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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撥開霧霾,看見你在線閱讀 - 第65章

第65章

    盧江盛在車上想著許臨方才那冷淡的態度,越想越來氣,再加上接到老板打來的電話,責備他辦事不利,這一年業績直線下滑,連三甲醫院副主任級別的圈子都打不通,更不要說院長那個層級了。

    石惠坐在副駕上看丈夫滿面愁容,安慰道:“哼,那俞晨可能還自以為找了個醫院醫生洋洋得意呢吧,有什么了不起的,一個副主任而已,還病得這樣厲害,人家拿半條命追她,她還就搞得跟生死相許一樣,傻不拉幾的蠢女人,想她當初都是沒人要的那種…長得不怎么樣,性格又不討好…”

    盧江盛煩躁地說道:“行了行了,你別絮絮叨叨的行不?我腦子夠亂的了。”

    石惠嚷道:“我這不是幫你抱不平嘛?你看那許臨高傲的樣子,平時我進醫院就最討厭醫生這副嘴臉了,看著這樣子就來氣,他們這種人,被人求著辦事求慣了吧,所以就跟誰都欠著他的一樣,怪不得最近幾年傷醫事件這么多…坑著病人的錢,還給病人甩臉子看。”

    盧江盛忽然想起這些天圈子里關于許臨的傳言,琢磨著這許臨病成這樣都要給他“甩臉子”看,確實讓人夠生氣的,那也就別怪他“嘴下不留情”了,于是對石惠咄咄說起許臨前段時間被綁架的事情。

    石惠一驚,“怎么俞晨都沒跟我吐露過半句的!這蠢女人嘴巴也鎖得太死了。”

    盧江盛斜嘴一笑,說道:“自己男人為了前妻去以身犯險,這么可笑的事情她當然不會跟你說,聽說這許主任本來身體就不好,被仇家綁了一圈回來以后,差點就死掉了。”

    石惠捂住嘴,“天啊,這么可怕的嗎?讓我姑和姑父知道,該多擔心。”

    盧江盛瞥了一眼石惠,車速加快,“你這表妹可真夠可悲的,守著這么一個男人,要身子骨沒身子骨,要心也沒心,你說這許臨要是真的在乎她,還能因為前妻的事情被卷進去嗎?你啊,也得給你姑和姑父敲敲警鐘,讓你表妹別浪費時間了,歲數都人近中年了,還假裝自己是純情少女吶…”

    石惠和盧江盛從國貿買完包回到家,當即就打電話給了石英,把從盧江盛那里聽到的事情轉述給了她。

    …

    第二天,在去參加飯局前,許臨趁著俞晨去衛生間的時間,悄悄朝手臂上推了一針止痛藥,這是他從崔嬌那里要來的。

    吃飯地點約在大前門烤鴨店。

    許臨習慣穿布鞋,俞晨又害怕天冷他會感冒,他的腳一直浮腫,大頭皮鞋和運動鞋穿進去都會脹痛,于是夜里開車到街上尋找里面加棉的布鞋,終于找到一雙合適的。

    看俞晨對自己這么小心翼翼,許臨露出滿足的笑意。

    中午,俞晨的手搭在許臨的臂間,出現在包間。

    堂哥兩口子帶著一兒一女來,他們是要飛到韓國旅游的,在這里轉機。

    石英因為答應了這個大侄子等他們從韓國回來就能把錢借給他,幫他搞定經濟林的事情,因此大侄子一家對石英說的好話不少,石英不見了多年的自豪感又回來了,這次飯局她特意把石惠也請了過來,石惠爸媽回林城了,盧江盛推說要加班沒時間。

    本想著只讓俞晨一個人來的,不想那許臨為什么偏要跟著來。

    石英張羅著點菜,又有了女主人的架勢

    許臨依然是棉衣加牛仔褲的打扮,石英一看一個寒磣,隨意招呼他和俞晨坐下,俞晨的堂哥起身問候道:“你就是我堂妹處的對象吧,你好你好,我叫俞鈞。”

    “哦,你好。”

    “聽說你生病了,這么冷的天,你還跑過來,應該是我們去看望你才對。”

    俞晨尷尬地瞄了瞄許臨,她倒是無所謂,只是在意許臨的感受,在來參加飯局之前,已經預料到會遇到n個尷尬。

    “醫院病菌多,就不讓你們麻煩了。”許臨看了一眼石英,對俞鈞淡笑著說道。

    “怎么這樣說…”俞鈞也有些尷尬了。

    等菜全部上了桌,許臨對眾人說道:“我今天在房本上加了俞晨的名字,以后她的家人就等同于我的家人,只是…我們不會領結婚證,俞晨在我眼里是完美的,我希望她永遠自由下去,我和她目前是戀愛關系,戀愛結束后,她還是自由身。”

    俞晨臉色在瞬間就變了,她沒想到這場飯局竟然是許臨安排的“訣別禮”,當即站起身對許臨嚷道:“你什么意思!不是說好在房本上加了名字就結婚的!你不能出爾反爾啊,還當著我家里人的面,你這樣會不會太過分了!?”

