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奇道圍堵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少年韋帥望之大隱于市、痞武絕色校園、月下傾城:白衣天使你別跑、追妻無度:顧少請排隊
晌午時分,三人途經窮奇道。窮奇道是一條山谷之中的古道,是岐山溫氏的地盤。相傳,岐山溫氏先祖溫卯在此地斬殺了一只上古兇獸窮奇,一戰成名,故名窮奇道。山道兩側的山壁上刻著溫卯的生平佳跡,而這條山谷已由險峻要道變成溫氏歌頌先祖的觀光游覽之地。 驚蟄蹦蹦跳跳地跟在小叮當后面,右手握著一把野花,嘴里銜著一根草,哼著歌兒。 池惠搖搖晃晃地騎在小叮當背上,笑道:“驚蟄,你都十六歲了,過兩年都可以娶親了,還像小孩子一樣。” 驚蟄吐出口中的草道:“師父還說我呢,我聽師丈說,去年您在姑蘇聽學還下水摸魚呢,您去年貴庚?” 池惠彎下身來要打驚蟄,魏長澤怕她摔下來,忙扶住了她。 “越來越沒大沒小了,我管不了你啦,過兩年給你娶個媳婦,讓她好好管教你。” “師父你還是先管教好師丈吧,嘻嘻。”驚蟄用那把花拍了一下小叮當屁股,小叮當走得更快了,他一溜煙跑到前面去,轉身面對他們大笑。 小叮當追了上去,驚蟄放慢步子與小叮當并排走著,又道:“師父,今日早上,我在客棧聽人聊天,說修仙界出現了一位女俠,每次出現必用黑紗遮面,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她殺人必先細數其所犯罪行,何時何地何因殺何人,然后一刀將其斃命,也不遷連其父母妻兒。如果已經死了的,就掘其墳墓,將尸骨銼骨揚灰。還得了個稱號叫‘黑判官’……” 池惠道:“簡直是復仇界的一股清流。” 驚蟄道:“師父,您說,是不是秦jiejie?” 池惠道:“不遷連其他人便好,隨她吧,復完仇她便可以好好過日子了。” 魏長澤不以為然:“事情有你們想的那么簡單便好了,這里面的是非恩怨很難說清楚,誰是誰非也難以分辨,總之,我什么也不想管了,只想好好過日子。” 池惠道:“長澤,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在亂葬崗你還跟我說,她身上背負著其它人的仇恨,身不由己,合著你的仇報了無事一身輕便對別人品頭論足。” 魏長澤知說不過她,低頭不語。 窮奇道連接各地,也是大梵山到姑蘇的必經之路,平時來往的人很多,剛入山谷還好,漸漸來往的人都不見了,異常得連聲鳥叫都沒有。池惠心中不安,兩旁都是山壁,又是溫氏地盤,若有人從兩旁高處偷襲,必是難以招架。而此時已入山谷深處,進退兩難。她甩出兩張符,分別朝山谷兩邊飛去,均被彈了回來,她臉色一沉:“快走!” 驚蟄用手中的花狠狠拍了一下小叮當屁股,花被拍得四散飛濺,小叮當吃痛,怒吼一聲,噠噠地跑了起來。 突然“咻”地一聲,小叮當受驚嚎了一聲,池惠拉住繩子,勒住了小叮當,停下來一看,距離面前不到一丈的地上,插著一支羽箭。 看來來人并沒有殺意。三人抬頭一看,右邊山谷上,站著為首的三個人,穿著炎陽烈焰袍,中間那個似乎剛射完箭,把弓遞給了右邊的人。三人兩邊各站了十幾個人,均著溫氏校服,腰懸寶劍,手執長弓,箭在弦上,對準了他們。 中間那個尚未說話,右邊那個笑嘻嘻的年輕人又把弓遞給了后面的門生,往前走了一步,親熱地道:“小道長,魏公子,別來無恙啊?” 自云夢清談會后,“小道長”的稱號便傳了出去,不再是藍啟仁專屬。修仙界稱的“道長”特指延靈道長,而“小道長”便是她池惠了,當然,魏長澤是不會這么叫的。不知道為她取這個稱號的藍啟仁聽到這聲“小道長”會作何感想。 來人是薛螭,溫若寒,還有一個,居然是趙逐流?自眉山那一面后,就沒有再見過他了,果然已經投了溫氏。 他穿著品級較高的炎陽烈焰袍,身材比在眉山時高大了許多,狹長的眼睛,總睜不開似的,顯得睡眼惺忪的樣子,緊閉的嘴唇,臉色還是一如既往地陰郁,神情與溫若寒有幾分相似。 薛螭負著手,腰間的長劍隨著他說話的動作而搖晃,他說話既親熱又甜蜜,甜蜜中又帶著一股子狠厲,好像一邊給著糖一邊又隨時可以來一巴掌,還有一些調侃的意味,跟誰都很熟似的,每次他和溫若寒在一起,都是他負責說話,溫若寒負責冷若冰霜。他笑嘻嘻道:“怎么樣小道長,見到故人沒有?他現在已經叫溫逐流啦!” 池惠道:“難道溫公子在云夢清淡會上說的‘故人’便是他?說實話,我只見過他一面,連話也沒說過,沒什么交情,算不上故人。” 薛螭搖頭道:“不不不,小道長,驚喜還在后頭。其實溫公子今天來,是想向你討要一個人,并非想對你們如何。聽說小道長在大梵山呆了兩個多月剛出來,我們又這么多人,勝之不武嘛,所以只要小道長乖乖聽話把人交出來就好啦。” 