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穿越]_分節閱讀_5
站在他們旁邊的似乎是明城的百姓,其中一個五十出頭的老漢抬頭張望著,似乎有些著急的模樣:“終于開始求雨了,也不知道這京城來的天師能不能行。” 他旁邊的人連忙說道:“這可是京城來的,他們要是不行的話,恐怕世界上就沒人能行了。” 張靈康聽了一耳朵,好奇的問道:“不是說這位道長十幾天前就到了,怎么現在才開始求雨?” 那老漢打量了他一眼,見是個孩子,便說道:“年輕人不懂事兒,人家道長千里迢迢而來,總不能連喘口氣都不能,再說了,求雨之前他還得沐浴焚香,茹素修行。” 張靈康對求雨這事兒不太了解,但牛氏卻是知道的,低聲說道:“等你進了天師府就知道了,天師們祭祀之前,都是要這樣的,聽說最好是不吃不喝,身體才能潔凈,神靈才能聽見他們的聲音,時間自然也是越久越好。” 張靈康正想著,這要是餓的要死的話,那些天師還能祭祀嗎,他身邊一個年輕人卻嗤笑起來,指著他們說道:“又有兩個癡人說夢話的,這天師府是你們想進就進的地方嗎,鄉下來的土包子,盡做白日夢呢!” 牛氏臉色一變就要爭辯幾句,張靈康卻拉了拉她的袖子,說道:“娘,開始了。” 牛氏尤瞪了那個年輕人一眼,這才把注意力放到祭壇上。 不知道什么時候,祭壇上多了幾個穿著紅衣的天師,為首的一人風姿最為卓越,龍章鳳姿,倒是將身后的人都蓋過了去,正是那溯遠道長。 如雷打般的鼓音忽然響起,像是敲打在人的心頭,就在鼓音響起的那一刻,臺上的人也動了,那似乎是一種舞蹈,又更像是一種原始的演繹。 一種油然而生的肅然讓在場的人安靜下來,一時之間,諾大的祭壇周圍出了鼓音就只有天師們舞動的聲響。 與女游兮九河,沖風起兮橫波。 乘水車兮荷蓋,駕兩龍兮驂螭。 登昆侖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 日將暮兮悵忘歸,惟極浦兮寤懷。 魚鱗屋兮龍堂,紫貝闕兮珠宮。 靈何為兮水中?乘白黿兮逐文魚, 與女游兮河之渚,流澌紛兮將來下。 子交手兮東,送美人兮南浦。 波滔滔兮來迎,魚鱗鱗兮媵予。 玄音響起,清潤的聲音吟唱著古老的祭詞,周圍的百姓幾乎都是一臉沉迷的深情,就是張靈康也有一瞬間的沉迷,但隨即驚醒過來! 這不是普通的歌,歌聲之中帶著濃重的靈力,只是這種靈力并不是針對周圍的百姓,而是直指上天,祈求著甘露降臨,能解明城一地的大旱。 張靈康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不是有神靈,但在他的那個世界神靈確實是存在的,只是一貫的高高在上,從來不會真的垂青弱小的人類。 想要什么,祈求和信仰都是無用的,只有絕對的實力才能獲得自己所想要的,這是張靈康上輩子的領悟,一直到死他都如此堅信不疑。 只是隨著祭祀的歌舞,周圍空氣中的水分子突兀的越來越多,張靈康精神力超人,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有些不安的看向臺上,難道這個世界的天師真有讓神靈出手的本事。 這一看卻讓他發現了異常,臺上幾個人的舞蹈看似隨性,其實卻不簡單,他們的步伐,歌聲,甚至是隨意的一個動作都帶著獨特的韻味。 尤其是為首的溯遠,他身上的靈力如同實質一般,在歌舞的加持下朝著天空騰起,看見這樣的狀況,張靈康雖然不能確定這個世界神靈是不是真的存在,卻可以斷定這一次的求雨只是靈力作用的另一種展現罷了。 這就跟他用精神力強硬的命令周圍的水分子集合成雨一般,只是在這場祭祀的加持下,原本靈力只是一般的溯遠發揮出了超越本身能力的靈力。 張靈康轉而對那歌舞十分感興趣,上輩子也有煉金陣能夠加持法力,與歌舞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張靈感一雙眼睛曄曄生輝,腦海之中飛快的閃過十數個能起到這種作用的煉金陣,但是無一不需要珍貴的材料,相比之下只需要人力實在是太方便了。 如果臺上的人知道他心中所想,肯定會嘔出一口鮮血來,旁人看著跳著祭祀舞的人飄飄欲仙,實際上卻是十分耗體力的事情,尤其是這樣子的求雨祭祀,如果不是溯遠實力強悍,伴舞的這幾個又有靈力撐著,恐怕早就倒下了。 不過耗費了那么多的靈力,這場祭祀也是立竿見影,空中的水汽飛快的增加,隨之而來的風卷起了百姓心中的希望,天色慢慢暗了下來,偶爾還能聽見一兩聲雷鳴,雖然還離得遠,卻足以燃起所有人的渴望。 