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他先發制人。

    平常雷厲風行的長腳此時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我們是看到他來了，才過來的。”

    還是女野人先開了口。

    “哦？”

    老族長看了秦陽一眼，異常的平靜。

    無論任何人從他的表情里都得不出任何信息。

    “我就是秦陽，本來你的手下不讓我進來，現在我還是進來了。”

    秦陽和他打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別。

    長腳看著老族長。

    剛才秦陽說是他不讓他們進來的，他現在希望從老族長口中聽到不同的答案。

    可是老族長并沒有否認。

    “我們已經說過秦陽是來幫助我們的，對我們并沒有惡意，你為什么還要……”

    女野人有些生氣的說。

    可是等她看到老族長威嚴的眼神時，立馬又住嘴了。

    “對，是我讓他們走的，他們就不該來這。”

    長腳的眉頭緊皺，沒想到這話是從老族長嘴里說出來的。

    “可他是來幫我們的，是我的朋友，剛才我已經和你說清楚了，你為什么要騙我？”

    長腳一股腦把想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不僅老族長和女野人吃了一驚，就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對老族長說話。

    “你想造反嗎？”

    老族長呼的一下站了起來。

    沒想到，他雖然年紀大，身手依然很敏捷。

    他的族長地位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挑釁，特別是當著外人的面。

    “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難道你不知道族里的規矩嗎，隨便帶外人進來，頂撞族長是什么罪你知道嗎？”

    看到老族長徹底發怒了。

    “我是在擔心他們的命，地獄之門沒有找到，他們很快就會沒命的。”

    老族長聽到這話，臉上的肌rou抖動了一下。

    女野人忙拉住長腳，不斷朝他搖頭，希望他不要再說了。

    “什么都沒有族里的規矩大。”

    “規矩？族里是說過不準帶外人進來，可現在不光是他們的命，還有我的孩子……他還不到一個月，就落在別人手里，他讓我們用地獄之門去交換，否則……”

    長腳說完，一下蹲下來，雙手抱頭，痛苦的不斷錘打自己的頭。

    老族長聽到這話，看著女野人，似乎在問她：“這是真的嗎，她為族里帶來一個新的生命？”

    女野人滿眼淚水點了點頭。

    老族長倚靠在窩棚一側，久久沒有說話。

    秦陽看著蹲在地下痛苦的長腳，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要經歷親人的離去。

    可能最讓他難過是，剛才竟然違背了族長的命令。

    現在是讓他在秦陽和老族長之間做出選擇，也是在孩子和規矩之間做出選擇。

    他不知道該怎么選，任何一方都不想放棄。

    如果還有時間，他一定會慢慢協調這種關系，可現在已經沒有時間了。

    “你留下，你們先出去。”

    老族長對長腳和女野人擺了擺手。

    單獨把秦陽留下，他怎么放心。

    長腳站起來，站在秦陽前面，看著老族長，那神情像是在哀求他：我不會讓他一個人單獨在這，你就放過他吧。

    秦陽拍了拍長腳的肩膀，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讓他放心，他絕對不會有事。

    女野人扶著長腳出去后，秦陽站在老族長的對面，笑了一下，這次算是正式和他打招呼。

    “有什么話，你想問便可以問。”

    沒想到老族長先開了口。

    “我只想知道地獄之門到底長什么樣子，之前是在哪里找到的？”

    老族長聽他這么問，臉色一變。

    沒想到，秦陽不質問他為什么不讓他進來，反倒直接問起這個。

    “我是想幫你們盡快找到它。”

    秦陽再次說明他的來意。

    “你憑什么說，你能找到，就憑你在那些紅毛矮人那認識幾種藥材嗎？”

    老族長竟然知道秦陽去過紅毛矮人部落的事情，看來長腳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和他說了。

    “你為什么要給他們希望？”

    老族長這一聲比上一聲還要高。

    這次是秦陽吃驚。

    希望？難道有希望不好嗎？

    老族長告訴他，他們這里所有人從出生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

    有的人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活不過二十歲。

    所以他們會在這二十年的時間里，過他們想過的日子，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會比別人更加倍努力，更珍惜生命。

    可能痛苦，但更多的是對生命的敬畏。

    雖然只有短短的二十年，可只要盡力活著，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分別。

    本來所有人已經接受了這件事情，可就是因為秦陽，讓他們又看到了希望。

    有希望就會有失望，而且這種希望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

    老族長這些看似大義凜然的道理。

    在秦陽聽來卻是狗屁不通。

    難道人一生下來，就要聽天由命？

    如果都和他這么想，長腳就不用從十幾歲開始，就千辛萬苦到外面去尋找了。

    “那胖子呢，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命只剩幾天，還有那個孩子，也是你的親人，他還那么小，難道他的命也被定下來了嗎？”

    秦陽一字一句大聲的反問。

    老族長瞪大眼睛看著秦陽，氣得手都哆嗦了。

    從來沒有誰敢當著他的面這么對他說話。

    他是族長，他根本就沒有錯，不僅他是這么想，他的上幾任族長也是這么想的。

    全族的人都是這么想的。

    而且這種思想已經潛移默化到他們骨子里。

    或許一開始還有人去找，就像長腳一樣，可是等到最后，一直沒找到，只能親眼看著親人死去。

    長腳還年輕，等到了他這個年齡，他就會明白。

    他們這里一代又一代，不都是這么過的嗎。

    誰知道半路竟然出現了這個叫秦陽的家伙。

    還說什么幫他，他不是族里的人，當然可以說的如此輕松。

    所以自從他當上族長后，就定下規矩，不允許外面的人進來。

    之前他年輕的時候，也不服氣，還去紅毛矮人部落里找過，可不也是空手而歸嗎。

    “老首領和巫師還好嗎？”

    他是族長，自然要有族長的大度，不能和這個年輕人一般見識。

    “上次海嘯……部落……沒了。”

    本以為老族長聽到這話會傷心，誰知道他竟然哈哈笑出了聲。

    “他們不是懂草藥嗎，部落里不是天天都在研究嗎，還不是都死了，而且還是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