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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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另一只手跟著壓上去,使出雙份力量,試圖以內(nèi)力壓制。 項天禮單手輕松接住他的刀,他額頭漸漸冒汗,膝蓋逐漸彎曲,體力不支。 圍觀全過程的乾陵悅先是擔(dān)心項天禮舊疾復(fù)發(fā),會支撐不住,后面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擔(dān)心全然多余。 城主完全無法翻身。 周邊圍觀的人一半兒暗里著急,一半兒隔岸觀火,但大部分都不敢輕舉妄動。 丫鬟們因為被項天禮救下一雙手,更是沒有說話。 僵持之下,乾陵悅滿意地上前,扶住項天禮的手,淡淡道,“想必城主也是急于表忠心,你不要為難他了。” 這話無形中又刺了城主一下,他嘴角抽了抽,兩人同時收了兵器,主殿里一度尷尬沉默。 城主卻一反初見時的囂張氣焰,笑著緩和氣氛,“久聞王爺用劍登峰造極,果然長了見識。” “城主的閆日刀也不遑多讓。”兩方開始商業(yè)互吹。 短暫的交鋒后其他人才對項天禮和乾陵悅更多了一分尊重。 他們的住處毗鄰主殿,丫鬟領(lǐng)過去時明顯尊敬不少,仔細介紹著,“王爺王妃若是有任何需要,只管使喚丫鬟。” “有勞。”項天禮作為官方代言人道謝,項畏則在側(cè)殿住下。 好在這沁園閣足夠大,雖然只有一處主屋,里面卻有兩個小里間,也避免了乾陵悅的尷尬。 盡管她現(xiàn)在并沒有顧及到這點尷尬情緒。 城主來者不善,絕無可能幫他們找人,說不定還會派人跟蹤,攪亂他們的事。 “陳氏是宗族大姓還是單戶人家?”她望向已經(jīng)開始怡然自得品茶的項天禮,吞下抱怨的話。 “無從得知。”他的回答也十分簡潔,在乾陵悅?cè)f般不信的眼神中解釋著,“父皇的人,我們并不過問。” “這就是真相到現(xiàn)在還沉于人海的原因。”乾陵悅涼涼道。 項天禮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責(zé)怪她說話口無遮攔,“你身為王妃,為人處世該端莊的時候還是得端莊起來。” “我到現(xiàn)在有惹出大問題嗎?”在她眼中,只要能私下解決的都不算大問題,更何況項天禮和她的身份也不是擺在這里看的,導(dǎo)致她仍然用著現(xiàn)代社會下的那一套行事方式。 他拿她沒辦法,只能寵著,搖搖頭嘆口氣。 “不過這個城主,沒有妻子嗎?”看年紀比項天禮還要大上一個輪,從進新月城到現(xiàn)在,見到的都是大老粗和丫鬟。 “有。” 他這個字剛說完,外頭就傳來丫鬟的通報聲,“城主夫人到。” 乾陵悅眼皮子跳了跳,這怎么搞得和皇宮一樣兒的,來個人還得高聲通報。 “閆宵君說你們大概明日才到,我便沒有準備,怠慢了。”當(dāng)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這聲音如珠玉入耳,鈴鐺輕搖的清脆感惹得乾陵悅歪著頭看著大門方向,同時輕聲問道,“城主叫閆宵君?” “城主叫閆宵。”項天禮無奈回答。 “蓮夫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人影出現(xiàn)在大門口,他起身行禮,聲線倒是十分溫柔,惹來乾陵悅的詫異仰視。 蓮夫人終于出現(xiàn)在她的視野中,來人一襲煙紫色襦裙,掛著簡單的裝飾,烏黑發(fā)亮的頭發(fā)盤得規(guī)規(guī)矩矩,膚若凝脂,柳眉彎彎,櫻桃小嘴是她最喜歡的番茄紅。 身為女人,她看得眼睛發(fā)直,連招呼都忘了打。 “陵悅meimei,你倒是出落得越發(fā)靈動了。”蓮夫人與項天禮打過招呼后隨即看到她呆呆站起來望著她,有幾分笑意,夸贊道。 “蓮夫人真是絕世美人。”喜歡美是人的天性,性別并不影響乾陵悅欣賞美,什么話都能從嘴里夸出來,“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也不過如此。” 后面的丫鬟和侍衛(wèi)有些驚訝,不知她是真心夸贊還是另類捧殺,不免多打量了一眼。 “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蓮夫人畢竟長她幾歲,應(yīng)付得如魚得水,說著話的時候坐下,與兩人對面。 乾陵悅一想到閆宵那樣的粗獷之人竟然能擁有這樣美麗賢淑的夫人,真是撞了大運。 “我方才聽說夫君在大殿上出言不遜?”蓮夫人毫不回避,似乎非常清楚自家人的性子,觸到兩人一瞬尷尬的神色后立刻道,“他性子本就沖,經(jīng)常得罪人。” 經(jīng)常得罪人還能把新月城經(jīng)營得有聲有色,也的確有手段。乾陵悅與項天禮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到深思。 根據(jù)項天禮的轉(zhuǎn)述,乾陵悅對新月城的了解停留在“有錢、不受控”,如同有手段但不受管教的兒子。 “我與城主也非第一天認識,能夠理解。”場面話還是要說的漂亮,項天禮溫聲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乾陵悅的錯覺,總覺得他看蓮夫人的眼神有那么一絲絲的不對勁。 難道喜歡她?可蓮夫人是有夫之婦,他這么一個道德正直的人萬萬不會傻到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能理解就好。”蓮夫人舉止端莊大方,溫柔賢良,正是能母儀天下的氣質(zhì),乾陵悅這么想著不免又多看了兩眼。 一邊羨慕她的好皮囊,一邊已經(jīng)開了腦洞,閆宵顯然配不上蓮夫人,若是兩人和離,蓮夫人和項天禮也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這兒她又忙搖搖頭,在想什么呢。 項天禮看了她的表情一眼,知道她又陷入自己的思維中,便對蓮夫人笑笑,“她跟小孩子似的,容易走神。” “這是好事。”不管什么事到了蓮夫人嘴里似乎都變成好消息,她抿唇憐愛地看了乾陵悅一眼,“陵悅心思單純,沒有其他彎彎繞繞,能讓你省心不少。” “省心倒沒有。”他苦笑,要是真的省心,他也不會在這里了。 父皇那邊的事他自然會派人調(diào)查,然而乾陵悅耐不住性子,他也只能由著她去。 兩人溫聲交談,“王爺此番前來,可是有要事?” 回神的乾陵悅恰巧聽到這句,耳朵豎起來,項天禮只說他身負皇命,卻未說具體何事。 “新月的人口統(tