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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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策反 何承舜遠遠看林世隆無故落馬,身邊人一陣大亂,頓時精神一振:“來人,讓所有將士一起大喊,林世隆中箭!” 將令傳上,城頭上一陣吵嚷,然后傳出“林世隆中箭”的喊聲,正在攻城的南國大軍,一時間腳步為之一澀,聽到的人不禁百忙中回頭張望,只見黃羅傘下一片混亂,林世隆果然不在了。 南國士兵不禁互相打探:“怎么回事?出事了?皇上真的中箭了?” 那么,該鳴金收兵了吧?還攻不攻城?前進還是后退? 一時間,人心慌慌。 何承舜剛要說放箭,一員小將沖過來:“皇上!敵軍大亂,末將愿帶人馬,沖出城去!” 何承舜一看,正是唯一的主戰派,小將方興,他笑道:“那是幾十萬大軍,你真想去?” 方興道:“末將愿往!” 何承舜道:“給你五千人馬,勝了,升你為大將軍,敗了,城門不會為你打開。” 方興道:“是!” 五千騎兵,其實是余國的全部精銳。 方興帶著這一隊人馬,并不是要與幾十萬大軍廝殺,站那不動讓他砍,他也沒那個力氣,你試試拿幾十斤的大刀揮上一百次。 方興這一隊騎兵,直奔林世隆而去。 雖然他們大叫林世隆中箭,擾亂敵軍,但是,他們自己知道林世隆沒死,擒賊先擒王。要想逼退敵兵,必須擺出一副要直搗黃龍的駕式來。 石橫將把麻黃湯給林世隆灌下去,幾次嗆咳,哮喘聲低了下來,然后林世隆一陣狂咳,吐出一大灘帶著泡沫與血塊的粉紅色粘痰。知道君王性命無攸,剛放下心來,忽然間迎頭一隊人馬,已經殺至五十米以內, 石橫大驚之下,來不及查看別處戰況,急令:“來人!保護皇上。撤退!” 趙家仁迎上來:“元帥,我來戰他!” 石橫領兵后撤五十里,趙家仁幾十回合后,將方興砍落馬下。他自己也受了傷,陷于重圍之中,困戰不已。 趙家義不見了兄長,帶人過來尋找,才將趙家仁救出重圍,五千余國人馬,也死傷過半,眼見敵人沒有四散奔逃,而是過來迎擊,也不敢再追,慢慢退回城中。 何承舜損失二千人馬,已經升為大將軍的方興,身受重傷,一時間不能起床。雖然離成功退敵很遠,倒底也算打破了林世隆不敗神話。 林世隆這一戰,被殺死馬踏而死的士兵過萬,撤退中失散逃走的又有數萬,不過相對幾十萬大軍來說,十萬人馬,也不算大損失。但是,這是他北下以來,第一次重挫,不敗信念正在漸漸動搖。 摔落馬下那一剎那兒,無法呼吸的可怕感覺,給林世隆帶來的驚嚇,實在大于他的真實病情。生死系于一線,終于讓他明白,死亡離他不遠,死亡逼近是什么感覺。 林世隆問:“誰下令撤退的?” 石橫跪下:“皇上恕罪,臣擔心皇上安危!皇上允臣戴罪立功,明日再戰。” 林世隆良久道:“明日再戰?” 死去的那些人,不能再活過來了。 他有一統天下的雄心,可是為此而死的人,不會再活過來,享受他統一了的天下。當然,他一直知道這件事,不過,從沒這樣清晰尖銳地感受到這種絕望,所有美好的未來,對于已經死去的那些人,是沒有意義的,對于那些人,那些為了他的美好未來而犧牲的人,美好未來,沒有意義。一如今天他死了,再大的疆土都與他無關,而且,多半也與他的后代,甚至他的家族無關了。 