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歲好奇地問：“更新什么程序？”

    “我也得有我的娛樂生活。”系統(tǒng)含糊不清地說。為了防止鶴歲再問下去，它又補充了一句：“你別和我說話，我的數(shù)據(jù)要是不小心丟失了，你就別想從這幾個虛擬世界里回去了。”

    不回去就……當(dāng)然不行！

    鶴歲從床上坐起來，不說話就不說話。他換好衣服噔噔噔地跑下樓，周母正倚在沙發(fā)上看電視，聽見響聲了還有點驚訝。她讓正在掃地的阿姨先把牛奶給鶴歲熱一下，這才轉(zhuǎn)過頭來和鶴歲說話，“怎么不再睡一會兒？”

    “一到七點就自己醒了過來。”鶴歲悶聲道：“然后怎么也睡不著了。”

    周母心疼不已，“你鬧著要去學(xué)校就算了，你爸也跟著一起胡來。”

    “怎么不是。”鶴歲和周母同仇敵愾，他皺著一張臉，落井下石道：“他還在別人面前說我的壞話。等我爸晚上回來了，你一定得再好好說說他。不行，光說不夠，還得讓他接著睡一個月的書房。”

    “你呀。”

    周母被鶴歲逗笑了，她捏了捏鶴歲的臉，說：“先去吃飯。早點去醫(yī)院也好，過一會兒天熱起來你會受不了的。”

    吃過飯又磨蹭了一會兒，鶴歲才跟著周母去醫(yī)院。醫(yī)院還是周父打點好的那一家，護(hù)士們看見鶴歲了還會熱情地打一聲招呼。周母輕車熟路地帶著鶴歲去找江醫(yī)生，做完一系列的檢查后，江醫(yī)生問道：“有沒有按時喝藥？”

    至少鶴歲喝藥是很老實的，周母肯定地說：“按時喝了。”

    江醫(yī)生又看了眼鶴歲的腳踝，那里紅腫得并不是很嚴(yán)重，但是因為過于白皙的膚色，以至于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他說：“紅腫應(yīng)該會慢慢消退。至于疼痛……應(yīng)該是關(guān)節(jié)內(nèi)出血導(dǎo)致的，而且暫時還不能排除他已經(jīng)對藥物產(chǎn)生了抗藥性的可能性。”

    周母抿了抿唇，追問道：“如果產(chǎn)生抗體了怎么辦？”

    “會很危險。”江醫(yī)生安慰周母道：“不過不用太過擔(dān)心，就算真的產(chǎn)生抗體了，我們也可以通過別的治療手段來控制出血，你們平時只要多加注意一下，盡量避免外傷就可以了。而且現(xiàn)在也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檢查結(jié)果我還沒能全部拿到。”

    謝過江醫(yī)生后，周母的神色帶著幾分脆弱。她垂著眼簾對鶴歲說：“我真的……對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得這種病。”

    “你對我很好。”鶴歲眨了眨眼睛，他不會哄人，只好手忙腳亂地從口袋里摸出一顆糖，獻(xiàn)寶似的遞給周母，眼巴巴地看著她說：“給你吃顆糖，吃完心里就甜滋滋的了。”

    想了想，鶴歲又說：“而且你也不想讓我生病的。”

    他本來想讓周母不要再自責(zé)了，可是話一說出口，非但沒有讓周母好受點，還讓周母忍耐已久的情緒再度潰堤，眼里的淚珠撲簌簌地滾落下來。

    鶴歲急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好半天才下定決心，愁眉苦臉地問周母：“……要不然我陪你逛街？”

    結(jié)果周母一把抱住鶴歲，埋在他單薄的肩上哭得更兇。

    鶴歲不知道系統(tǒng)有沒有更新完程序，但是他還是沒忍住出了聲：“我會不會死？”

    系統(tǒng)說：“每個人都會死。”

    “這一點也不像是虛擬世界，所有人都好像真的一樣。”鶴歲悶悶不樂地問道：“你說要是柏知寒真的喜歡我了，但是我又得走，到時候他會怎么辦？”

    系統(tǒng)沉默了許久才說：“他的記憶會被清空。”

    從醫(yī)院回到周家之后，鶴歲一連待了好些天，直到腳踝上的紅腫徹底消下去以后，他才繼續(xù)回去上學(xué)。只不過在家里賴了一個多星期，課桌上就堆起來了一沓厚厚的卷子，鶴歲連翻都沒翻一下就懶洋洋地趴在上面喝酸奶，柏知寒瞥了他一眼，說：“今天有模擬考。”