    石英此時倒是面色平靜了,對俞晨斥道:“你坐下!”

    俞晨此時卻有拉著許臨去民政局守一晚上等到明天開門的沖動。

    石惠在旁邊譏諷道:“也難怪…許臨,我一直奇怪,你在那個名號響當當的三甲醫院當著心外副主任,怎么可能找俞晨做你老婆啊,前段時間你還英雄救美去救你前妻了是吧?這事兒在你們醫院傳得沸沸揚揚的,難怪你住院都是躲著不見人啊…我說俞晨,這樣的男人斷了就斷了,沒事兒的啊,我手上一堆二婚三婚的老男人等著你,指不上人家許主任這種層次的,其他男人多的不是。”

    許臨皺了皺眉,看來被綁架的事情始終還是瞞不住。

    意料之中,卻還是有些心慌。

    這時,俞晨的“救兵”到了,王晞推門走了進來。

    俞達忠稍稍一驚,站起身對王晞招呼道:“你怎么也來湊熱鬧了呀?”

    王晞把外套脫了,拿了張椅子在俞晨和石惠中間加了個“塞”,一屁股坐下,說道:“我來蹭我閨蜜一頓飯,餓了。”

    俞晨感激地看了看她。

    王晞瞄了石惠一眼,說道:“告兒你們一件事兒,前段時間許主任可做了了不起的貢獻,廣林生物你們知道吧?就是生產假疫苗的那家公司啊,這個事件就是咱們許主任協助媒體曝光的…”

    許臨對王晞阻止道:“王晞,不要說了。”

    王晞繼續叨叨:“他做的事情,可不是我們這些凡人做得到的,前段時間還遭到了對方的打擊報復,不單單是去救前妻那么簡單…你們也太小瞧他了。”

    說著,又輕蔑地看了一眼石惠。

    石惠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說話。

    許臨想要再阻攔,被俞晨拉住胳膊狠狠瞪了一眼。

    俞達忠定定望著許臨,問道:“王晞說的這些,是真的嗎?”

    許臨深吸一口氣,垂眸點了點頭,“對不起,叔叔阿姨,不告訴你們是怕你們擔心…事情已經過去了…”

    俞鈞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妻子已經開始幫著兩個小孩裹鴨rou吃了,估計都不知道王晞在說什么。

    俞晨感激王晞的同時,又狠狠瞪了許臨一眼,這人出爾反爾,居然在這飯桌上發表“拒婚宣言”,她回病房再找他算賬。

    飯桌上沒有什么許臨能吃的東西,俞晨只能為他要了一盤青菜,就著玉米糊糊吃。

    石英琢磨著許臨既然在飯桌上公然說出不會和俞晨結婚這種話,那把房產證拿去抵押的事情應該抓緊跟他們提了,免得以后許臨出了什么事,夜長夢多。

    許臨提前想去前臺結賬,被俞晨按住手,不準去。

    飯局結束,石英見沒人爭著付賬,無賴自己去結了賬單。

    從大前門回到醫院,俞晨一方面慶幸許臨此行沒有感冒,另一方面因為他的拒婚心情矛盾,又想對他發脾氣,又知道不能發。

    俞晨把許臨扶到病床上躺好,僵硬說道:“我把房產證還到邢主任那里存放了,他說了,等我和你結婚,再從他那里取房產證。”

    他淡然一笑,“別說謊,邢主任才不會有這樣的要求。”

    俞晨紅著眼說:“你為什么要騙我…”

    許臨眉頭一皺,似有哪里又不舒服了,捂著胸口一陣咳嗽,俞晨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裝的。

    “我累了…”

    咳得著急,又開始捂著嘴噯氣。

    俞晨看他這可憐樣子,住了嘴,他照常握著她的手腕,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俞達忠和石英來醫院送飯。

    許臨朝俞晨使了使眼色,俞晨微低著頭走到石英面前說道:“mama…那天的事情…對不起。”