這場戰爭,對誰有好處?我?我要死了,威震九洲與威震八洲沒啥區別。對我的臣民?有余國那片地,沒余國那片地,他們的生活有改變嗎?對余國人?余國人正在浴血奮戰,即使不算眼前的流血,我的統治與何承舜的統治有那么大區別嗎?對我的子孫——是的,對我的子孫來說,是更廣闊的天地,只不過,如果我不趕快回去,安排他們的未來,他們可能就不會有未來了。 林世隆道:“班師還朝吧。” 眾將呆住:“皇上!” 林世隆道:“叫華文旺來。” 石橫呆了:“皇上不是下令將他斬首?!” 林世隆這才想起來,半晌:“唔。”算了,不治之癥,誰治都一樣。 趙家仁想了想:“皇上別急,依臣看來,皇上這病來得,是急癥,依臣的愚見,大凡急癥,雖然兇險,過了癥候,卻未必有大礙。皇上宏福齊天,多年征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足見天命所歸,這只是一時之挫,咱們且退五十里,著人遍尋天下,搜盡神醫,什么病治不得?況且,我看皇上現在的狀況很平穩,也未必就真是什么難治之癥。” 林世隆閉目養神,半晌:“撤退五十里。” 五十萬大軍安營扎寨,帳蓬一頂頂,炊煙裊裊。 黑狼站在枝頭,韋帥望蹲在另一邊樹枝上,黑狼對韋帥望站得比他高,非常不服氣,可是事實證明韋帥望雖然看起來比他胖,卻硬是比他輕,換句話說,臭小子輕功好。而且韋帥望一點也不以為意的樣子,跟貓頭鷹似的蹲樹上,一點提氣運功的表情都沒有,好象他身輕如燕是正常的(差不多是正常的,他天天蹲樹上嘛)。 黑狼瞄著韋帥望的輕功運氣,韋帥望親切地看著遠處大地上密密麻麻蟲蟻般的大軍,親切地說:“你們就要回家了,老婆孩子熱炕頭,不用謝我了。回家好好工作,好好賺錢,雖然錢來得慢點,可是比搶安全,工作條件也好。天天晚上同自己老婆睡雖然沒有強叉與輪叉刺激,可是啥時候想起來都可以,還不用與人共用啊。再說強刺激對身體不好。啊喲……”被黑狼飛起一腳踢到地上去了。 韋帥望揉著屁股:“踢我干嘛?你不同意你可以說,你憑啥剝奪我說話的權利。” 黑狼氣悶,你小子慶幸功夫比我高吧,不然我直接就把你舌頭切下來了,你還說話的權利!我給你權利,但是不給你舌頭。 帥望笑:“咱找趙家仁聊聊吧。” 黑狼問:“不怕被發現?” 帥望瞪眼:“發現啥?我啥也沒干啊,總不能說我念咒把他們皇上念病了吧?” 黑狼望天,嗯,我看完全可以給你扣個下蠱的罪名。 韋帥望一出現,趙家仁就是一喜:“韋兄弟,我正要找你!” 帥望眨著眼睛,你找我干嘛? 趙家仁道:“你快隨我來,皇上忽然染了重癥,我記得你是個神醫。” 帥望那個嘴咧的,我是神醫不假,可是我的主攻方向不是治病救人,而是敲詐勒索。帥望苦笑:“別急,你先說說癥狀,我看可治不可治,你也叫我一聲兄弟呢,別治不好,你們皇上學曹cao,專門砍神醫的頭。你說到時候我冤不冤?” 趙家仁頓時臉色一黯,帥望瞪著他:“喂喂?你們皇上神圣不可冒瀆?” 趙家仁忙緩和了面容,笑笑:“皇上這幾日,確實,確實格外焦躁,今天……這事不能瞞你,他,他剛斬了軍中名醫,說他擾亂軍心。” 帥望點點頭,半晌:“如果我給的結論與你家軍醫一樣,下場會不會也一樣?” 趙家仁半晌:“兄弟你武功高強……” 帥望笑:“我是百分百能跑的,可你是介紹人,你往哪兒跑啊?” 趙家仁坐下,一捶桌子:“他以前可不是這樣!” 