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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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啟智雖為宗主,畢竟年輕,宗族事務繁多,很多時候需要藍松年去解決,還有各家族之間的聯系走動等,所以聽學期間,藍松年也不是每天有空教學,他不在,便不用上學,是眾學子們最歡快的時光。 云深不知處后山有一條小溪,池惠又約上江楓眠等人去捉魚,虞紫鳶兄妹也在,反正江楓眠在的地方她都在。她那兩個辦事極其妥貼的小丫鬟也寸步不離地跟在身邊,這兩小姑娘簡直伶俐得不得了,主人不需要的時候,她們就像透明的,主人需要的時候,只需一個眼神她們就知道該干什么了。 十幾歲的少年少女,天真爛漫,混久了熟悉了,彼此之間也沒什么隔閡,就算家族之間有點小恩怨也被拋諸腦后。要說池惠“山里來的”完全不懂“男女之情”,那也不會,這些事情到了一定年齡自然就懂了。池惠也知道虞紫鳶喜歡和江楓眠在一塊,雖然江楓眠從不主動和虞紫鳶說話。可是她也喜歡和江楓眠一塊玩啊,也喜歡魏長澤啊,甚至更憐惜魏長澤一些,因為他總是不著痕跡地為江楓眠著想,主人要表現的時候,他就盡仆人本份,在身后甘當綠葉;主人要需要他站出來的時候,他不卑不亢。他們的關系,似主仆,似兄弟,似知己,令人羨慕。 當然,池惠也喜歡虞紫鳶,雖然她說話不討喜,但從來只是嘴上說說,戲弄過她幾次她也沒有報復,只是用虞氏那招牌的高傲不屑地一笑而過。至于她哥,好像都沒聽他說過話,他似乎就是來盯著他妹不讓她受欺負的,雖然他妹看起來欺負別人還差不多。不過算起來,池惠也“欺負”過她幾次,她哥竟然沒動手,看來并非傳說中的難相處。 好不容易捉到幾條魚,眾少年就用棍子穿好,架起烤了起來,肥美的魚在火上滋滋地冒著汁水,香得人口水直流,還有人去打山雞還沒回來。藍氏的伙食一言難盡,不是青就是白,草根樹皮什么的,弄點野味也算給自己改善一下伙食。 藍啟仁一定是順著香味找來的,看來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沒有大喊大叫,他步履沉穩,從容淡定:“云深不知處禁止殺生。”一副人贓并獲志在必得的樣子。“回去,每人罰抄家規三遍。” 池惠笑嘻嘻地取下一根烤好的魚,伸到藍啟仁鼻子前:“小啟仁,香不香?” 她卷著袖子,小臉被烤得紅撲撲的,還帶著幾道烤魚時沾染的炭灰,笑意盈盈地看著他,藍氏的白色校服很適合她,襯得她的臉如芙蓉映雪。 藍啟仁垂著眼不說話,也許是魚太香了,他咽了咽口水。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睫毛在他的臉上投下纖長的影子,他唇角緊抿,上唇的絨毛細細密密,鼻梁挺直,俊美非常。 池惠眨了眨眼睛,手里的魚也不拿開,目光又轉到他的抹額,“我有點好奇,小啟仁,你常年戴著這抹額,夏天的話額頭是不是有一條白印,就算偶然忘了戴也不會被人發現,對不對?”她伸出左手,作勢要摸,“給我看看唄?” 藍啟仁忙伸手去遮擋自己的抹額并仰頭躲避,哪知池惠只是虛晃一槍,早收回了手,“哈哈哈哈我可不敢摸,聽說你們藍氏的抹額寶貝得很,誰摸了就是誰的人了,我可是你長輩啊……哈哈哈哈。” 