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歸來時[娛樂圈]_分節閱讀_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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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在,他的盼寶在回應他,哪怕是這樣一條輕飄飄的配圖和文字,他也能透過這個微博,看到那個人想對他說的,他的盼寶在以自己的方式向他宣布他們倆的關系。 他心甜如蜜,甘之若飴。他想和這個人白頭到老,生死不相離。 他把那條微博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才終于停了下來。 安靜地吃完晚飯背了臺詞,習慣性地低頭翻看著酒店日常送來的報紙。 他的目光瞥過版面頭條,本想一目十行掃過去,卻突然意識到什么,停滯下來,凝固在上面不動了。 “訃聞報道——××機關×××蔣謁云同志于2016年9月30日因所搭乘的G—C817客機失事而不幸罹難,享年47歲,據悉,此次空難是因為G—C817客機遇上大霧等極端惡劣天氣,飛機上共乘客38人……” 云歸雙手摩挲著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一時神色驚疑不定。 第45章 賞識 第二天一大早,云歸就去片場趕自己的戲份,他的戲份本就不多,再有兩場戲他的戲份就算過完了,徐方每每見他的神色都在放光,一副喜歡極了這個好苗子的模樣。 徐方為人親切,好為人師,但因著有真材實料,想被他指點的人如過江之鯽,絡繹不絕,但在《鳳釵》劇組,他獨獨愛指點莫云歸,一點點細枝末節的不對也會被他揪出來,然后勒令重拍,所幸云歸冷淡歸冷淡,但對演戲一貫抱有極大的熱忱,也沒有絲毫生氣,由著徐方折騰,每一幀的鏡頭都力求做到完美。 中午飯點的時候,徐方拿了自己的保溫盒抬腳就往云歸那里走,云歸正坐長椅上一邊看劇本一邊吃著劇組的盒飯,盒子里是青椒rou絲蓋澆飯,但估計價格低廉,廚子做得敷衍,青椒rou絲里幾乎找不到rou絲,飯菜入口寡淡無味,只能勉強算作填飽肚子。 徐方是家中有賢妻,常給他送飯打牙祭,他也不出聲打攪云歸,就從自己盒飯里挑了塊大個的紅燒rou往云歸碗里放,眼里對這個有極高天賦還如此刻苦的年輕人十分賞識。 云歸也沒看自己飯盒,夾進嘴里吃了嚼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有哪里不對,抬頭便見徐方笑瞇瞇地站他身后不知多久了。 他把劇本和飯放下,“徐導?有什么事嗎?” “你這小子,沒事我也能看看你。”徐方推推眼鏡,每一個表情都寫著滿意,“我呀,就是好久沒看見真心熱愛演戲的藝人了。” 他年紀大了,神色欣喜里還有些悵然,“我若說以前我們那個年代如何如何,想必你們年輕人也不愛聽,時代不同了,我就覺得,現在的演員們,都真把自己當明星,可演員演員,演戲才是本職,”他話里有些憤憤不平,“但看現在,大家的心都太浮躁了,唉。” “所以小莫啊,我見到你很驚喜,真的。”徐方鼓勵性地拍拍云歸的肩膀。 “我是真心希望你在這條道好好走下去,別埋沒了,你的演技水平已經遠遠超過同齡人,你還年輕,潛力大著呢,這些天在片場,對我這樣折騰你,你沒意見吧?” 徐方還是笑得和氣。 “徐導是在磨礪我。”云歸說得真心實意,他能夠辨別對方對他的好意是否真誠,“云歸感激不盡。” “哈哈你就算不樂意也別怪我,這是為你好,你的演技水平堪稱驚艷,入戲出戲也干脆利落,但大熒幕苛刻,你的演技在國內是夠用了,要走出國門,還得再磨磨棱角,才能技壓四座。”徐方笑得意味深長。 走出國門?云歸敏銳地抓住了徐方的話外音,抬頭有些詢問地看著徐方。 徐方樂了:“你這悶葫蘆,怎就不多問幾句?小伙子俊是真俊,可以后找女朋友還得會多說話,哄不了女朋友開心可得打光棍!” 