    石英沒說什么,走到床頭柜前,一邊把熬好的粥從保溫瓶里舀出來,一邊說道:“既然房本上加了你的名字,我也沒什么好說的了,你愛和他呆多久就呆多久吧,反正我的話你也不會聽。不過這兒有件事跟你們說一下,俞鈞…也就是俞晨那堂哥…他想承包一片經濟林做木材生意,需要錢,能給十多個點的利息…家里的錢都存理財了,一時間也取不出來,你們把豐僑的房子先拿去銀行抵押,把錢借給俞鈞,中間掙的利息差價全歸你們的…俞晨,你看現在許臨住著院,你也沒收入,能掙一點是一點…”

    俞達忠有些驚訝地看妻子,這件事石英一早才和他說,沒想到現在就這樣直截了當提出來了。

    俞晨的火氣瞬間上來,朝石英吼道:“媽!這房子是許臨的!你別太過分了!”

    石英當即扔下舀粥的勺子,“你嚷什么嚷!嚷什么嚷!這不是在跟你們商量著嗎!?家里的理財到期就可以幫你們把房子贖回來,這還不是在給你想掙錢的門道啊,你說他現在病成這樣,我不能眼見你被他拖著以后受窮啊。你堂哥身強力壯吃苦耐勞,是干大事的人,把錢砸在這樣的人身上不虧…”

    這時一直沉默著的許臨開了口:“石阿姨,房子我們不會抵押的,這是我唯一能留給俞晨的東西…”

    俞達忠緊張地拉了拉石英的衣袖,石英一股怒氣往上冒,忍不住對許臨說道:“是因為你不信任我們家是吧?口口聲聲說什么俞晨的親人就是你的親人,心里還是防備著呢吧…我是說嘛,你呀,就是想要把俞晨綁在身邊伺候著你…可是她現在伺候你伺候得連工作也丟了,說句難聽的,你要是一直不死,一直這樣拖著她,以后你們是要坐吃山空嗎?別怪阿姨說得難聽,你這身體,以后別說當醫生,就連大街上送快遞的體力活你都干不了,治病這樣一長段路,以后你們怎么辦,有想過嗎?”

    俞晨此時已經被氣得說不上話。

    這時俞達忠對石英大聲吼道:“行了!石英你別說了!”

    石英被丈夫吼得身子抖了抖,大聲斥道:“我這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俞晨!話丑理正!許臨得的是腦癌!我這不得幫俞晨想好后路嗎!?”

    “那你也不能當著許臨的面說這些啊!”

    “有什么不能說的!?房子抵押的事情不得他們兩個人一起去銀行辦啊!你這老東西跟我掰什么掰!”

    這時許臨忽然對俞達忠和石英厲聲說道:“你們都給我出去,我現在不想看見你們,出去。”

    石英難以置信許臨會朝自己發怒,指著許臨罵道:“你不想看見我們,我們就想看見你?這些年就像個災星一樣纏著我們家俞晨,老俞也是間接被你那mama和舅舅害得破產的!不然我們家俞晨現在早就是富家千金了!不至于淪落到要和你這個病秧子泡在一起的境地!你知道那石惠是怎樣貶低我們一家的嘛!人家嫁的那是真正的金龜婿,哪像你這個帶著一副破身體的冒牌貨!”

    許臨臉色越來越蒼白,緊緊揪著胸口上的病號服,喉頭不斷吞咽。

    俞晨連忙過去給他順著背,哭著對母親哀求道:“媽…求你別說了。”

    其實此時的她,有想要上前打石英的沖動。

    這樣的想法簡直天理不容,何況是在許臨面前…她咬牙控制住了。

    石英對許臨冷笑道:“你是怎樣?說你幾句就要犯病犯給我們看!?我們家俞晨不欠你的!我和老俞也不欠你的!明明得過癌癥,還要回頭拖累俞晨…有本事想甩開俞晨就永遠也不要回頭,現在復發了又吃回頭草算怎么回事?”

    “行了石英!你真是越說越過分了!”俞達忠這時吼得火力全開,用力拉著石英的胳膊往病房門外拖。

    許臨身子前傾,用拳頭朝著胸口重重一錘,“呃”地一聲,一口混著紅的食物殘渣淋在俞晨的手背上。

    石英終于被俞達忠推離了病房。

    門剛關上,許臨坐都坐不住了,身子一個勁朝前扎,嘔得撕心肺裂。

    俞晨扶著他,焦急地問道:“…你不要嚇我…我去叫醫生…”

    他拉住她的手阻攔,“別…別去…沒事的…就是胸口痛,喘不上氣…應該都是情緒反應。”

