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漫]平安京戀愛物語_分節閱讀_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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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著褂”的意思是去掉外面幾件單衣,但總的來說衣服層數也還是很多。 江雪扁扁嘴,“那也還是很沉啊。而且宮中竟然還要‘膝行’,我真是佩服這群人關節沒出問題。” 天天跪著走,遲早關節炎。 天一抿唇一笑,沒有接話。 江雪歪了會兒,勉強坐正了,有些好奇地說:“為什么昌浩君也會來?之前麻倉君說只有他和泰明大人會去鎮花祭。” 天一端正臉色,輕聲答道:“這是晴明大人的意思。晴明大人擔心祭典上若是出現混亂,大家著緊神子,可能會疏忽了您,因此讓白虎和玄武跟著昌浩一起來了。” 江雪的表情一僵,迅速地掩飾過去。 “晴明大人……啊,剛剛我都不知道兩位神將在,也沒有打個招呼,好像太失禮了。” “不會的。”天一笑著搖頭,替江雪把落到身旁的頭發理順了,“大家都很喜歡您,聽說是為了保護您,白虎和玄武才會愿意臨時跟隨昌浩……大家還沒有認可昌浩呢。剛剛他們還托我向雪姬殿下問好。” 江雪愣了愣,過了會兒才說:“這可真是……等到祭典結束,過幾天,我登門拜謝晴明大人吧。” 天一微微一笑。 “晴明大人一定很高興。” 江雪沒有再說什么,她根本沒想到安倍晴明會來這么一出。 藤原道長因為擔心“八葉”只顧“神子”不顧她,所以一定要讓安倍昌浩保護她。 她自己未嘗沒有這種擔心,所以她去求了麻倉葉王。 那時候她當然不止這一種選擇,她只是不想為這種事去麻煩安倍晴明,又夾著類似于黑蝶事件時不愿求助一樣的心態。誰知道安倍晴明還是知道了,他明明都已經派了天一和朱雀跟著她了,還特意交代白虎和玄武走這一趟。 這樣周全和溫柔的考慮……讓她怎么能夠不感動啊。 就像是她胡琴中藏著的那柄劍一樣,時時刻刻地提醒著她……她得到了多么溫柔的保護。 江雪拿起了放在牛車角落的胡琴,撫摩著琴軫,喚出了那柄短劍,抱著短劍陷入了沉默。 被人照顧、被人保護、被人呵護……這都曾經是她所渴望的。 可是,當這些曾經被認為是“軟弱”與“奢望”的渴望都被滿足之后,她有了新的不滿——她并不是甘心只被人保護著的人。 她手中握持的從來也不是盾,而是劍。 “以雪姬殿下的身份,隨身攜帶刀劍難免引人注意,若是隨身攜帶胡琴,料想無人會覺驚詫。” 就連藤原家的人也未曾想過要給她兵器——當然,那也是出于溫柔的考慮,正如她替自己尋找的辯解。 “若是我不會用劍,便是有神劍在手,除了劃傷自己,恐怕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安倍晴明并沒有相信她的謊言。 “雪姬殿下非但會用劍,而且是劍術高手。” 當時她因為這一句斷言而變了臉色,從“江雪”變回了“狄俄涅”,褪下柔軟嬌俏的神態,也丟掉甜美歡欣的模樣,變回了冷漠的劍客。 然而,即使親眼看到這樣突兀的變化,那位大陰陽師依舊視之如常,非常平靜地回答著她的質疑,更出言寬慰開解她。 “雪姬殿下曾言隨師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為自保學過劍術也不足為奇,為何這般不想讓人知道呢?” 江雪抱著懷中的一琴一劍,過了會兒,放下了胡琴,信手挽了個劍花。 在這極為簡單的動作中,她感覺到了長久擱置劍術之后的生澀,也感覺到了一種源自更深處的親切與呼喚。 學過劍術也不足為奇,為何不想讓人知道? ——因為她是個膽小鬼。 不是因為她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曾經用劍——知道“狄俄涅”是劍術高手的人至少也有幾千,當初從艾恩格朗特活著脫離的人誰不知道她? 而是因為…… 而是因為她害怕一旦握劍就會想要回到那樣的歲月中。 她的PTSD遲遲不能痊愈,在復診的時候假裝“康復”,回到家中卻還是會不定時地出現記憶閃回,即使已經時隔數年,她回想起那一座鋼鐵浮城依舊清晰得如同昨日,在每一次的重復中更加清晰,那是因為——她留戀著當時的時光。 