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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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釋放 冷秋沒聽到韓青的反駁,倒有點不習慣,回過頭去看韓青,見韓青看著韋帥望,若有所思。 冷秋笑道:“老子同你說話,你敢沒反應。” 韓青輕嘆一聲:“帥望怕是不得不這么做。” 冷秋“哦?”一聲,愿聞其詳。 韓青道:“冬晨與于飛那一仗會很困難,即使他贏了,可能也不會有體力再戰。讓冷平去對戰黑狼,勝算也不大。帥望確是唯一人選。而且,面對這樣的強敵,帥望的功夫……”沉默良久,想起黑暗中韋帥望出神入化的十招,韓青緩緩道:“帥望的功夫,還沒到可以在這樣的對手面前手下留情的地步。” 冷秋笑了:“那你當我沒說過好了,免得你徒弟知道了,為了表示他同我不是一樣的人,壯烈犧牲在戰場上。” 韓青笑道:“徒孫哪敢同您比,師父這么說,已經是他的榮幸。” 冷秋點點頭:“我也這么想,可惜,他不這么想。” 相視一笑。 韋行大為不滿地看了兩位掌門一眼,心里哼一聲,我兒子哪會象你這老狗。 宣布完比賽結果,冷秋離座而去。 韓青拍拍帥望的肩:“很好,很不錯。” 韋行鐵青著臉沉默著。咬著牙履行諾言。 韋帥望笑嘻嘻地:“不值一提。” 韓青瞪他一眼,忍不住好笑:真要忍著不訓他,還挺難的。 韋行道:“那件事,你得同韋帥望談談。”臉色依舊難看。 虧了韓青機靈,才能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嗯,我知道。” 帥望斜眼看著兩位大人,心想,怎么?這你們又不滿了?做啥錯啥?世上沒有完美的孩子,你們想直接生一活佛啊? 韓青摟著帥望的肩:“來,我要同你談談黑狼的事。” 帥望道:“呃,那件事,我問過黑英,他說……” 韓青打斷他:“你的結論是什么?” 帥望輕聲:“是他干的,不過,逸兒在這件事里,有過錯。” 韓青輕輕“唔”了一聲:“什么樣的過錯?” 帥望不安地:“逸兒有個壞毛病……”半晌輕聲:“她自己走進黑狼的房間,想點了他的xue道,然后想在他的床上借宿一夜。我知道這聽起來……但是,這是真的,她真的,只是想借宿。但是……” 韓青“呃”了一聲,這樣說來,這不是讓你毫無顧忌殺掉黑狼的好理由:“我相信你有理由這么認為。”再沉默一會兒:“把這件事先放一邊,我想同你談的,是另外一件事。” 帥望放心:“啊!”然后:“我會再查。” 韓青點點頭:“昨天黑狼與胡不歸那一戰,你看到了?” 帥望謹慎地點點頭。 韓青道:“根據他以前的戰績來看,他會用盡量少的損耗,盡快結束戰斗。同他比武,會有生命危險。” 帥望回想起沙場上陽光下,猛地噴濺出來的濃稠的紅色液體。 鮮紅,閃亮,震撼! 他將與那個制造這種震撼場面的人相遇,噴濺鮮血的人,也許是他。帥望微微揚起眉毛,歪了歪自己的嘴角,不明原因地想微笑,不過他忍住了:“這么說,是我?” 遇到挑戰,不是恐懼,而是興奮。 韓青看著韋帥望閃閃發光的眼睛,再一次深深嘆息,這就是高手的素質——也是殺手的素質。 他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嘆氣。 “如果你同意,就是你。如果不,就抽簽。”韓青道:“你要明白,這是性命之搏。帥望,他會用你的生命來換取時間,體力,勝利。” 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聽到這句話,上下搖晃兩下,好象更閃亮了。 