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齊雖然醒過來了，但身體狀況依舊不容樂觀。

    他身上外傷內傷疊加起來，能從那場車禍里存貨下來，已經是個奇跡了。

    南齊現在尚不能自主呼吸，要靠著呼吸機來維持生命，但是聽到顧清歡的聲音時，他的眼神還是亮了一下，然后掙扎著扭過頭去看她。

    顧清歡緊走兩步來到病床前，將他那只沒有輸液的手握在掌心，強笑了下，輕聲道：“南齊，你放心，我們已經找來了最好的外科醫生，一定會治好你的傷……”

    南齊的嘴角微微一彎，他不能說話，被她握住的那只手卻動了下，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做了幾個手勢。

    顧清歡不懂手語，正詫異的時候，一旁的秦予歡開口了：“南齊的意思是說，看到你平平安安的，他很高興。他還說他沒事，請你一定放心！”

    顧清歡忍不住回頭看她：“他是這個意思？”

    秦予歡點頭：“我以前，曾經當過志愿者，幫助一些聾啞人，所以懂得一些！”

    自己的話被完整的翻譯下來，南齊也很欣慰，沖著她們點頭笑笑，然后又沖著顧清歡做了一連串的手勢，秦予歡照舊給她翻譯：“他希望你這段時間不要亂跑，聽厲承驍的安排，保證自己的安全……”

    說著，秦予歡又說：“唐念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南齊擔心唐念不死心，再去找你！”

    顧清歡聽得眼眶一熱，差點哭了出來。這個男人，自己都在生死攸關上徘徊著，還在惦記著她不要被唐念算計。

    而現在，對于顧清歡來說，孰是孰非都已經不重要，她只希望這個男人能夠活下來。

    南齊很快就感覺到精力不濟，緩緩閉上了眼睛，一旁的護士也說：“現在病人身體非常虛弱，可能需要休息一下！”

    南希需要休息，病房里只留了護工在這里照看，南希跟秦予歡一起，拉著顧清歡從病房里出來。

    在走廊上的時候，剛好厲承驍也出了電梯，朝這邊走了過來：“歡歡”，他的目光在顧清歡的臉上停了一會兒，然后才看向南希：“南齊的情況怎么樣？”

    “就看關醫生的醫術如何了”，南希說著，重重嘆一口氣，然后又說：“顧小姐也累壞了，你帶著她去酒店休息一下吧。”

    厲承驍嗯了聲，伸手拉過顧清歡的手腕：“歡歡，我們回酒店。你在這里也無濟于事，只能添亂！”

    顧清歡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后，一起往外走去。

    正月期間，帝都的夜很冷，長風獵獵，仿佛能一直吹到人的骨頭里去。

    兩人坐車一起回了酒店，厲承驍帶著她去酒店樓下的一家二十四小時自助餐廳里去吃東西。她晚飯沒有吃，飛機餐又是她不喜歡的雞腿飯，所以她現在肚子里空落落的。

    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上班族開始返回帝都了，午夜的自助餐廳，人也不少，多半都是在附近工作的白領。

    厲承驍拿著餐盤，輕車熟路的選了她喜歡的食物，放到她的跟前，說：“南齊的病例，關雪怡已經看過了，她有七成的把握！”

    “真的嗎？”

    顧清歡看著他，眼神里閃著熠熠的光芒。得到肯定答案后，她又輕聲說：“厲承驍，這次真的謝謝你！”

    如果不是厲承驍，顧清歡光靠自己，她覺得她壓根兒不可能請得動關雪怡。沒有她，南齊的手術的成功率，就少了一大半！

    厲承驍慢慢喝著自己的咖啡，猶豫了片刻之后，才道：“你現在不怪南齊了？”

    她愣了下：“為什么這么問？”

    對于顧清歡對南齊的態度，厲承驍一直有種謎一樣的執著，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弄清楚。

    但其實，他想知道的，是付出半條命的代價，能否換來顧清歡的原諒，僅此而已！

    南齊能夠為她做的，他厲承驍也一樣可以，只是很遺憾，當時他恰巧不在她的身邊，所以連為她付出的機會都沒有！

    想想也是挺悲傷的，厲承驍想，大概是以前傷她傷得太深，所以老天爺都不肯幫助他！

    吃過宵夜，厲承驍送她回酒店的房間學習。

    一路上，兩人都還算是平靜，但是當她關門對他說晚安的時候，他忽然鬼使神差的伸手擋住了門：“清歡……”

    顧清歡詫異的抬眼望向他：“怎么了？”

    厲承驍看著她的眼睛，忽而一笑，道：“沒什么，晚安！”

    說完，他收回了手，替她關上了房門，然后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其實他剛剛想問她的，還是那句話：倘若他甘愿為她去死，或者是丟掉半條命，那么她會不會也像原諒南齊那樣原諒他，愿不愿意回到他的身邊來。

    可是仔細想想，還是沒必要了。就像顧清歡說的那樣，她不會為了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去浪費自己的腦細胞。

    況且，她也說過，就算是他死了，她也不會原諒他，所以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

    厲承驍的嘴角扯出了一絲自嘲的微笑，他的確是應該死心了。在這段感情里，她已然走遠，他留在原地，困獸猶斗，也換不來她的一個回眸！

    南齊的手術很快就安排上了日程，有關雪怡這位外科圣手，還有她的得意門生厲南潯，以及一些頂級的外科專家保駕護航，南齊的手術做得也很成功。

    而接下來，就是漫長的調理和術后恢復。

    沈冰清這段時間推掉了全部工作，每天都煲好各種各樣的營養湯來醫院看望他。南希和秦予歡看到他談戀愛了，而且女友又是這么溫柔體貼的女孩子，也十分欣慰。

    南齊沒有父母，長兄為父，他們的認可，就意味著南齊跟沈冰清之間，仿佛只差一步，就可以結婚了，沒有任何的阻礙。

    南希跟秦予歡也曾經旁敲側擊的打聽過沈冰清的家人，他們剛好在帝都，如果可以的話，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見一見沈冰清的家人，順便將兩個孩子的事情給定下來。

    沈冰清聽了，只是淡淡一笑，說：“春節期間，難免走親訪友，所以這段時間，我父親和我繼母都很忙，可能沒有時間招待您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