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點單了嗎？”

    夏葭月說著就想舉手示意服務(wù)員過來。

    “行了，點過了。老樣子，焦糖瑪奇朵、雙份濃縮。”江雪把夏葭月的手按下來，“特意喊我出來，有什么事？”

    夏葭月笑著聳肩。

    “也沒什么事，好久沒出門，不想一個人來喝咖啡，正好你休假，就一起出來唄。怎樣，好些了嗎，兩個月了，差不多了吧。”

    兩個月是江雪一般情況下的休假上限，夏葭月跟她這么熟當(dāng)然心知肚明。

    江雪支吾了兩聲，最后無力地點了點頭。

    “差不多吧。你倒是恢復(fù)的不錯啊，一點都看不出來‘游戲沉迷癥’了。”

    夏葭月半年前接的工作出了問題，差一點就因為沉迷游戲拒絕回到現(xiàn)實，最后江雪跑去逼著公司用最高權(quán)限開了新賬號，去游戲里把化名“蒼蒼”的某人硬拽回了現(xiàn)實，之后夏葭月休息了兩個多月才肯和江雪說話。

    半年過去，夏葭月也能笑著面對這段事了。

    “是啊，那時候某人還無情嘲諷了我，滿口的NPC都只是數(shù)據(jù)，可看不出未來她也會沉迷游戲啊。”

    江雪望天。

    “能不翻舊賬？”

    夏葭月微微一笑，要多高冷有多高冷。

    “不能。”

    江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過去。

    “……有事說事，沒事滾球。”

    正好這時候服務(wù)員把咖啡送來了，夏葭月端起咖啡說：“等我喝完了再滾。”

    江雪嗤笑一聲，也喝了一口咖啡。

    這時候，夏葭月突然說：“你還記得之前那個戀愛游戲粉紅版有隋唐年代吧。”

    江雪沒好氣地嗤之以鼻。

    “記得，能不記得嗎？”

    就那個明明是武俠版卻沒說明，騙得她以為那只是借了隋唐歷史背景的普通版本戀愛游戲，結(jié)果她一出門就被當(dāng)成魔門花間派宗主石之軒的晚輩，走到哪兒都有一大群狂蜂浪蝶一樣的正派人士要來剿滅她！

    簡直只能說和諧和諧！！！

    “哦……”夏葭月摸了摸鼻子，歡快地說，“我得到消息，因為現(xiàn)在戀愛游戲主體程序升級到閃亮粉紅版了，隋唐篇打算復(fù)刻呢——！”

    “噗——”

    江雪一口咖啡噴到了桌上。

    她看看沒人注意這邊，飛快地拿紙巾擦干凈桌子，這才按著桌面低吼：“戀愛游戲還復(fù)刻？！復(fù)刻？！游戲公司想錢想到發(fā)神經(jīng)了啊？！這才發(fā)行兩年吧，這時候做復(fù)刻還不如做資料片更新呢！”

    夏葭月舉起食指搖了搖，得意地說：“天真了吧？只是做個資料片，那多沒意思，當(dāng)年受限于游戲主體程序，畫面跟現(xiàn)在可不能比啊。現(xiàn)在的玩家越來越挑剔，如果不動主程序，游戲效果上不去，很難拉到新玩家。”

    “這倒是……”江雪點頭，“可是，復(fù)刻游戲的話，只是加一點點劇情恐怕收買不了老玩家。”

    夏葭月湊上前一點，壓低了聲音說：“據(jù)說加的不只是一點點劇情，因為主機(jī)演算功能提升很大，新版開了很多自由度極大的路線，而且增加了不少可攻略角色，以前的可攻略角色也會添加更多的劇情和支線。當(dāng)初呼聲很高的陰后祝玉研和邪王石之軒這次都加入可攻略角色了！”

    江雪低頭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只能說幸好她還沒喝第二口，不然又要噴了。

    “誰特么腦子有問題還喊著要攻略石之軒啊？！”

    夏葭月嘿嘿兩聲，“當(dāng)初調(diào)查問卷希望復(fù)刻新版有什么驚喜，我就填了希望能夠攻略石之軒哦。”

    “……”江雪徹底無語了，雙手端起咖啡杯敬對面，“你牛……”