韓青嘆口氣,摟住帥望的肩膀:“記住,你要利用任何機會取勝,絕不遲疑。答應我!” 帥望深深吸口氣:“嗯!我明白!”心癢手癢,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準備面對即將到來的生死之戰。 終于,可以放手一搏! 掩飾不住的摩拳擦掌的興奮勁,韓青罵一聲:“臭小子,你這個好戰分子。”嘆息一聲。 解開封印,釋放出來的是什么? 孫悟空破山而出,抓耳撓腮,喜不自勝。 取經路上的妖怪們,你們小心了,齊天大圣在此。 這只猴子,你們尤其要小心,因為他腦袋上沒套個金圈。 韓青看著韋帥望,嘆息中忍不住欣然,這猴子,不是別人,正是齊天大圣孫悟空,當然他帶來殺戮,但是,這樣一只猴子,讓他感到自豪。中國人的骨子里有這樣一種情結,永遠崇尚溫良恭讓,也永遠崇拜強者,平時都儒雅溫和,最喜歡聽的卻是漢武那句話:“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 連韓青也不能免俗,平時一直教誨:猴子,你要尊重生命! 面對強敵,看到猴子呲牙咧嘴地暗爽,而不是惴惴不安依舊一肚子欣慰。 我們家猴子,將來是斗戰勝佛。 帥望幸災樂禍地想:“黑小子,你可是被我師父批準執行死刑的人了!” 心里忽然微微不安。 被判死刑的人。 我不喜歡這個詞。 帥望搖搖腦袋,實際上,如果我猶豫,我就是那個被判死刑的人。 你死我活,沒別的選擇。 所以,去他的黯然。 韋帥望抬頭:“我要找個地方,靜一下。”我要找個地方,培養我的殺氣。 韓青問:“多久?” 帥望道:“到比武前,我一個人。” 韓青想了想:“后山有依山而建的石屋,是子弟被罰面壁的地方。” 帥望點頭:“記得送飯給我。” 韓青道:“明天是冬晨與于飛,不論輸贏,后天都是你同黑狼。” 帥望一愣:“逸兒呢?” 韓青想了想:“逸兒棄戰這件事,我還有點遲疑,所以,我對外說逸兒病重,延后一天比試。以后,凡比武中受傷,或者生病的,都可照例延遲一天。” 帥望沉默一會兒:“不管輸贏,我保證黑狼不會毫發無損。” 韓青淡淡地:“我是怕冬晨也不能毫發無損。” 帥望啊一聲,反正白逸兒會離開冷家,冷家寧可這一次的第一名是魔教中人,也不要冷玉的弟子留在冷家山上做釘子。 帥望道:“你放心。” 韓青點頭,我已經給了你最充分的理由,帥望,千萬別遲疑,你首先要活著。 帥望在石屋里,關上門,關上窗。 找塊木板,擋住窗子漏進來的微光。 韋帥望站在屋子中央,閉上眼睛,深呼吸,來吧,黑暗的另一半,出來吧! 你被允許制造殺戮! 你的使命!你的宿命!你的黑暗欲望。 再睜開眼的韋帥望,臉上掛著一個微笑,那是一種“我有個秘密,我是最好的”的微笑。 懶洋洋,還是懶洋洋,可能動作更懶了,態度更輕慢了,可是,他的手穩定而有力,他的目光尖銳而固執。 他伸手抽出劍,忽然間黑暗中炸開一朵銀色的花,團團閃亮的劍光中有風聲尖銳地呼嘯,甚至有火花迸濺。 十殺招。 一遍又一遍,漸漸熟極而流,最后,竟匯聚成一招。 不管身體如何運動,手臂永遠一個動作,刺出,收回。 天底下最簡單的劍法。 當黑暗的另一半出現,他想要的只是對手的死亡,簡單,直接,達到目地的,最好一招,在他欲望的召喚下,清晰明了。 當頭一槍,當胸一劍。 不刺喉嚨,要他死,如果能刺中,當然刺喉嚨必死無疑,可是目標太小。如果對手閃了呢? 所以,當胸一劍。 刺不中心也刺中肺,只是受傷不要緊,我不介意再刺第二劍,何況,只要洞穿身體,對手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