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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今天依舊不想上學呢在線閱讀 - 第 79 章

第 79 章

    以付羅迦的經(jīng)驗來看,如果這時周圍沒其他人的話爸爸是不一定要說什么的——可惜就可惜在那倆護工還在這兒站著呢。

    爸爸臉上泛起了一片不正常的殷紅色,說話也微微發(fā)抖:“你有必要這么說嗎——”

    雖然他們知道的貌似是兩件不同的事,兩人卻沒什么障礙地吵了起來。之后的走向付羅迦很熟悉——他媽即使被病痛牽制發(fā)揮不出全力,也還是可以在言語上完全壓制住爸爸。

    “我來不是要跟你吵……你安靜下來好嗎?你是病人,對你自己的身體負一下責任——”

    付羅迦在想,在他們還沒離婚的時候自己碰上這種情況時一般在干什么。

    把易碎品收起來,戴耳機聽歌,發(fā)呆,或者思考一些古怪的問題——譬如枯葉堆里的尸體多久才會完全腐爛。

    但現(xiàn)在他沒法干同樣的事了。屏幕碎開的手機和變了形的掛飾被他捏在手里,成了延伸出軀體的痛覺神經(jīng)。

    他眼前發(fā)黑。腦子里的所有念頭里,“死”是最響亮的聲音。

    墻壁是頸椎斷裂,床單是面容紺青、結膜猩紅,地面是骨血塌陷、整個房間都濺滿皮rou。

    停下來。

    停。

    停止……

    別再繼續(xù)了。

    “你滾出去!!滾——!!”

    “他的問題到底是誰的責任?!”爸爸突然抬高音量。“到底是誰一直在回避現(xiàn)實?”

    他媽不知是被這突然的硬氣嚇住還是單純被唾液嗆住,一下劇烈咳嗽了起來。

    護工已經(jīng)默默走開了,外婆也擦著眼淚坐到另一張床上,背過身去。

    爸爸于是放松了一些,語氣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你我都不是完人,他這樣我們都有責任。”

    “全都是因為你們一家——”

    “夠了!”他低頭扶額,“把所有的問題都這么歸結到這一點合理嗎?這么久以來你的管教難道就□□無縫?你有給迦迦正確的引導嗎,他的是非觀、價值觀你有關注過嗎?還是你還像以前一樣,教育的方式是要求他跟你報備一舉一動?”

    他媽沉默了。

    “……那個男孩子,我會再找機會跟他聊聊。迦迦先跟我回去,我認為你現(xiàn)在沒法把事情處理好。”

    他媽再一次猛然偏頭。

    “——什么男孩子?”

    爸爸也愣住了,下意識轉身看向付羅迦。

    “什么男孩子……”她沒等到回應,伸手自己把病床搖高了些,這樣一來她就能看到付羅迦的臉了。“你說誰——你又在哭什么?!”

    “……我現(xiàn)在必須吃藥。”

    他說。

    ……

    付羅迦好像聽到了海潮聲。這是幻聽,他一開始這么想。他沒有去過任何沿海城市,連那些出名的大江大河都只看過照片。看過一些那些紀錄片以后,他覺得最漂亮的海洋在北極。因此那里雖然沒有企鵝,對他卻仍充滿吸引力。

    海潮聲逐漸變大,他眼前也有了清晰的圖景:海水不再與冰川僵持,來勢洶洶發(fā)動攻勢;冰川不肯退怯,海岸線像條鞭子一樣驅逐著那些碧藍的波浪。

    這幻象十分古怪,他身處其中,居然感覺到了寧和——耳邊終于不再是沒完沒了的電子迎賓器的“歡迎光臨”和真真假假的許之枔的說話聲。

    所以加大劑量也許有效?

    當時他腦海里一直有個聲音喊不夠不夠,從瓶子里掉到手心的藥片就像洪水一樣迅速淹沒了手掌。然后他把它們盡力填進口中,再盡力吞咽——

    現(xiàn)在看來效果不錯。可惜他不記得那是哪個瓶子了——帕羅西汀還是阿普唑侖?總之是個拗口的名字。

    海潮聲過后是舒緩的音樂聲。漸漸他認出了播放的曲子,也認出了播放的順序。

    他應該在爸爸的車上。幻象里突然出現(xiàn)了一艘破冰船,“現(xiàn)實”和“清醒”逐漸逼近他所在的島礁。他十分恐懼,趁著深沉的藍色海水還未消失,俯身一躍而入。

    水中不時有詭異的黑影掠過。有時黑影突然撲過來把他罩住,他得以看清黑影的內部:都是被胡亂切割又胡亂拼接的往事,中間夾雜著一些陌生的畫面。兩者都讓他喘不過氣,于是他繼續(xù)向下,直到光再透不進來,什么也看不到。

    他在這里自我放松。偶爾哼一首破碎的曲子,偶爾在z大空蕩蕩的圖書館里看看書,偶爾聽聽企鵝叫,偶爾吃一碗rou質香滑的牛rou面,偶爾看見許之枔沖他狡黠地笑,偶爾親吻許之枔。不過這些“偶爾”拼湊得并不密,恰恰相反它們之間往往間隔很長。

    在這些間隔里他看到自己吞下很多很多藥片,看到自己故意或無意地摔碎東西,看到自己拿刀一次又一次劃開手腕、走到窗邊,看到自己一邊流淚一邊像顆太空里的廢棄衛(wèi)星一樣在高空軌道里周而復始地劃著無意義的圈:洗漱、吃飯、午睡、吃飯、洗漱、休息——

    他看到他的意志明明是死,他的行為卻在竭盡一切避免他行使意志。

    在這里,時間也被他舍棄掉了。等到某一天他再睜眼,確定自己清醒且能夠思考,已經(jīng)是許久以后。

    他遵循多天來養(yǎng)成的機械性習慣從床褥中爬起來,打開門,扶著把手一步步走下樓梯。

    一個矮小的身影急急忙忙過來了,“怎么又不穿鞋……光腳容易感冒啊。”

    然后熟稔地給他套上一雙拖鞋。

    “……奶奶。”

    “哎……”奶奶欣喜地抬眼,“今天感覺還好嗎?”

    他“嗯”了一聲。“今天……是幾號?”

    “十號啦。”

    “七月?”

    奶奶雙眼紅了。“八月了。”

    “哦。”他慢慢點頭,然后去摸衣兜。

    突然想起身上不知換了多少件了,衣服早就不是原來的了。

    “……我的東西呢?”

    “在你爸爸那兒,你現(xiàn)在急著要嗎?我讓他給你送過來……”

    “不用了。”

    吃過飯后他在房間轉了一圈,停在了角落的嬰兒床前。床帳是粉色的,不知道她是否喜歡。

    盯著盯著嬰兒吐掉奶嘴哭了起來,兩頰的rou不止歇地顫。

    他在床側的口袋里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一個銅片掉漆的舊手搖鈴。

    他抖抖手腕,嬰兒立刻不再哭泣,咯咯笑著朝他伸手。

    “……你也喜歡?”他低頭,把滑到一邊的奶嘴重新塞進了她嘴里。她不滿地掙了掙。

    “不準喜歡。”

    他走開了奶奶緊握在一起的雙手才松開。“看不看電視啊……我給你打開?”

    “不。”

    他站到有陽光照到的那一片地面上,視野的邊角出現(xiàn)了幾根纖細的棕黑色線條。

    “我要出門。”

    “啊?出門……出門干什么?你爸爸說……”

    “頭發(fā)長了。”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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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已經(jīng)沒人記得付有個白月光大學(?)了

    對,就是這個z大

    許:請求復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