帥望支著頭:“以前他沒權力砍你的頭,就算有權,你還可以逃,現在,他一統天下了,想砍誰砍誰,逃無可逃,砍了白砍,不砍白不砍,白砍誰不砍?” 趙家仁瞪著韋帥望,腦子里微微暈了一下,回想起看韋帥望那個合同的感覺了:“你,你是來……” 帥望取出銀票來:“十五萬兩,我取米來了。” 趙家仁道:“兩軍陣前,哪有米賣給你。” 帥望笑:“我只知道大軍未動,糧草先行。” 趙家仁怒道:“大軍糧草,你敢覬覦,你不要命了?” 帥望道:“別胡扯了,你們馬上就退兵了,沒聽說過帶著糧草逃命的,唔,我看你送我得了,比白扔強,還得個人情。” 趙家仁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們要退兵?” 帥望笑:“你軍醫都宰了,還糊弄我?” 趙家仁不由得退后一步:“你,你,你同這件事,有沒有關系?” 帥望道:“有,你家皇上,是我咒病的。” 趙家仁道:“你想要糧食?” 帥望聽他的語氣,心說,壞了壞了,這小子這口氣咋同我一樣呢?點頭。 趙家仁道:“告訴我實情,糧食我送你。” 帥望望天,半晌:“不告訴你,等你撤退時,我來搶就得了。” 趙家仁道:“我撤兵前,先火燒糧倉!” 帥望氣:“再廢話,我就告訴你們皇帝是你買兇殺人的。” 趙家仁瞪著韋帥望,帥望道:“我給你們皇帝氣管里灌了點石粉,你想他活長點,就給他多喝水,讓他拼命咳嗽,要是想他早死,就給他止咳。如果想治好,很簡單啊,給他開膛,把肺子洗干凈再縫上,如果他不死,他就能活下來。” 趙家仁瞪著眼睛,心說,這種治病法,我提都不敢提,你這是想我死啊! 帥望沉默一會兒,微笑:“這么說吧,你們這皇帝,活不了一年了,如果他回國兩個月內,還不動手大清洗,你可以派人給我送信,我替你給你們皇帝治病,如果他開始大清洗,你保你自己的命得了,別多事了。” 趙家仁良久問:“真是你下的手?” 帥望道:“我對閣下君主的遭遇深感遺憾,不過……”拍拍趙家仁的肩:“你應該謝我。”笑:“上天把那個位子放在你面前,如果你不伸手,會被天譴。” 趙家仁“霍”地站起:“什么?” 帥望道:“別扯太遠,我有合同,如果你不按合同給我米,將來你得天下,誰會當你是說話算數的人?”想了想,笑:“兵者,詭道也。所以,擅用兵的,沒啥信義可言。那我走了,你拿二十萬兩銀子點把大火溫暖春天到來前的最后一絲寒冷吧。” 趙家仁忍著嘔吐的感覺:“你,你……” 帥望笑,把銀票放在趙家仁面前:“二十萬兩銀子,我實話實說,你想保住你的命,銀子是很用的東西。” 趙家仁看著銀票,沉默一會兒:“我當初同意你這個合同,其實只是想脫身。” 帥望點點頭:“可是,現在,你手里有糧草。” 帥望笑笑:“也有兵器。” 趙家仁問:“你為北國皇帝而來吧?” 帥望笑道:“沒有沒有,我就是想賺點錢,以后你缺皮裘馬匹啥的,一樣可以找我,互通有無。” 趙家仁問:“如果我不同意,是不是也會生病?” 帥望想了想:“我拿給你的是真金白銀,我做生意是有信用的,我是商人,我要是黑社會,我拿銀子來干嘛?” 趙家仁沉默一會兒:“五萬的本銀,變成二十萬,好生意。” 帥望笑:“我不做損害對手的生意,那樣不好。” 趙家仁道:“銀子我收下,日后,如果我沒用,或者,我有能力還你,我還你。糧草呢,按我們的習慣,吃不了的,一定是燒的。”沉默一會兒:“我會告訴你時間與地點,你自己想辦法,數量只多不少,如何?” 