    這下別說酸奶，連薯片都吃不下去了。鶴歲睜圓眼睛，不可置信地問柏知寒：“你是不是在騙我？”

    柏知寒抬起眼示意鶴歲看講臺上的老師，不看還好，一看鶴歲簡直要氣到昏古七。班主任正好把試卷丟在了講臺上，然后隨手指了個人來往下發(fā)。

    鶴歲甕聲甕氣地說：“煩不煩，我那么多天沒來，一來就給我憋了個大招，太不友好了。”

    事實證明，更不友好的還在后面。

    鶴歲的系統(tǒng)為了表明自己的政治正確，一口回絕了鶴歲的求助。它恨鐵不成鋼地數(shù)落鶴歲道：“你看哪篇快穿小說里的系統(tǒng)會幫自己的宿主考試？人家都是自己沉迷學(xué)習(xí)，無法自拔，你也自生自滅吧。”

    到他這兒就成了自生自滅，鶴歲氣哼哼地寫卷子，反正胡說八道他最拿手，只管把空填滿。

    埋頭寫了一上午，鶴歲可算趕在下課前把試卷寫完，結(jié)果誰知道班主任只在教室里面逛了一圈，確定大多數(shù)人都把試卷寫完了后，拍拍屁股就走人，只字不提交卷的事。

    鶴歲扭過頭怒氣沖沖地質(zhì)問柏知寒：“你怎么不告訴我卷子不用交？”

    柏知寒掃了他一眼，眉眼俱是淡然。他輕描淡寫地說：“你沒有問。”

    鶴歲：“……”

    他生無可戀地趴回桌子上繼續(xù)喝酸奶，課桌上卻突然被人放上一盒泡芙，還是天鵝形狀的。

    這一回鶴歲深刻地吸取了前一次巧克力的教訓(xùn)，一句話都不跟柏知寒多講。他手癢擺弄起天鵝泡芙來，還非常幼稚地用天鵝細(xì)長的脖頸拼出了一顆愛心，然后推給柏知寒，得意洋洋地說：“你看，吃個泡芙都是愛你的形狀。”

    柏知寒的眸色轉(zhuǎn)深，他不動聲色地問道：“怎么不吃？”

    這個人的反應(yīng)太沒有意思了，鶴歲一口咬掉天鵝的腦袋，含糊不清地說：“小表哥最近好奇怪，少女心……不對，少男心萌動了嗎？買泡芙就買泡芙，還玩這么多花樣，挑這種泡芙。”

    柏知寒的眉頭一動，卻望著鶴歲沒有說話。

    他的目光根本就讓人忽視不了，更何況鶴歲一抬眼就能忘進(jìn)柏知寒的那雙黑沉沉的眼眸里。鶴歲以己度人，還以為別人也跟他一樣饞，有點得意忘形。他故意拿著泡芙在柏知寒眼前晃了兩下，又贈送了一個鬼臉，然后哼哼唧唧地說：“你再看我也不給你吃，全是我一個人的。”

    柏知寒等到他把泡芙吃得差不多了，才緩聲道：“泡芙是我買的。”

    鶴歲：“……”

    第10章 心肝寶貝10

    這種時候好吃也得說不好吃，鶴歲見鬼了似的瞪著柏知寒，睜得圓圓的眼眸里水汪汪的一片，漂亮的眉眼也跟著鮮活起來。他掙扎道：“……我就說小表哥是不會買這種東西的，而且一點也不好吃。”

    柏知寒不置可否，他望了鶴歲一眼，忽然抬起手來。

    少年的膚色偏白，哪怕是泡芙包裹著的奶油蹭在上面，也格外顯眼。骨節(jié)分明的手撫上他的臉，指腹還未將那點奶油拭去，鶴歲就下意識地就往一旁偏過去，不讓柏知寒碰自己。然而下一秒，那只手再度襲來，捏住了自己的下頷。

    鶴歲擰著眉，兇巴巴地問他：“你干嘛？是不是想打架？”

    柏知寒用手指將鶴歲臉上的奶油拭去，不咸不淡地說：“有奶油。”

    “有奶油你也不許對我動手動腳的。”鶴歲的臉上紅撲撲的一片，黑白分明的眼眸也蕩著水光，他甕聲甕氣地說：“我又不是不能自己擦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