雨,終于落了下來,臺上的祭祀卻還在進行,大雨淋濕了天師們的衣裳,卻擋不住他們的動作,周圍的百姓也沒有一人離開,只是驚喜的看著從天而降的大雨。 張靈康抬頭看著,對溯遠倒是有幾分佩服,平心而論,他現在是做不到這樣大規模降雨。 終于踩完了最后一個舞步,伴舞的幾個天師身軀微微搖晃,幾乎要摔倒下來,如果不是意志力撐著,恐怕是要在百姓面前出丑。 溯遠點身軀卻如挺直的松柏,絲毫沒有搖晃,他高抬祭詞,跪了下來。 這一場祭祀以大雨的方式結尾,在溯遠跪神之后,地下的百姓才像是驚醒過來,紛紛跪倒在地,張靈康原本沒動,也被牛氏一把拉了下去。 遠離祭壇的地方,城中百姓互相奔走,歡呼的聲音,驚喜的聲音,感激的聲音交纏成了一首樂曲,響徹著人間的悲喜。 牛氏這會兒也回過神來,第一反應是下雨了太好了,第二反應卻是擔心起兒子的身體來,這才久病初愈,病根還沒養好呢,這要是淋雨生病的話可是太不值當了。 牛氏想著臉色都變了,拉著兒子就跑,一邊暗怪自己沒想到,早知如此應該帶著傘來。 真別說,來圍觀的人里頭還真有帶著傘的,不過這會兒也沒有撐開,只是驚喜的大叫著,周圍人的反應是會相互影響的,張靈康甚至看見兩個陌不相識的男人抱頭痛哭。 祭壇上的人已經退了下去,一下臺,溯遠也忍不住踉蹌了兩下。 隨行的童子立刻上前扶住他,聲音帶著幾分敬仰和傾慕:“主人,您辛苦了。” 溯遠搖了搖頭,反倒是對身后跟隨的幾人說道:“這次多虧了諸位天師,沒有你們相助的話,此次求雨怕事不能成功。” 后頭幾個伴舞的天師都是當地天師府舉薦的,原本就是因為他們無能求雨,才不得不朝著京中求助,結果溯遠一求雨就下來了,其中氣量狹小的不免有些嫉妒,就算是為人方正的,也有幾分尷尬。 只是聽溯遠這話一說,倒是把大半的功勞放到了他們身上,幾個天師面面相覷,其中一位站出來說道:“此次求雨成功,明城干旱定能解危,我等代明城百姓,謝過溯遠道長費心費力,您這般說,倒是讓我們無地自容。” 溯遠卻笑著說道:“溯遠說的本就是實話,如果不是大家協助,光憑我一人又能有何所為。” 在場的人互謙了一番,倒是其樂融融。等溯遠離開之后,倒是有天師說道:“這位聽說是金明真人關門弟子,如今看來倒是知情知趣,不是那等狂妄自大之人。” ☆、第6章 地 天降大雨,明城百姓皆是欣喜若狂,牛氏也是從心底高興,只是高興之余難免有些憂心,就張靈康那個小身板,原來的重病還未痊愈,如今淋了個透心涼,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病。 回去的路上一車人都是濕透的,牛氏越想越是擔心,暗怪自己粗心大意。 偏偏劉二家的心大,自己濕漉漉的還挺興奮,拉著牛氏說道:“你瞧見沒,那臺上的道長就是那天來咱們村的,果然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可見康兒已經也會有大出息。” 牛氏免不得應酬幾句,旁邊又有人說道:“叫什么道長,叫天師,這又不是前朝。” 劉二家的撇了撇嘴,說道:“不就是一個稱呼,能有什么區別。” 那人卻道:“區別大了去了,道長是稱呼那些不入流的,才剛入門的靈者,天師則是尊稱,以后要是見著那些人,隨便稱呼道長的話,說不定馬屁拍到馬蹄上。” 牛氏一聽也是吃驚,暗道自己那天可也是叫來道長的,不過那頭張靈康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直接將她的注意力完全全拉了過去,噓寒問暖起來。 回到家中,張靈康不得不吐下了一大碗的姜湯,那辣味兒讓人此生難忘。 牛氏站在他身后給他擦頭發,見他一飲而盡才放了心,順手給他塞了一顆糖,說道:“別嫌難吃,你這才剛養好一些,要是再生病的話可怎么得了。” 張靈康接過粗布,說道:“娘,我自己來吧,你也快喝了。” 牛氏口中說道:“娘身體壯實著呢,淋點雨算什么。” 話雖如此,臉上卻是笑著的,到底是聽了他的孝心,坐下來把自己的那碗喝了,看了看外頭的大雨,帶著幾分喜色說道:“這可好了,下了雨,今年能有個好收成。” 張靈康看著大雨,好奇的問道:“娘,天師府的人這么厲害,要風得風求雨得雨,有他們在這天下豈不是風調雨順了?” 牛氏笑了一聲,搖頭說道:“哪有這么容易,去年明城就開始大旱,城中天師府的道長們求了不知道多少次,沒有一次成功的,這才不得已向京都求助。” “京都的道長們是厲害,但統共不超過二十人,咱們晉國那么大,他們豈能時時刻刻盯著。”牛氏嘆了口氣,眉間也帶上了幾分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