在進入艾恩格朗特之前,“韓惜”只不過是一個只會討好母親的小女孩,除了費盡心思去博取母親的微笑和憐惜,她什么也不會,正如她的母親所說的那樣,除了那張臉,她什么也沒有。所有小心翼翼的討好與孺慕之情不知何時變了味,才會有她在月夜看著母親落水而不呼救的那一幕。 失去了母親,“韓惜”就更加一無所有。 孤兒并不總能得到“好心人”的收養,福利院也不會對所有人開放,那時候內心空虛的“韓惜”為了獲得生活費而開始接觸游戲測試,最開始她做的就是角色扮演游戲(RPG)的測試,當SAO發售的時候,她作為海外測試人員進入了游戲——現在想來,那或許只是茅場晶彥的另一種測試,想要看看不同國家的人在這個游戲中的表現。 最開始,她當然不適應“windie”的游戲規則——有誰能夠輕松地適應呢?大家抱著打游戲的心而來,卻將自己的生命全部壓上。 漸漸地,她習慣了那樣的生活,習慣了被人稱為“狄俄涅”,也習慣了這樣的自稱。 等到希斯克利夫被桐人消滅的時候,她聽著游戲登出的提示音,突然間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想著離開——但在這時候,所有人都不可抗拒地被送了出去。 再也不會有第二個游戲能夠帶來和SAO同樣的感覺,那才是她迅速地離開了RPG轉投戀愛游戲測試的真正原因。經歷過每一次都要賭上性命的戰斗之后,她對于“可以無限復活”的RPG再也不能產生一點點的代入感,看到那些自稱游戲高手的人也完全沒辦法打從心底產生認同感,而代入感是角色扮演游戲不可或缺的重要部分,如果沒有“作為這個世界的一員去探索世界”的心,即使是超卓的高手也寫不出合格的測試報告。 她首次肯定自己的才能竟然是在“戰斗”這一領域,這種發現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等到她換了陣地,等到她終于被人充分地肯定了她在戰斗之外的才能——被人認同了她在“音樂”上的才能,她就成為了“江雪”。她為這樣的才能而自豪、而滿足,可是,在她的心底,也會有一個聲音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悄悄地問她。 ——你真的不想要再握劍了嗎?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現在就很好了,已經不再需要那樣戰斗了。 可是,那個聲音只會越來越輕,卻從未消失。 江雪撫摩著手中銀白的短劍,微微瞇起眼睛,不需要用尺來丈量,她就知道這柄劍比她慣常用的劍要短多少公分,知道兩柄劍重量上的差異,知道材質的不同,只要一入手就能夠感覺到觸感的差異。 “冰劍”的虛影被記憶喚出,無聲無息地籠罩在短劍上,又悄無聲息地消散。 江雪細心地記住了這柄短劍的尺寸,再次揮劍挽了個劍花。 這一次她的動作比先前要熟練一些了——身體的記憶從來都比頭腦更加深刻長久,即使沒有系統輔助,她也可以憑著無數次的揮劍刻下的近乎本能的反應找回當初的劍技。 你害怕被人知道自己學過劍術嗎? 不…… 要害怕的,應該是心懷不軌地接近她的人才對。 銀白的短劍化為流光回到了胡琴之中,江雪抱住金發的女神將吃吃的笑了起來。 天一扶著江雪坐好,免得她不當心歪下去會壓到衣服或頭發——為了配合這一身衣服,江雪也松了口讓了步,學著平安京中的那些姬君們放下了長發,雖然比不上那些頭發一直拖到地上的姬君,也有垂到腰側,真要是弄亂了沒那么容易打理。 “雪姬殿下怎么忽然如此開心?是為了接下來的鎮花祭嗎?” 江雪在天一懷中撒嬌,笑嘻嘻地說:“不是哦,是因為我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我的心病大概是好了。” 天一不明所以,還是發自內心地祝賀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呢,恭喜雪姬殿下。” “嗯,為了慶祝,我拉琴給你聽吧!是我很喜歡的曲子哦——也是我所作的第一首樂曲,雖然還有著不足,不過,我并不想去修改,想要讓它保持創作那時的模樣。” 江雪這才放開了天一,小心翼翼地將層層疊疊的衣服下擺鋪好,抱著胡琴演奏起來。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 那是屬于戰場的刀戈爭鳴。 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