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們賭不起
“你言而無信!”王總有些生氣,但是卻又無可奈何。 “不不,我只是請她們來做客而已,整天好吃的好喝的供養(yǎng)著她們,她們應該是十分享受的才對。”楚明堂轉了轉大拇指上的翡翠指環(huán),看著兩人,說道。 “你們現在可以出去了,公司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沒有時間在這里浪費。” 剛剛會議中其余的人,個個都是人精,早早就看出形勢不對,而離開了,所以現在偌大的會議廳中也就只剩下他們三個人了。 是夜,搖曳的樹因為風的吹動,更加的動人,簌簌作響,知了的聲音在天空中回蕩,仿佛不知疲倦,樹下的兩個人,圍著一張小桌子,舉杯對酌。 叮兩個酒杯相碰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兩個穿著西裝的人,與這個地方顯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老白,難道我們真的就要這樣一直受制于楚明堂嗎?” 王總端著酒杯,一飲而盡,酒水的辛辣濃香一瞬間竄到他的口鼻中。 “不這樣還能怎么辦?” 白建國嘆了口氣,和王總碰了碰,微黃的液體在昏暗的夜色下顯得很不起眼。 “現在,我的老婆和孩子可都在他的手上,我根本就不敢輕舉妄動,要不然她們娘倆兒要是有什么閃失,我可就真的沒臉見我死去的岳父了。” 他的岳父臨死前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他。 白建國至今還清楚的記得自己的岳父臨死前拉著自己的手,對他說的那番話。 “建國,我不求你多么的大富大貴,或者是一手遮天,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我就只想讓你答應我一件事。” 飽經疾病折磨的岳父的頭發(fā)早已花白,整個人瘦得更是皮包骨頭,渾濁的眼睛中蘊含著衰敗的病氣,暗示著他確實是時日無多的這個事實。 “您說吧。” 當時的他還只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的毛頭小子,眉宇間還帶著屬于年輕人的張狂與戾氣。 那個時候,沒有遇到楚明義,楚氏集團也還沒有成立。 但就是這樣一窮二白、并且還沒有一份穩(wěn)定工作的他,他的岳父卻肯放心把自己的掌上明珠托付給自己,這怎么能讓他不感動,不心生動容? “好好對我女兒,不要讓她受到任何意外,用你的后半輩子去保護她去關愛她,能做到嗎?” 岳父的聲音仿佛還回蕩在他的耳邊,久久不能消散。 “我能。”白建國摸著自己胸口說。 堅定的回答,讓他的岳父,自己妻子的父親終于含笑閉上了眼睛。 從那時起,他就發(fā)誓。 一定要讓自己的妻子過上好日子,一定要讓她絕對不后悔嫁給自己! 但是現實卻總是給他沉重的一擊,讓他不得不學會低頭,忍辱負重,硬生生將他身上的棱角全部磨平。 他做過很多份工作,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每一次就做不時間長,然后就會被當事人辭退。 他以為他的這輩子可能也就是這樣了,不會有什么成就,為此,他還一度想要和自己現在的妻子離婚,不想讓自己拖累她,但是她卻不嫌棄自己,并且一直鼓勵自己。 這樣的好妻子,他白建國何德何能,可以讓她這么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 之后,在他最走投無路的時候,楚明義,楚總,就像是一道光一樣,照射到他那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生命。 “要不要跟我合作?” 楚明義那溫潤但是充滿了自信的話,給予了白建國莫大的勇氣,讓他毫不猶豫的就脫口而出。 “我愿意。” 然后,楚明義教自己如何去管理公司,如何與人合作。 可以說,自己現在絕大部分的成績都是楚明義帶給自己的。 楚明義就是他的貴人,為他打開了一個新世界的大門,沒有楚明義,就沒有現在的白總。 時光如梭,一眨眼,十幾年就過去了。 回憶到之前的往事,白建國深深嘆了一口氣,想要把胸中的郁濁之氣全部吐出來,拿出酒瓶,給自己和王總的杯子又添滿酒。 “我不能拿我妻子的性命去賭,我賭不起。” 所以他才會這樣容易就答應楚明堂的請求,不敢有絲毫的反抗。 聞言,王總也學著白總的模樣,嘆了口氣。 “都是一樣的啊,我也賭不起,所以不得不妥協(xié)。” 又是一杯酒下肚,他已經有些醉意了,看著面前的白建國感覺也有了些許的重影出現。 王總搖搖頭,甩了甩自己有些混沌的腦袋,好讓自己清醒一些。 “但是建國你甘心嗎?我們也是看著楚氏一點點成長起來的,就這樣把他交到一個外人的手里,我的良心真的感到很不安。” “我怎么可能甘心?”白建國反問道,“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這個公司易主,我們都傾注了太多的心血在里面,怎么可能看著楚明堂掌權而無動于衷?” 想當初,公司剛剛成立的時候,那可真的可以稱得上是‘家徒四壁’。 他們每天為了跑業(yè)務,連飯都吃不上幾口,幾天不著家那是常有的事情,現在已經好很多了。 白總嘆氣:“但是我們無能為力,只能自保,畢竟我們也已經不是之前那什么都不是的毛頭小子了,都是有家室的人,沒有了之前破釜沉舟的勇氣,我們也不敢去賭了,害怕打破這已經穩(wěn)定多年的關系。” “是啊。”王總有些感慨,“我們的年齡也都不小了,孩子們也慢慢長大啦。” 白建國看著王總,也有了幾分醉意,眼神中也劃過傷感。 有風吹來,削弱了夏季帶來的暑意,歸來一絲清涼。 一時間,兩個都沒有說話,瞇著眼,享受著風帶來的舒適。 “其他的倒還好,我就是感覺真的對不起青青這個孩子。”王總睜開眼睛說道。 白總也十分認同王總的這個想法:“確實,今天她的問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 “亦或者,那根本就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 兩人相視一笑,共事多年的默契,讓他們兩個都輕易的讀懂了彼此眼睛中的含義。 然后舉杯,輕輕一碰,再次一飲而盡,任由辛辣的酒穿過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