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龍哼著小曲兒，在一張小桌子前東弄弄西搞搞，聽見身后的動靜，笑瞇瞇的轉身，“醒啦。”

    “這是什么地方？”鹿云飛轉了轉眼珠子，想動卻動不了，“你是誰？”

    “這是子茗的房子。”燭龍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然后將里面的東西倒在鹿云飛的額頭上，“忍忍啊。”

    “五弟？！”額頭直覺得一陣冰涼，然后有什么東西在上面爬動，“你要做什么？”

    “還能做什么，不就是拿浮生蠱蠶咯。”燭龍看了看鹿云飛的額頭。

    “你究竟是什么人？怎么會知道取浮生蠱蠶的方法？”鹿云飛閉了閉雙眼。

    “呵，”燭龍笑了笑，挑開鹿云飛的衣服看了看，腹部以下都是黑色的焦rou，到現在還在時不時的裂開，“嘖嘖，下手可真狠。”

    “……”鹿云飛想了想，“你們既然不是凡人，為何還要浮生蠱蠶？”

    燭龍聳聳肩，看了看依舊明亮的窗外，“如果你肯跟我說說這浮生蠱蠶，那我可能會考慮留你性命。”

    “……”

    “你很清楚，你不是我們的對手。”燭龍往一旁的椅子上一座，好整以待的看著鹿云飛，“說吧。”

    “你都知道的那么清楚，我沒什么要說的。”額上的東西正順著那道印記爬行，“只是希望，你們不要對我的族人出手。”

    “放心，我們本來就沒想對你們做什么，只是你自己敢對那臭丫頭出手，才會被弄成這樣的。”

    “她身上有能祛除我痛苦的靈氣，”鹿云飛嗤笑一聲，“這浮生蠱蠶讓我十幾年來都痛苦不堪，子茗也是，這是我們族歷來的宿命，不過……子茗根本就不知道他體內有浮生蠱蠶。”

    “你錯了，這不是你們的宿命。”燭龍搖搖頭，“多年前，我在苗疆待過很長一段時間，這浮生蠱蠶是苗疆大長老為了讓西域皇帝起死回生，而用許多人的性命提煉而成的，當年他殘殺了近千人，提煉出兩只浮生蠱蠶，一只用在了皇帝身上，另一只便被寄養在人體中。”

    “它能控制人腦，讓你們這些宿主甘愿為它培育下一任容器，而大長老為了以防萬一也自行培育了一大波的容器。”燭龍站起身，走到鹿云飛身邊，“其實……若是有一人能像你們第一任族長鹿莣那樣，不受浮生蠱蠶的控制，那么它便活不了，你們也就不必擔心自己命短了。”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年鹿莣帶著大家逃離苗疆，也是因為她極力用自己的意志抵抗住了浮生蠱蠶的控制，而且你額頭上的那個鳳咒也是她自行研制的，不止是為了讓真正的宿主減輕痛苦，最重要的還是因為它能壓制住浮生蠱蠶，不讓它控制宿主，否則苗疆的人早就找到你們了。”

    “……”

    “我猜你去招惹令狐離，也是因為覺得她能改變你和子茗的宿命吧。”

    “我只是想改變自己的…”鹿云飛雙眼暗了暗，“鹿子茗的娘就是苗疆派來的，之后被我爹囚禁了起來，生了子茗之后便一直住在這偏遠的竹屋，與我們幾乎不來往，若不是……”

    “若不是他死你也會死，你早就殺了他了。”

    “不錯。”

    “嗯，”燭龍摸了摸下巴，“若你能配合我，我包你今后不會再受這種痛苦，你愿不愿跟我合作？”

    “哼，別白費了，我根本不知道讓浮生蠱蠶出來的方法，”鹿云飛皺眉，“歷來都是上一任宿主死后，下一任的人額頭自然浮現咒印的……”

    “你當然不知道了，”燭龍碰了碰鹿云飛的額頭，“不過你的這個鳳咒卻知道。你若要活命，就好好聽我的。”

    “你要我怎么做？”

    “…還是一樣，鹿子茗若是死了，你也會死，”燭龍不在意的指了指鹿云飛的腦袋，“所以，你還是想想有什么能保住鹿子茗性命的辦法，今日丑時之前告訴我。”

    “什么？！”鹿云飛一驚，“浮生蠱蠶離開的話，子茗必死無疑……”

    “所以啊，你若想活，就好好的仔細的想想，”燭龍邊說邊往外走，“我就不打擾你了。”

    “……”鹿云飛皺眉，然后閉上雙眼，浮生蠱蠶……

    ………………………………………………

    看著坐在身邊抱著自己膝蓋睡著了的令狐離，冥夜眼里盡是溫柔，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離兒？”看了看窗外已經昏暗的天色，“離兒。”

    令狐離猛的睜開雙眼，腦袋一動，對上冥夜明亮的雙眼，“你好點了嗎？”

    冥夜笑著沒說話，坐起身依舊看著她。

    “……為什么會這么累？”

    “別擔心，我沒事。”

    “你既然醒了，那我去找燭龍問清楚。”令狐離有些生氣的就要下床，手臂卻被冥夜抓住，“你要是不想讓我去，那就告訴我，他對你做了什么？”

    冥夜沒有回答，而是從懷里拿出一串紅色的串珠，在令狐離眼前晃了晃，“認識嘛？”

    “火龍珠？你不是送給鹿琉璃了嗎？”令狐離眨眨眼，疑惑的看著冥夜手中的火龍珠。

    “傻瓜，你竟然連真假都分不出。”冥夜撇撇嘴，“在江城的時候，我一時不注意掉了，她撿到了之后還給了我，然后一直說很喜歡，高邪便去弄了一條差不多的，說是我送給她的。”

    令狐離嘟嘟嘴，那時候看了一眼便被氣傻了，真的沒想那么多，“那你為什么現在才告訴我？”

    “因為你沒跟我說你為什么生氣，”冥夜一臉認真的看著令狐離，“離兒，現在還不告訴我，為什么生氣嗎？”

    “……那是你給我的第一樣東西，我不想你送給別人，那是我的。”

    “我送給你的？”冥夜把玩著火龍珠，低垂著雙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可惜我不記得了。”

    “我跟你說吧，”令狐離朝冥夜坐近了些，“那時候啊，我還是個小狐妖，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為了報恩就去找你，你呢就敷衍我，說是讓我……”

    “別說了。”冥夜伸手撫上令狐離的臉頰，用拇指輕輕覆上她的紅唇……看著令狐離好一會兒，才慢慢開口，“如果，我又把你忘了，你別生氣，別不理我，更加不能離開我，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