    俞晨知道這人肯定被氣得不輕,手都來不及擦,扶著他靠在自己肩膀上,不斷給他揉著胸口,看他不斷打嗝,趕緊拿小紅塑料盆接在他面前。

    痛苦的嘔吐聲又響起,許臨流著鼻涕眼淚,嘔得整張臉變了形。

    間隙,許臨喘著氣對俞晨輕聲說道:“房子…不能拿去抵押…那是我…留給你唯一的東西…不能…我還指望著…你能靠著這個房子…做你想要做的事…得到幸福…”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越來越微弱。

    俞晨流著眼淚安慰道:“好…我知道了…我知道許臨…你不會有事的,不會的。”

    大口大口淡綠色的膽汁從他嘴里噴出來。

    他喘氣喘得越來越艱難,俞晨不斷為他撫揉胸口,越揉,他吐出的膽汁卻越多。

    幾聲急喘之后,噴出一大口鮮血。

    俞晨急忙按了護士鈴,流下焦灼的淚。

    因為心知,眼前這個人似乎已經絕望了。

    石英又鬧著要回林城,想著這些年的種種,也在傷心流著淚,總覺得俞晨這孩子身心都被許臨拐走了,不要父母了。

    可是畢竟,房產證上已經有了“俞晨”的名字,心知七百多萬已經到手,還是忍住了百般情緒,在豐僑公寓里做了飯,讓俞達忠下午帶過來。

    會好的….兩個多月前,俞晨明明有這樣的信心,可現在,俞晨的信心被打擊得支離破碎。

    許臨一點東西也吃不下,躺在病床上睜著眼睛不說話,看到俞達忠來病房,才有氣無力地啟口:“叔叔,對不起,也幫我…跟石阿姨道歉,可是房子…真的不能拿去抵押…是我太弱了,承受不了一點風險和波折…我知道石阿姨也是好心。”

    俞達忠痛心地說道:“我也沒想到你石阿姨會提這件事情,許臨,放心,沒事的,你石阿姨想通了,你拼搏這些年買的房子,怎么能拿去銀行抵押…就當作她沒提過這件事,許臨,別多想。”

    辛主任和其他神外醫生都在責怪俞晨,怎么會讓許臨出現嘔血的癥狀,俞晨沒有委屈更沒有哭,積極和他們商談具體的手術安排,努力一個人打點好一切事宜,連邢建國都為此感到驚訝。

    許臨總是讓俞晨回家休息,俞晨強顏歡笑地對他說,“我會做好的。”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哭了,從出生到現在,只有幾滴眼淚是孩提無知時流的,其他都幾乎是為許臨而流的。

    王晞給俞晨打了電話,興高采烈告知自己懷了吳韓的孩子,吳韓哭啼啼在微信里給許臨留了語音:“我快當爸了…許臨,給我孩子當干爹吧…你不會有事的。”

    吳韓沒想到的是,在他眼里就像“永動機”的許臨,此時卻在計劃著離開….他想去見許曉曉了,想跟她道歉,也想謝謝她,在他生命的最后時光“安排”了他和俞晨的重逢。

    ……

    在許臨的平板里,留著數百條錄音,都是許曉曉在六歲失去許臨的陪伴時留下的,那時候的曉曉,已經能夠吐字清晰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爸爸,你知道嗎?你讓我心里很難過,我一直在偽裝自己,假裝你還是愛我的,但是你卻那樣用力地摔了我,“jiejie”把這段視頻放給我看,我已經不太能記得了,可是滋味不好受呀,視頻里的人明明就是我。我每天都活在郁悶當中,用假裝很快樂的笑容去面對叔叔阿姨們,跟她們說我有一個世界上最好的爸爸,臉上的笑容我練習又練習,但我自己知道,我其實只是一個小廢物,得不到爸爸喜歡,所以爸爸才會不來看我了....

    我也是一個很好的小孩子呢,可是我卻聽見過別人暗地里叫我小耗子,根本就不應該被生下來,我為什么就不能幸福點,快樂一點,總是要生病呢?…也許我真的只是爸爸的拖累,也是jiejie的拖累….”

    “爸爸,jiejie告訴我,你把原本屬于我的心臟給了別人…你一點都不愛曉曉,其實曉曉心里一點也不難過,曉曉只是一個小廢物,早就明白爸爸這么優秀,我不可能是你親生的小孩…jiejie說我是野種….我不知道野種是什么意思,還以為是田野里的火種…曉曉很笨對不對…爸爸,自從jiejie把我從同遠醫院轉出去之后,你就很少來看我了…可是爸爸依然在我心目中是最了不起的醫生,最好最好的爸爸,曉曉就算是野種,也永遠愛爸爸….你來看看我好不好…曉曉好想你啊….”

