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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即有弟子領命,退出大殿,疾奔而去。 余下的人依舊在殿中俯首躬身,地面上密密麻麻跪倒了一圈,皆屏息凝神,大氣也不敢出。 周飛白沉著一張陰黑的臉,負手在殿內兜轉幾圈,越想越覺得心火難抑,遂冷哼一聲,朝殿下跪俯的弟子們攤開手。 立即有通曉其心意的弟子俯首上前,遞上一杯茶盞。 仰頭飲下大半盞靈茶,清香下肚,周飛白總算覺得好受了些,胸口不似之前那般,悶得幾乎爆炸。 可未等怒意徹底消融,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青衣小仆倉皇奔至,喊道:“稟、稟告長老,那縹緲峰搶先,先……把咱們告了!” “咔嚓。” 周長老五指一攥,上好的素瓷茶盞應聲而裂。 白皙瓷瓣稀里嘩啦摔落一地,未飲盡的茶水順著手心淌下,一滴滴濺落在青石地面上。 “先告?他們也敢?” 周飛白朝報信小仆怒目而視,嚇得小仆渾身哆嗦,慌忙跪地:“弟子不敢胡言,正是那縹緲峰的人,去了長老殿,告我們奢靡無道,浪費資源,好端端一艘靈舟,竟半路遺棄,任其墜入水中。幸、幸好……” “幸好什么?” 小仆咬牙:“幸好縹緲峰之人經過,這才助我們駕駛靈舟,回到山門,避免了一筆不必要的開銷。他們還說,說現在宗內狀況不佳,各峰更應戒奢戒躁,專注修行……總之話里話外,對我們極盡嘲諷……” “啪!” 手中僅剩的茶托也被擲飛,落地碎成一片粉末,周飛白氣得滿面通紅,從齒縫間狠狠逼出幾個字:“許、玉、兒!” 好端端的靈舟,突然靈力全無,自空中墜落,定然是許玉兒一行人從中搞鬼。 否則,憑什么他們一登上靈舟,靈舟便恢復了動力? 只可惜當時自己并未在場,不能立即識破他們的詭計。而如今,這群孽徒非但不認罪,反而賊喊捉賊,倒打一耙! 一想起靈舟上滿倉庫的備用靈石,周飛白便疼得心中滴血,氣紅了眼圈。 ——乳臭未干的小丫頭片子,竟敢如此羞辱老夫! 且等著,老夫要你好看! …… 其實,周飛白還真冤枉了許玉兒。 因為倒打一耙這個主意……還真不是許玉兒想出來的。 半刻鐘前,少女正向一眾師弟介紹縹緲峰,寧鴻卻不經意地落后半步,與杭小時縮在后面,一通低語。 再抬首時,兩人頗有默契地對視一眼,面上皆帶著洋溢的笑容,壞壞地勾著唇角,像兩只抱團作案的狐貍。 聽到這個主意后,許玉兒則新奇地睜大了眼睛。 “師弟,師弟啊……”少女眸光閃閃,捂嘴輕笑,“你們若是早幾年來山上,那該多好?” 杭小時眨眨眼睛,笑道:“現在上山,也不晚啊。” 寧鴻站在他身后,玄袖輕撫,淺淺地點了點頭。 “事不宜遲,”他輕聲道,“師姐最好馬上動身,莫要讓五行峰的惡人搶了先機。” “也對,也對。”許玉兒連連點頭。 她抬起纖手,朝山谷中一片茅草小屋遙遙一指,歡快道:“師姐先行一步,你們先在這些茅屋中住下吧。東側的房間較新,西側的舊些,但勝在清凈,師弟們隨便選。” 言罷,少女腳下生風,飛速朝山頭奔去。 許玉兒走后,杭小時四下張望,瞥見谷內茅屋,掐指一算,這才后知后覺發覺不對。 茅屋顯然是臨時搭建的,外表簡陋粗糙,但結構緊實,能看出頗費了一番心血。昨天考核結束后,許玉兒多半一夜未睡,連夜搭建出這些茅屋,供師弟們暫住。 但是…… 先前并不知道寧鴻會來,許玉兒也沒有樂觀到以為自己還能招攬其余新弟子,搭建的茅屋僅有三座,只為杭小時、徐陽與陳戍準備。 另而言之,少了一座。 第32章 山風微涼, 谷內草葉飄揚,花香彌漫。 隱約能聽到潺潺水聲,顯然石崖背后, 深林之中還潛藏著一汪清泉,蟲鳴陣陣,甚是清雅。 杭小時心頭亦是酥癢難耐。 余光不經意地朝后瞥一眼, 他似是為難地蹙了蹙眉,漫不經心道:“這茅屋, 倒是少了一座,不如……” 話音未落, 一個人影突然從身側沖出, 勁風一般,直沖東面的茅屋。 “我住東邊, 陳戍你去中間,杭兄,寧兄, 我知道你們關系好, 不如湊一湊!” 丟下這么一句話, 不等他人反應, 徐陽迅速沖入山谷,朝東側的小茅屋徑直奔去。 杭小時:“……” 說了一半的話卡在喉中, 刺刺地疼, 硬是讓他憋了下去。 這一幕……似乎有點熟悉? 對了! 想起原文中對此處的描述, 杭小時悚然一驚。 原文中, 僅有杭小時與寧鴻二人上山,許玉兒便為他們搭了兩間茅屋,一間在東,一間在西,其中東面那間……正是屬于主角杭小時的。 入夜之后,閑來無事,主角在屋內隨意走動,不經意間發現角落里一個隆起的土包,一株幼苗從土內鉆出,枝干瑩亮,葉面似火紋,竟是一株上好的烈情花。 卻不知是許玉兒故意將其留在屋中,贈予主角,還是有前輩曾在此處停留,擲下過一顆靈植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