藍啟仁的臉刷地紅了。 “小啟仁,認真的說,聽說你們的抹額有法力,認主,我也讀了你們藍氏家規,非父母妻兒不可觸碰;那么反過來,是不是誰可以摘下你的抹額,誰就是你的命定之人?你們藍氏這么多美男子,哪個姑娘不傾慕?咳咳……除了我。我看你整天不是跟著你叔父研究學問,就是來監督我們有沒有觸犯藍氏家規,哪有空去尋什么命定之人。不如你去你們山下那個彩衣鎮大街上一站,讓傾慕你的姑娘排隊來摘,誰能摘下,誰就是你的命定之人,豈不是很省事?咳……別夸我,這事兒我其實想很久了,又不敢說。” 江楓眠聽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藍啟仁臉上更是青白交錯,道:“你…你….”突然他說不出話了,嘴上一熱,被一個又干又硬的東西塞住了,是那只烤魚。真的蠻香的,他從來沒有吃過,輕輕咬下去還能感覺到焦香的魚皮下細嫩的魚rou,好想咬一口。 “共犯。”池惠撤了手,烤魚被藍啟仁叼在嘴上,池惠站到一邊,把咬著魚的藍啟仁展示給眾人看:“你們都看到了啊,我們烤魚,他吃魚,得了便宜還賣乖,要抄家規一起抄。” 藍啟仁嘴一松,烤魚掉到地上。池惠忙撿起,拍了拍灰:“浪費啊,我好像記得,你們家規有‘不得浪費食物’這一條?” 藍啟仁輕輕嘆了一口氣,道:“家規,你、我,十遍,其他人,三遍。”轉身便走。 池惠在身后大喊:“哎,小心樹!” 其實藍啟仁也看到了那棵樹,但他魂不守舍間以為又是池惠的幻術,就硬生生地撞上去了,瞬間額頭就起了一個大包,他顧不得去摸那個包,倉皇逃走。 池惠拿著那只烤魚,呆呆地望著藍啟仁離去的方向,江楓眠走了過來,似乎要安慰她。 池惠道:“你說,我要是說‘小心桿’他是不是就不會撞上?” 她覺得這樣說的話,他就會馬上轉身砍她,這樣就不會撞到樹了。 “小心肝?”江楓眠懵了,其他子弟會意地大笑起來。 “他還是會撞上,會發瘋,會罰你抄藍氏家規一百遍。”虞紫鳶冷笑道。 池惠白了虞紫鳶一眼,有些懊惱:“哎喲,是不是玩過頭了,十遍呢,抄完我就可以直接飛升了。” “沒事,我們陪你抄。”魏長澤說。 這時,打山雞的也回來了,還真有收獲,看到藍啟仁剛走,便道:“發生了什么事?” 池惠一看到山雞,兩眼放光,揮著袖子道:“沒事沒事,叉起烤上,今天先吃,明天開始抄藍氏家規,你們三遍,我十遍。”說完看看手里的烤魚,順手要往嘴里送。 江楓眠一把奪過,大聲道:“別吃,他剛才咬過的!……好吧,不能浪費食物,我吃!”說罷怕池惠搶回去似的,塞嘴里大口啃起來。虞紫鳶臉色十分難看。 池惠呆若木雞,她還真忘了這一茬。不過,在山上的時候,師兄弟們互相吃剩下的食物好像很正常啊!雖然和藍啟仁不親密,不吃他咬過的地方就行了唄。 藍松年還沒有回來,接下來的幾天,藍啟仁就帶著眾子弟們在蘭室抄家規。兩千多條,抄一遍不算短,十遍得抄幾天,江楓眠抄完三遍,本要陪著池惠一起抄的,但云夢家里來了人又把他叫去了,蘭室只剩下了藍啟仁和池惠。 池惠不是一個沒耐心的人,但抄這個實在太無聊了,她又不是藍家人,領教過這一番后更無意留在藍氏。抄完三遍,她揉揉酸痛的手,看著端坐在她左側書案上抄家規的藍啟仁。 已經抄了幾個時辰了,他坐姿仍端正挺直,如墨的頭發整整齊齊披在背上,一絲不茍。站如松,坐如鐘,就是藍啟仁這個樣子吧,藍家人在儀態方面是沒得挑的。 