徐方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云歸,覺得這年輕人哪哪兒都好,就不愛說話這點,太吃虧,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愛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行,我不說廢話了,前段時間好萊塢的波立維塔導演,你應該聽說過吧,在籌備新片《榮譽之戰》,是前幾年火爆極了的《諸神黃昏》的第二部,他這次有意在影片中加一個東方面孔,不拘男女,正四處物色人選。”徐方說得慢條斯理,有意吊云歸胃口。 奈何云歸依舊面無表情,沒他想象中的抓心撓肺。 “唉,你這小子,維塔同我合作過片子,這次也找我讓我幫忙介紹介紹,我便自作主張推了你,我愛才,可恨不得你一飛沖天,不過其他公司也有一兩個推薦名額,你的地位人氣太低,這件事本來是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你的,也是討巧了,原定了舒涓,只還沒公布名單,舒涓演技人氣也都合適,但昨晚聽說舒涓臨時推掉了所有通告,包括這部片子,她付了巨額的違約金,我聽維塔說,舒涓最后也提了說你可以。” 云歸前面一直一言不發平靜認真地聽著,聽到這臉色才微微有些變化。 “維塔好奇我倆都推薦的藝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三頭六臂,人氣低也認了,讓你去試試鏡。”徐方說到最后狠拍了下云歸的肩膀,“你看你這運氣,不過要我說,還是得虧你走狗屎運進了我的劇組,不然哪能讓舒涓看到你這個好苗子,她也是愛才吧,就是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她要突然推掉全部的通告,唉。” 云歸捏緊手里的劇本,“嗯,不管怎么說,都謝謝徐導的賞識了,云歸一定加倍努力。” …… 一下午緊張忙碌的拍攝結束。 化妝間里人都差不多走光了,只有舒涓一個人揮散了助理,頭疼地靠在椅子上。 舒涓如今是在演繹后半段了,相比較于初進宮時,段君華天真活潑少女氣息十足的妝容,此時登上后位執掌大權的段君華,一介蛾眉,卻周身都是帝王之氣,鳳釵下是傾城容顏,但薄施的粉黛下,還能看出被掩飾的無情歲月的痕跡,妝容里勾勒出的淺淺法令紋讓她顯得冷漠無情,高不可攀。 舒涓此刻還沒卸妝,只是安靜地靠在躺椅上,仿佛累得什么都動不了。 云歸沿途詢問了一下舒涓的助理,知道了舒涓還在化妝間,走過來便看見門沒鎖上。 “吱呀——”一聲,門被輕輕推開了,舒涓聽到動靜,知道有人來了,她半睜開一雙向來凌厲的鳳眸,她剛要呵斥的神色在看到來人時僵住,她睜開的眼睛又疲憊地閉上。 “你來做什么?”她的聲音繃得緊緊的,不帶一絲脆弱,同她此刻的妝容一樣,永遠仰著頭,永遠高高在上。 “……你推掉了所有的通告?”云歸就站在門口,也不走近,看著屋子里面的女人,敷了厚厚的粉也掩不住其憔悴神色,仿佛一夜之間,那朵被謳歌為“凍齡女神”的嬌艷欲滴的花,一剎那枯萎。 舒涓抬著下巴仰躺在椅子上,她睜開眼睛打量著鏡子里那個失魂落魄的女人,“是啊。” 她聲音很平靜,“我累了,我當初只想著站高一點再站高一點,讓他能夠看見我,不忘記我。” “現在……他不在了,我就不想再站在這了,太高了,我冷。”她故作平靜地笑著,涂著鎏金眼線的細長眼尾卻不停地滑落出水滴,順著淡得看不出卻的確存在的皺紋滑落進頭發里,仿佛沒有存在過一般。 “這部片子拍完,我就會宣布息影了,趁著還有幾分顏色,我大概會把自己嫁出去。”舒涓沒有去看門口的莫云歸,還是自顧自地說著,“呵,沒想到……拖了這么久,竟是這樣慘淡的收場。” “云歸,你是真愛演戲,你可以放心走下去了,我不攔你了,也沒必要了。”舒涓閉上眼睛,“恨也好,愛也好,都是作孽,他糟踐我,我又來糟踐你……” 她喉嚨動了動,似乎還想接著說,云歸緘默地走到她跟前,遞給她一張紙巾,“《榮譽之戰》的事,謝謝了,我需要這個機會。” “你擦擦眼淚吧。”疏離客套的語氣。 云歸沒辦法同情眼前的女人,現在的局面已經是他竭盡全力了,他就這樣遞了紙巾轉身離去。 舒涓在他身后笑出聲,笑得眼淚把妝糊得一塌糊涂,她攥緊了手里的紙巾,形容狼狽卻彎腰仍繼續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