    “而且，復(fù)刻版可以繼承舊作的通關(guān)存檔哦！據(jù)說根據(jù)當(dāng)時的攻略完成度，可能會有不同的新劇情展開，怎么樣，有沒有感覺非常心動！”

    夏葭月用一種賣安利的語氣握住江雪的手。

    “來吧，雪雪，我知道你有全通的存檔，復(fù)刻版的測試舍你其誰！”

    江雪一把推開夏葭月的手，咖啡都給灑了不少。

    “滾滾滾，我才不要測試這個，你去就行了，你的存檔完成度也不低吧。”

    夏葭月又嘿嘿了兩聲。

    “那游戲測試你先接的，我想你肯定能打通，就隨便測了一下其他方面，只攻略了一半的角色。現(xiàn)在游戲公司的意思，還是想找你去，畢竟……玩家那么多，再也沒人能像你一樣弄出江湖公敵的路線啦。先別拒絕，那邊的意思是——”夏葭月搓了搓拇指和食指，比了個手勢“十”。

    第213章 重新認(rèn)識

    因愛生恨這個詞被這樣一說就多出了一種森冷粘稠的部分，讓人聽得背后生寒。

    “那聽起來真是可怕。”

    江雪勉強勾起嘴角笑笑，遲疑著說，“假如……我是說，如果有一個人，現(xiàn)在與我交好，但我知道，如果和這個人太過靠近，將來這個人會傷害我——我該怎么做呢？”

    她害怕重蹈覆轍，因此干脆回避了與森村蘭見面，希望她能夠回到原本的“命運”，可是，當(dāng)她看到森村蘭和鬼族混在一起，看到森村蘭在鎮(zhèn)花祭上那種已經(jīng)滿溢而出的不安和怨恨，她還是心中不忍。

    她相信定子不可能再去跟鬼族聯(lián)手殺害她，可是想到百鬼夜行那時有定子一份，心中難免生出芥蒂。

    安倍晴明并不驚訝，平靜地回答：“那只有問雪姬殿下自己的‘心’——你是想要靠近，還是想要遠(yuǎn)離？”

    江雪頹然嘆息。

    “我正是因此而感到迷惑。我知道……未來的事并不一定就會發(fā)生，我不能因為一個人還沒有犯下的錯誤就想要提前懲罰她——那對她而言并不公平，只是一種毫無緣由的傷害，可是，我也沒有辦法當(dāng)做不知道。”

    安倍晴明沉默片刻，忽然說起了看似毫不相關(guān)的事情。

    “設(shè)若有一日，天氣晴好，北山的紅葉風(fēng)景極美，但若要去觀賞，回程路上必定會遇上傾盆大雨，雪姬會如何做？”

    江雪不假思索地說：“我可以帶上雨傘啊。錯過這樣好的風(fēng)景豈不是太可惜了？”

    安倍晴明但笑不語。

    江雪愣了會兒，慢慢醒過神來。

    如果她明知道會下雨，并不是只有不出門這一個選項，她既然知道如果森村蘭過分依賴她會發(fā)生什么，那么只要不讓森村蘭將她當(dāng)做唯一的救贖就可以了。

    至于定子……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亞庫拉姆她也在后日談里砍過一次了，現(xiàn)在她們兩人是關(guān)系良好的姐妹，想來怎么也不可能又走回“中宮和雪女”的路上了，總不能為當(dāng)時的事情現(xiàn)在跑去跟定子絕交吧。

    “……晴明大人看來是讀過不少遍《莊子》了。”

    莊子最喜歡講故事，當(dāng)然，中國歷代都少不了“借古諷今”和說故事講道理的習(xí)慣。

    安倍晴明笑了笑，“雪姬殿下心中已有了答案，不過是一時間陷入了迷障而已。那么，我想問雪姬殿下另一個問題。”

    “嗯？”江雪從幾案上拿回了香薰球，重新掛到腰間。

    既然她不糾結(jié)和定子的關(guān)系了，自然也必要糾結(jié)香薰。

    安倍晴明悠然問道：“如果雪姬殿下知道未來一定會與自己喜歡的人分別，你會為了避開這種痛苦而選擇不去和對方相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