帥望點頭,笑:“如果有報廢不要的兵器,也可以給我點。” 趙家仁問:“你拿到這些東西,是給余國還是回北國?” 帥望笑:“你猜呢?”商人有國籍啊。 趙家仁想了想,苦笑:“當然我還是寧可你運回北國,遠交近攻嘛。” 帥望點點頭:“希望我們世代友好。 趙家仁看著韋帥望,余國早晚是我們的,世代友好,就看你擋不擋我了。 帥望笑笑:“我喜歡做商人。” 趙家仁半晌問:“你偶爾也做別的嗎?” 帥望沉默一會兒:“我不喜歡殺人,但是,我最不喜歡的,是戰爭。有時候,我會兩害權其輕。生命里沒有完美的選擇。” 趙家仁慢慢挺直后背,良久,緩緩道:“暗殺,是不能阻止一個國家滅亡的!” 帥望微笑:“這就是長子繼承制的好處啊,親爹再厲害不能保證長子不是白癡,換一次兩次的,總會換到個白癡的,軍政大權一手抓的白癡,會替我阻止你。” 趙家仁道:“你!” 帥望道:“你又不肯雇個武林高手在身后,有種利刃在頸的感覺,是不是?嗯,那個于幫主的女兒在你手里?” 趙家仁一驚:“什么?于飛不是同你在一起?” 帥望呆呆地看著他,半天才問:“你說于幫主的女兒就是于飛?!”一口血吐地上,當年我叫他兄弟啊,怎么沒伸手摸摸?——他的胸是平的啊! 趙家仁眼睛轉了轉,他覺得自己好象講錯了什么。韋帥望不知道于幫主的女兒是于飛?那么?他怎么會知道于飛在我手里?他……難道看到了?唔,他看到的是個女人,所以…… 帥望道:“糟糕,你這不是給我找事嗎?我本來不過問問,那個女人漂亮不,你這是非逼我向你要人啊,于飛是我兄弟,你快把她交出來!” 趙家仁此時再想說我不知道,看韋帥望眼神知道已不可能,想了想:“我告訴你地方,你……”嘆口氣:“等我們,有什么動作時,趁亂……”低頭沉默一會兒:“告訴于飛,我很抱歉。君命不可違。” 帥望看著他:“嗚,你說這些,有屁用啊,如果你不能站著對你的君王說不,這些廢話,對于飛一點意義也沒有。” 趙家仁瞪著韋帥望,良久點點頭,伸手拍拍帥望的肩:“我當年也有,同你一樣熱血的時候。”笑了,再拍拍:“如果那時遇到,我們說不定,能成為朋友。” 帥望看著他:“唔,你什么時候開始背叛自己的?” 趙家仁看著韋帥望,再一次微笑:“忘了,是一小步,一小步,退讓出來的。” 帥望道:“你們不害她,她能救到你們的。” 趙家仁苦笑一聲,無言。 帥望明白了:“唔,你們已經不能不害她了?” 帥望回頭:“小黑,他們當時咋說的?”黑狼白他一眼:“于飛問他們于幫主的下落,還有,不相信于幫主的弟子做了什么事。” 帥望看著趙家仁:“啊!那么,于幫主在哪兒啊?” 趙家仁沉默一會兒:“帥望,那只會挑起更大爭斗,死更多人,你不是也說了嗎,你不喜歡戰爭。” 帥望問:“他在哪兒?” 趙家仁道:“我不知道,我們真的不知道,可能我們是說錯了一些話,但是,他遇到西域的歐陽一家之后的事,我們真的不知道。” 帥望問:“那個啥啥弟子呢?” 趙家仁道:“沒有證據,我們不過是咬著他是最后看到他師父的人,丐幫人愿意相信,是因為他們想相信。” 帥望無語了:“希望以后不會再見你,趙先生,良知未泯,可惜,除了讓自己不舒服,沒啥大用,你泯了吧!” 趙家仁半晌道:“我不會那么做。” 帥望已經走到門口,又站住:“那么,你先取得可以不違心做事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