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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周長老上前之后,并未替許玉兒分擔陣內靈壓,而是巧妙地探出靈力,牽引其中一塊靈石! 一塊靈石,便對應著一名考生。 靈力深入那塊靈石,與遠在侖寒山上,考生的準考令牌建立聯系,周長老輕咳一聲,帶著無盡威嚴道:“考生莫慌,在下五行峰周飛白,特來救爾等脫離險境。我問你,你可愿加入我五行峰?” 身后驟靜。 片刻之后,驟然爆發出整齊劃一的抽氣聲。 這……這也太無恥了! 靈石是許玉兒擺的,陣法是許玉兒牽動的,靈網的重負也是許玉兒在一力承擔,這周老頭,竟然在這時恬不知恥地躥出來,拉攏考生? 人群里,不少人不忍地闔了闔眸。 但……槍打出頭鳥,在大長老一派勢大的情形下,沒人愿意冒著巨大的風險,替許玉兒說上一句公道話。 另有些人,見到周長老的舉措后,卻是眼前一亮,躍躍欲試。 他們從人群中沖出,靈力飛竄,瞄準自己早就看好的苗子,激動地傳音。 “邵家小兒,你這小成的劍體不錯,可愿來我青山峰?” “小子,只要你答應投入我追塵峰,老夫馬上救你出陣!” “你這丫頭的靈體不賴,老夫馬上替你去除那紅線,你可要記得拜老夫為師!” 有了第一個投出橄欖枝的人,很快便有了第二個,第三個。 三年前一場慘案,各峰實力大減,因而都瞄上了這屆考生,卯足了勁兒欲要挑選幾個好苗子,培養成門內的中堅勢力——畢竟宗內有大比,年年憑借大比結果分配修煉資源,每拉攏到一個優秀的徒弟,便相當于提前預定下了大比中的好名次,預定下了大批的資源。 見勢不妙,本還有些良心,踟躕不前的人也站不住了。 雖然對不起許玉兒,但他們身為各峰長老,也要為自己峰內的弟子考慮啊。 再不抓緊,好苗子都被別人搶走了! 余下的幾人對視一眼,皆苦笑一聲,大踏步上前。 在路徑許玉兒身側時,不甚明顯地微微頷首,投去一個略帶歉意的眼神,旋即轉過身去,仿佛不看到大陣中央苦苦支撐的少女,便能減輕心頭的愧疚之情。 靈力傳蕩,順著白線牽動遙遠的陣法,將聲息傳到考生貼身的準考令中。 “吾乃劍鋒長老陳有生,爾等資質不俗,可愿入我門下?” “其他峰都是些臭烘烘的男人,星河之中,只我流玉峰最擅教導女弟子,你若入我峰中,我便將鎮峰秘典與你借閱三月!” 靈陣中央,許玉兒渾身劇顫,雪白的小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她頂著重如千鈞的靈壓,死死支撐起身體,勉強張開唇縫:“我、我們縹緲峰也……” 嗓音干澀沙啞,細若蚊蚋。 而一開口,便xiele氣。 少女剛說不過幾個字,驟然暴漲的重壓轉瞬間壓垮了她的脊梁,逼得她猛地俯身,半跪在地,膝蓋深深壓在青石上,留下兩抹清晰的印痕。 鮮血順著唇縫流淌,一滴一滴,飛濺在她凌空飄舞的淺粉薄裙上,暈開一串艷色的花。 許玉兒面如死灰。 若說缺人,她的縹緲峰才是最缺人的一峰,畢竟師兄反叛,師父閉關,除她之外,滿峰上上下下的師兄妹們都在那個血色的夜里,被屠戮一空,連端茶送水的仆從也未留下。 此次招生,所有人都不待見她許玉兒,但她還是硬著頭皮來了。 因為再招不到弟子,縹緲峰就會被除名,而師父的宗主之位也…… 思至此處,少女深深闔眸。 她拼命咬著唇,無視唇瓣上傳出的劇痛,將眸中的脆弱之色,連同咽喉中的腥味一口咽下。 在這般近乎瘋狂的壓迫下,丹田中早就逼近極限的靈丹竟再度加速,拼力從干涸的經脈中,抽出最后一絲氣力,顫弱游絲地,朝半空中某個懸浮的靈石蕩去。 一個就好,只要一個就好。 只要一個人愿意來她縹緲宗,她就還有辦法破開這場死局…… “咳咳!” 靈力逼近的剎那,少女耳側突然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 咳嗽中摻了靈力,使得聲音如雷霆霹靂,震耳欲聾,許玉兒猝不及防地被震了一下,勉強探出的靈力登時如斷線的弦,清晰可見地,在少女面前崩斷了。 “丫頭,你撐好大陣,不要分心,別的交給大伯便是。” 周長老給自己看好的幾個考生都傳了音,其中九成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即就“師父師父”地連聲叫上,搞得他此刻心情大好。 他悠悠漫步,行到許玉兒身側,在少女劇烈顫抖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嗓音慈祥道:“所有考生都等著你搭救,你可是我們的英雄啊。小玉兒,現在星河有難,你可千萬不能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棄這些考生的生死于不顧。” 那些在大殿上,許玉兒出言相激時說的話,此刻被周長老照模照樣地甩了回來。 尤其那老頭還一臉正氣,仿佛許玉兒說半個“不”字,便是自私自利,草菅人命。 寒風呼嘯,長發飛揚。 陣法中央,許玉兒的眼圈唰地紅了。 水光在少女瑩潤的眸中打轉,折射白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