池惠扶著魏長澤的手下了小毛驢,道:“你想要誰?” 難道是驚蟄?在眉山沒有把他帶走還不甘心? 薛螭緩緩道:“秦絲絲。” 池惠心中一驚,原來如此,她記得在亂葬崗溫良說過,溫若寒當年曾對秦絲絲一見傾心。既然他們知道了秦絲絲是當年的秦清漣,那其它的事他們究竟知道多少? 池惠試探道:“要她做什么?溫公子要是喜歡女鬼的話可以自己去抓,憑什么來搶我的,還興師動眾的來這么多人。” 薛螭笑嘻嘻地著看向溫若寒:“小道長有所不知,秦姑娘可是我們溫公子年少時的歡喜啊。”溫若寒一向冷酷陰沉得讓人望而生畏,能這么調笑他的就只有薛螭了。 聽到這里,溫若寒那“欠了他十萬兩銀子”臉也微微動容,嘴角抽了一下,喉節滾動,眼睫下垂,似乎還有些不好意思,但很快又恢復了原狀。 “哦?”溫若寒那一瞬間的小兒女情態被池惠盡收眼底,“我竟不知溫公子和秦絲絲有舊?這種事情不是要問秦絲絲嗎?我又不是她父母無法為她做主。” 薛螭道:“小道長,你不要這么謙虛嘛,你是她主人,她最聽你的話。她要是愿意回岐山的話,我們就不會來找你了。今天來找小道長呢,就是想請你勸勸她,跟我們溫公子回岐山。” 池惠道:“這種事情,得看她的意愿,我從不強迫任何人做不想做的事。” 薛螭并未放棄,笑容不改,耐心道:“有沒有辦法,是可以商量的嘛小道長。”他舉起劍,劍身出鞘三寸,“看到它也許就有辦法了呢?或者讓你徒弟跟我切磋切磋啊。” 那是一把黑色的劍,劍鞘上纏著螭紋,劍身隱隱散發著黑氣,記得在亂葬崗,溫良說過,薛螭有一把陰鐵劍,能吸收陰氣、怨氣,難道就是它?池惠臉色微變,不禁脫口道:“禍世!” 薛螭道:“真是太榮幸了,小道長也認得這把劍,這還是我太奶奶留下來的呢,可是啊,你們這些所謂名門正派對她卻毫不留情。怎么樣小道長,快把秦姑娘召回來吧,你不是要去姑蘇嗎?把秦姑娘交出來你就可以走了,順便幫我向藍松年前輩帶個話兒。” 池惠心中暗奇,又與藍松年有什么關系,不禁順著他的話問:“什么話?” 薛螭看著自己的劍,撫摸著劍鞘上的螭紋,漫不經心地道:“也不是什么話,就是祝福,祝賀他娶了個好侄兒媳婦,我又沒什么禮物,只好讓小道長帶句祝福嘍。” 這話聽起來怎么也不對味兒,但現在也不是細品他這“祝福”的時候。池惠向旁邊遞了一個眼神,驚蟄會意,手掌一翻,手心聚起靈力,一個雷朝薛螭飛去,那白色光球挾裹著一道冷焰,如同一顆流星劃過天空,頓時雷聲滾滾,大地戰栗。幾十個溫氏門生后退幾步,小叮當也被驚起,嚎叫幾聲。 溫家那三人竟紋絲不動,薛螭微微一笑,似乎胸有成竹,拔出禍世劍往前方刺去,黑色的劍氣如水波擴散,撲向光球,那一黑一白在空中相遇,沒有意料中的爆炸聲,好似同等量的水與火,竟相互抵消,慢慢消失至不見。 驚蟄看看自己的手,不敢相信這一切。 薛螭收了劍,得意道:“小雷神,你也不過如此嘛。前人說萬事萬物均有克制之法,古人誠不欺我。” 魏長澤臉色也微變,道:“阿惠,這是怎么回事。” 池惠道:“薛螭那是把陰鐵劍,陰氣極重,還在亂葬崗吸了不少陰氣,驚蟄的雷法為陽,大概是陰陽互相抵消了吧。” 魏長澤深吸了一口氣,道:“不如把秦姑娘召回來吧。” 池惠道:“不行。” 魏長澤道:“阿惠,你自己看看他們都是些什么人?溫若寒,薛螭,還有趙逐流,連驚蟄的雷法都對他們都沒有威脅,不召回她,我們今日可能就走不了了。” 池惠道:“再想想辦法,秦絲絲上輩子遇到溫良那樣的人,好不容易修成rou身想重新活一回,又遇上溫若寒,難道又要讓她重蹈覆轍嗎!” 魏長澤閉了口。 薛螭道:“怎么樣啊小道長,和魏公子商量得怎么樣啦?魏公子對你情深義重,我們溫公子對秦姑娘也是如此,你放心,只要秦姑娘肯回來,溫公子一定會好好對她。” 池惠道:“薛公子,我真沒有辦法,她現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等哪天回來了我再勸勸她,畢竟溫公子如此‘情深義重’,我也很感動呢。” 溫若寒已經失去了耐心,他朝旁邊看了一眼,立即有兩人半拉半拖地押著一個 “人”走上前來。那人蓬頭散發,渾身僵直,衣衫襤縷,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穿著破爛衣服插在田間地頭趕鳥的草把。 薛螭笑道:“小道長,這便是我今日為你準備的驚喜。你看看他是誰?” 他體貼地把那具走尸的亂發拔開,那張臉向一邊側著,沒有正對他們,薛螭擰住他的下頜,把他的頭強行扭過來,只聽“咔嚓”一聲,那具走尸錯開的頸骨歸位,臉終于正對了他們,那結成一團一團的頭發下面,一雙全是白色瞳仁的眼睛,張著一張空洞的嘴,發出野獸般的吭哧聲。 池惠瞳孔收縮,失聲道:“延靈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