池惠坐到藍啟仁旁邊的席子上,手伏在書案上,頭湊過去:“小啟仁,抄累了,陪我說會話唄。” 藍啟仁眼珠都沒動一下,漠然道:“池姑娘,請自重。” 又在說她不懂事了,池惠坐直了一點,右手支著頭,又盯著他那條抹額,以及抹額旁邊被樹撞到的地方,包已經沒有了,還有一小片青紫,被抹額擋住了一部分:“還疼不?對不起我是真心想提醒你,可你還是自己撞上去了,這事不賴我。”她舉起左手,又要去摸。 藍啟仁條件反射地側頭躲開。 如果說以前池惠做出要摸的動作只是逗他,這次卻是真想摸,看到藍啟仁的反應,她又放下了手,盯著他上唇細細的絨毛:“放心我不會摸的,你們家的抹額意義這么重大,我可不敢摸,只是想看看你撞疼的地方。不過小啟仁你不用這么怕我,我是你長輩啊。你說你,才十幾歲,怎么一臉老氣橫秋的樣子?這是要學你叔父蓄胡須了?沒有小姑娘會喜歡你這個樣子的。” 藍啟仁放下筆,認真道:“既是命定之人,有或不有,何時有,由天注定,何須去尋;命定之人,傾心之人,是否為同一人?若非志同道合,命定有何意義。我為我,我此生愿望就是追隨叔父、輔助兄長,將藍氏絕學發揚光大,無他。” 池惠聽完心中一凜,原來這孩子那古板的外表下,藏著這么堅定的信念,不禁開始“反思”:我下山目的是什么?找師兄下落?找到后和師兄一起仗劍江湖、降妖除魔?師兄呢,白秋賢找到他了嗎?來藍氏一個多月了,白秋賢和師兄都沒有消息,我卻還在這里上山打鳥,下水摸魚,調戲藍家少年,我這是都干了些什么! 想到這里,池惠暗道慚愧,默默地回到書案,專心繼續抄書去了。 半晌,藍啟仁見耳邊沒了咶噪之聲,側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垂著眼,一手拂著袖子,一手寫字,坐姿端正,字也工整秀麗,臉上一派靜謐的情神,果然認真的人最美麗,不禁多看了兩眼。 又抄了兩天,每次進蘭室兩人互相招呼后就各自坐下了,池惠異常的安靜,倒是藍啟仁總是側頭看她。對于藍啟仁頻頻的目光,池惠不是沒看見,以為他又是在監視她有沒有偷懶之類,心里冷笑,jiejie我能靜如處子,也能動如脫兔,玩的時候跳脫,正事上絕不含糊,總之不是那種膚淺的人就對了。 寫完最后一個字,池惠將抄好的家規收拾成一摞,放到藍啟仁書案上,甩了甩酸痛的手臂,坐到藍啟仁旁邊的席子上:“小啟仁,抄完了,明天不用來了吧,藍先生都沒有回來。我現在可以走了嗎?”心里卻暗道:又可以出去玩啦,不不不,太膚淺,是得空思考一下人生了。 藍啟仁沒說話,抬起眼來看她,她對他眨眨眼睛,他馬上又把眼垂了下去。他一頁一頁地細細翻看,好像在檢查有沒有錯漏,看來還不想放她走,那認真勁兒,檢查完又得幾個時辰吧。 “不會有錯的,”池惠自信滿滿地道,“我認真起來我自己都害怕,所以你老監視我干嘛呢,怕我偷偷溜了?” “我不是在監視你。”藍啟仁翻書的手頓了頓。 “不是監視我,那是看我?”她嘻嘻一笑,“我好看嗎?”她兩只眼睛坦誠又無辜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藍啟仁像被說破了心事般的滿面通紅,慌亂道:“池姑娘,請自重。” 池惠嫌棄地道:“我怎么說也算你長輩,你這樣對長輩說話合適嗎?什么姑姑的就不必了,不然,你叫我一聲jiejie?” 藍啟仁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