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怎“好像是許之枔四年級的時候——誒是四年級還是五年級來著?反正你倆當時都還沒原來那個飲水機高,你來我們家玩過是不是?當時我們還沒搬,還住在老街那邊,就裕民那一塊兒。” 付羅迦呆呆地看著她,她又走近幾步:“你不記得我啦?誒我變化有這么大嗎?他們都說我從十八歲到現在樣子都沒怎么變呢——” “自作多情,”許之枔“嘖”了聲,把蹺起的腳放下。“別人不記得你不是很正常,真當自己人見人愛呢?” “我說許之枔,你跟你姐說話客氣點兒啊!”她繞過朝她撒歡兒的黑咪往沙發上一坐。付羅迦想往另一邊挪挪以便留出足夠的距離,奈何他跟許之枔之間靠得已經夠近了。“你每個月生活費舅媽可都打我卡上呢。” “那我請問您,您過來是有何貴干啊?” “人家小朋友還在這兒呢你就吼我,兇相畢露啦。”她偏過頭又朝付羅迦一笑,“誒,你小時候明明不瞎啊,怎么長大了還看上他了?嘴毒手黑還心機,也就長了個能騙小女生的模樣——” “劉杉桐!”許之枔霍然站起。 “哎唷。”付羅迦被表姐拽了一把,猝不及防倒向一邊——她手上的力氣跟許之枔倒是一脈相承。 把他拉過來的人往他身后躲了躲,伏在他肩頭幽幽出聲:“他這次怎么一點就炸了……現在我可打不過他啦,小朋友救命呀。” “……” “劉杉桐你撒手。” “你那么緊張干什么,我跟小朋友這么多年不見我就不能跟他聊聊天嗎——” “誰跟你多年不見?他不認識你。” 么可能!”表姐按著付羅迦的肩膀晃了兩下,“你怎么會不記得了呢,以前你給許之枔扎辮子都是管我借的發卡蝴蝶結還有頭繩啊——” “我他——” 這個粗口最終還是被咽回去了。 “——你到底滾不滾?” …… “我艸,”在教室里一個人趴了會兒后終于有人進教室了。“李鑫是跟誰在座位上干了一炮嗎,這么激烈?” 付羅迦抬頭。 “……你別這么看著我。”唐誠把書包放下,“跟我沒關系啊。我這幾天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抓住每一分每一秒復習——” “我踢的。”他平平淡淡。 “嘶——”唐誠倒吸一口冷氣,“你不怕被打呀?李鑫跟許之枔他們很熟呢,他們已經送過好幾個人進醫院了——”他左右看了看,又壓低聲音,“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我能問你幾道題嗎?” 給唐誠說完幾道題目后教室里的人都來的差不多了。李鑫到的時候付羅迦額外分出了點注意力,發現他跟孫奇亞居然是手挽著手進來的。 看到那一攤東西的時候孫奇亞臉色變了,李鑫倒是很淡定,埋下頭去撿東西。孫奇亞說了句什么,之后也蹲下來陪他一起撿了。 “……懂了嗎?”他移開眼,抬頭問唐誠。 “沒有。”唐誠重重搖了搖頭。 “那就好。”他把習題集反手還了回去。“換個人問吧。”他都不知道自己講了個什么東西。 不出意外地,他又在課間收到了紙條。不過他暫時沒空應付李鑫這邊,因為葉老師又過來了。 “課代表,我讓收的作業呢!” 從回來后開始付羅迦從沒想起過收作業。照理說他有幾天沒來,該有其他人代勞了才對。所以他一開始不覺得這一聲喊的是他——哪怕他相信葉老師再次找上他也是遲早的事。 全班有一半的人看向了他,另外一半的人看向了陳可。陳可清了清嗓子,“那個,大家馬上交一下英語作業——” “課代表不是回來了嗎,不用你代收了。”葉老師皺眉打斷他。 于是另外一半的人也看向了他。陳可一摔椅子坐下了。 付羅迦掐起了掌心。 “快出來,最近忙,要跟你說清楚的事多得很——” “……陳可就是課代表。”他為了忍住不去撓那些突然瘙癢起來的疤,把手掌攤開抵在了額上。 寂靜。 葉老師隱隱有些發抖的聲音好像從天邊傳來。“什么意思?” 付羅迦沉默。 “付羅迦你沒聽見嗎,我讓你把作業收了,交到我辦公室來,我還有其他事要跟你說——” “我不住校。” “什——” “就在這兒說吧。我不住校。我假期不會去省會。你就……就這么跟她說。” “付羅迦!” “別叫我。”他閉上眼。“頭疼。” 學生對老師的尊重是等她離開之后才爆發討論。 “我靠牛逼啊,”不知是誰吹了個流氓哨。周臨涯拍著巴掌轉過臉,“雖然葉琴在學校里屁都不是,但你敢這么正面剛真的蠻勇啊!” “早看她不順眼了,臉上褶子跟麻子一樣多,還天天涂些污七糟八東西的,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就想吐。” “你說你不住校?什么意思啊,她要讓你住校?還有什么去省會——” “哎你怎么又趴下了啊,不舒服嗎?” 他趴在桌上看李鑫的紙條。 “干嘛跟我過不去?我是怕你吃虧才問你啊。有很多事許之枔都沒告訴你。 “他從高一就開始混圈了,你恐怕不知道他有多受歡迎吧? “難道跟他在一起,你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嗎?” 他看了幾遍,大概知道了意思。 “你腦子有屎是不是?!還給我干什么??他媽的誰愛收誰收,再往我這兒扔我直接扔垃圾桶里!!!誰他媽稀罕——” 陳可的這一聲咆哮過后就是更為大張旗鼓的起哄。 付羅迦微微皺眉,想把耳朵堵起來。 過了會兒他摸出一支筆,在紙條上潦潦草草涂了幾個字。 “唐誠。” “誒,干嘛呀?” “把這個,”他把紙條重新團好,“遞給那個叫李鑫的。” “好勒。我還有幾道題不太懂——” “……拿來我看看吧。” …… 對于此后的英語課課前不再有人喊起立老師好、課上總是充斥肆意的談笑聲等等后果,付羅迦其實是始料未及的。 “沒人喜歡她。”周臨涯說。“以前大家都當沒她這個人,是你吹響了反抗的第一聲號角。” “……她怎么了?” “哎呀,那么明顯的偏袒優生,對成績不好的都是一副看不起的樣子,拽得要死。你不知道唐誠去問她一道題她不耐煩成什么樣了,好像唐誠污染了她周圍的空氣一樣——說真的,她以為她是個什么玩意兒啊?” “拜托,付羅迦就是她偏袒得最明顯的那個吧,他應該發現不了吧?”李淑儀不咸不淡。 “所以我說葉琴這個人真的很失敗,她那么喜歡的學生都不喜歡她,當著全班幾十個人的面不給她面子。”周臨涯晃晃腦袋,“我還聽說她離婚了。是她老公不要的她,她剛剛大一的兒子也不想跟著她過,跟了他爸。” 付羅迦從草稿本上撕了一頁紙下來,聲音響亮。他抬頭時發現她們都看著他,問了句:“怎么了?” “……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周臨涯嘟噥。“你最近真的特別奇怪,我總覺得你隨時要爆炸。” “下周期末統考。”他說。 “行行行,不打擾您學習了。” 同樣的話他也跟許之枔說過。但是許之枔還是不能理解為什么這就能成為去學校的理由。許之枔依舊——幾乎每天——早起困難,并且堅持在下一天里睡的比他這個失眠的還晚。 “你們文科背的東西不是很多嗎?” “也許吧,我沒怎么背過。歷史,地理,政治……一科比一科無聊。” 付羅迦沉默了一會兒,“你考過試嗎?全套的。” “考過啊,期末嘛。上學期……唔,上學期臨時有事,就沒考。怎么啦?” “沒什么。” 許之枔問他是不是緊張。他說沒有。 緊張可能有,但不會是因為考試。 或許跟某種預感相關。 那天下午體育課的時候他在教學樓旁邊看到了一輛車,車窗開了一點點縫隙,散發出橘子清新劑的味道。他看到車牌后特意去摸了摸引擎蓋,溫熱的。 隨后他一路狂奔上樓,撞開了那扇他很久沒打開過的門。 老板椅,辦公桌,桌上的照片,角落里的電爐,相對而坐的兩個人。 “迦迦?” 老板椅上坐著的人十分意外,朝他側過身。“你現在不是該在上課?” 他看向坐著的另外一個人。她面前擺著一杯渾濁的茶水,視線從鏡框上方越過。 “他最近就是這樣的,不聽管教,沒禮貌、頂撞老師,分辨不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壞,成天跟些混子攪和在一起——” “抱歉老師,麻煩老師了。他mama住院了,我離得太遠,沒能及時起到監管的責任——” “你看他現在這個樣子!陰陰沉沉,松松垮垮,馬上就要高三了啊!他從精神上就沒有做好準備,這像什么話呢?” “讓老師失望了,我一定會好好跟他溝通溝通。迦迦,跟老師道歉。” 他低頭時上前一步。 他抬頭時猛然伸出手,把那張桌子上所有能夠到的東西通通砸向了地面。 ※※※※※※※※※※※※※※※※※※※※ 付:被逼的。 許快被他姐扒了(不是衣服)。 付砸東西時的心理活動見內容提要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