上的手機震了一下,方琸低頭看了看,是社交賬號上收到的新信息。 方琸是個不擅長和人打交道的人,平臺上的好友屈指可數。 他看著上面純黑的頭像呆了一會兒,隨即想起這是昨晚剛加的姜槐的賬號。 因為姜槐的賬號用的是本名,很容易認。 方琸點進消息界面。 姜槐:抬頭。 方琸下意識地抬頭,姜槐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難得有點懶地靠著椅背,長腿支在地上,漫不經心地勾著嘴角。 還沒來得及反應,手邊的手機再次震動起來。 姜槐:有點事和你說。 方琸指尖一滯,頓了一會后才打下。 不愛聊天:什么事? 姜槐:正事。 姜槐:等你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