    許曉曉在錄音里對許臨一天天訴說著思念。

    自從梁雨澤為許曉曉辦理轉院,許臨就沒有很多時間和精力去探望曉曉了,他每天都在用工作麻木自己,做完手術一般都是半夜才下臺,周末就躲在家里一邊抽煙一邊看醫書,內心的苦悶讓他身心俱疲。

    隨著許曉曉一日日病重,許臨甚至懼怕見到衰弱的曉曉,不管曉曉在微信里如何呼喚他,他都無法現身….

    “曉曉就算是野種,也永遠愛爸爸….”

    這句話就如同一道緊箍咒一樣,讓他夜夜苦思,無法解脫,直到俞晨的出現……

    可是,現在,曉曉似乎在冥冥之中安排了開始,也安排了結局。

    神外的辛主任在夜晚結束手術后接到了院長的電話,告知有人要為許臨辦轉院,辛磊疑惑此前許臨并沒有透露過轉院的意思,院長神秘地說有人要把許臨轉到梅奧診所,用最新的手術方法治療。

    辛磊細想一下,許臨的腦瘤位置比較深,在國內cao刀確實有壓力,他已經和神外領域內多個專家會診,如若按照許臨的要求,在不傷害記憶功能區的情況下摘除腫瘤,成功率只有10%左右….

    雖然術前說明和手術同意書上的條條款款都比較詳細,辛磊和邢建國商量之后,還是準備突破底線地為許臨手術,也就是說就算損害記憶功能區,也要為他摘除腫瘤,不完全按照他本人的意愿進行。

    可是現在突然要辦轉院,實在讓大家都感到措手不及。

    許臨想了又想,要不要寫遺書,其實留給俞晨一把車鑰匙和一張銀行卡,她應該就知道怎么做了….

    不過最終,還是在平板上,打開了word…..

    “致所有人:

    1、我想以自己的方式死去,請大家不必記掛。

    2、決不希望別人為我寫什么生平事跡之類的東西,我的生平早已用我的行動寫在我的生命軌跡上,“榮”不因手術成功率而多一分,“辱”不因身世基因而少一毫。

    3、不舉辦追悼會、告別會、追思會一類的會議,生平不是一個浪費時間的人,也不希望浪費別人的時間。

    4、將我的尸體交給醫學院作解剖教學用。”

    簡單四條,就是許臨此刻所有的想法。

    手機上每天都有俞晨的行蹤照片,許臨知道那是誰發來的,覺得這簡直是可笑至極,也許真的像石英所說的那樣,自己就是災星。

    他倒寧愿如影隨形的這人和楊禹鯤那樣明目張膽地做得狠絕。

    清晨第一道曙光劃破灰蒙的天際,就在辛磊得知為許臨辦轉院的人竟然是楊卿山后,許臨失蹤了,病床上的被子折疊整齊,床頭柜上留著三樣東西:手機、平板、備用車鑰匙、銀行卡。

    這便是許臨對人世間的最后留戀。

    他開著小昂,再次來到蒼樹墓園,在車上已經感覺自己是在撐著一口氣,下車時已經扶著車門蹲在地上。

    唾沫、粘液,血,他已經煩透了這些東西。

    許曉曉的墓碑位于山頂,距離停車場還有好長一段距離,許臨望著那幾百級階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到達,可是想到許曉曉在生前對自己的期盼,無論如何都要回饋這份期盼。

    此時的俞晨,又一次因為感冒發燒在家里昏睡,石英去菜場買菜了,俞達忠在家里為許臨熬靈芝湯。

    這一家三口,仍在圍繞他旋轉,許臨在這時卻撐不住了。

    俞達忠為礦難工人散盡家財的事情,他早已知道,石英嘴毒心軟的性格,他也早已清楚,許臨始終認為,遇上這一家人,是他此生最幸運的事情。

    許臨拎著塑料袋腳步艱難地朝著山頂攀爬,一路昏昏沉沉走,一路稀里嘩啦吐,步伐越來越沉重吃力,他最終沒能到達許曉曉的墓碑,而是在接近一半路程時,就摔倒在階梯上,再也站不起來。

    臉貼著冰冷的石階,他的眼皮再也撐不住金屬感的陽光,低聲念道: “曉曉,野種就是田野上的火種…爸爸來了…來陪你了….”

    說完,眼瞼終于合上。

    那個男孩,最終墜入綠水湖湖底,對他想要守護的女孩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