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歸來時[娛樂圈]_分節閱讀_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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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他的身體。 確切的說,這不是郢王梁嶠的身體。 郢王梁嶠從小被母妃當作棄子,摸爬滾打受盡苦難,他的雙手是修長有力,老繭橫生的。 即使長了一樣的眉眼,可是,這是另一個人的身體。 一位名叫簡揚的,22歲的青年。 那我的身體呢?梁嶠無力地閉上眼睛,在徹底清醒之后,了解到自身處境,并知道了這是八百多年以后的未來時,他就急匆匆地找到了所以關于大梁的歷史。 然后……確認了,他精心偽裝苦心籌謀二十余載,一朝疏忽大意,便把唾手可得的天下拱手讓給了那個處處比不過他的廢物! 姜氏……姜氏?! 哈?姜太妃?! 那個蠢貨! “嘩——”又是一聲巨響,玻璃茶幾上桌布連帶著上面的杯子又被掀了下去。 處心積慮害死了親生兒子,自詡聰明的您又得到什么呢? 還不是,還不是就這么不甘地死了! “……無塵……無塵……”梁嶠忽然痛苦地彎下腰,雙手死死蒙住了猩紅的雙眼,“車裂之刑,車裂之刑?!你們……怎么敢?!” 他終于低低地嗚咽出聲,帶著難堪的喑啞,那是他唯一的朋友,那是他那輩子最珍惜的人啊…… 那個……明明高潔出塵,淡漠寡情的和尚,明明從不理世俗紛爭的,明明最討厭他啰哩巴嗦不正經的,明明…明明連朋友都是他一頭熱的……無塵啊…… 死了,因為自己,所以以那樣痛苦凄慘的方式死了。 那又為什么,為什么他還活著? 梁嶠慢慢撤開雙手,抬起頭,他坐著的位置恰好正對著穿衣鏡。 穿衣鏡里還彎著腰身的青年正目不轉睛,一雙桃花眼生得便是風流多情,攝人心魂,仿佛隨時都要去挑逗勾引,鼻梁峭直如峰,薄唇微微抿著沒有弧度,卻是不笑也帶出三分旖旎情愫來。 這是梁嶠一直習慣了的模樣。 自己在一個八百多年后的時代活過來了,在一個有著與自己一模一樣容顏的年輕人身上蘇醒過來。 可是為什么?一心皈依佛門心地純善的無塵被車裂而死,只信奉權利皇位的他,身為失敗者的他,卻以這樣詭異的方式,活著。 梁嶠并不高興。 成王敗寇。 哪怕再不甘這功敗垂成,可是所有他想要的一切,想守護的一切,都已經成為那輕飄飄的史冊上的字跡了。 他愿賭服輸。 只是,人啊……呵,假如能活著,誰又會非想不開去死呢? 是吧? 他還記得剛剛在這個身體里醒來的時候,眼里鋪天蓋地的慘白色,空氣里充斥著刺鼻古怪的味道,他被洶涌而來的原主人的記憶炸得頭疼欲裂,身邊穿著喪服一樣雪白又奇怪衣服的女人尖叫了一聲,“病人醒了!”。 梁嶠從不信鬼神之說,但那一刻,向來鎮定,手腕了得的他迷茫到不知所措。 望著陌生的一切,梁嶠在病床上安安靜靜,不露聲色地躺了整整三天,旁敲側擊著身邊來看望的人,確定了自己不是在做夢,才仔細地一點不落地理清原主留下的所有記憶。 原主的記憶不長,畢竟只活了二十多年,但那記憶中走馬觀花的現代世界,與大梁有著天翻地覆的差別,即使只是像個圍觀者靜靜看著這些記憶,他的心中仍然有無法平息的驚濤駭浪。 原主名為簡揚,是一個有名的導演的兒子,梁嶠翻查記憶,模模糊糊地理解了一下,導演大概就相當于,他那時那些戲班子里的師傅……當時他還很是嫌棄了一番,原主出身倒是委實太過低賤了些。 即使現在這個時代好像戲班子很能賺錢了,地位也似乎變高了,但以取悅他人為生,在梁嶠眼里,便始終不是什么高貴的行當。 大概就是出身低賤吧,而父親也終日混跡在戲班子里,母親又早逝,這個可憐人便自暴自棄。 最后自然也沒落到好結果,原主在隱秘的風月場上浪蕩,一時嘴賤得罪了有權勢的小人,先是被狠揍一頓,最后又被下手沒輕重的手下注射了過量的毒品,原主本來身體就被他自己弄得虛弱不堪,這下直接死在了外面。 而經醫院搶救,昏迷了一個多月之后睜開眼睛的,便是梁嶠了。 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同病相憐吧,都在毫無關愛的環境下成長。 當年……若不是得遇無塵,自己差不多也就是這樣了。其實說起來,真是很玄妙的事,簡揚,簡直就像活在另一個時空的梁嶠。 假如能除卻成長軌跡,他們便該是一個人了。 或許……這便是他為什么會來到這個身體的原因? 梁嶠適應得很快,雖然嫌棄原主活得像渣滓一樣,但他不得不說,那張幾乎和從前一模一樣的臉,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歸屬感。 要說原主這一生窩囊得像泥溝里的渣滓,但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了,野史里風流成性,窩囊無為的郢王梁嶠,最后奪位被輕描淡寫說成他魯莽沖動,眾叛親離,而他所有的蟄伏謀劃,所有的野心抱負,都還未來得及施展便在那場“凜川之變”中被歷史長河所沉沉掩蓋。 呵……他已經沒有什么想要的了,他想守護的大梁國祚,他想守護的至交無塵,都已經,不存在了。 他直起身,怔怔地看向鏡子里的那張熟悉的臉。 梁嶠已經死在了元佑二十三年的凜川邊。 而簡揚, 是簡單的簡,飛揚的揚,不是嗎? “那么,我便成為你吧,簡揚,再不活得像渣滓一樣……我和你,一起。” (此處之后都稱作簡揚) 恢復了行動力,簡揚向護工確定了自己的身體狀況沒有太大問題后,就干脆利落地離開了醫院,這個地方太讓人難受了,濃郁消毒水的味道和空蕩蕩的單調病房逼得他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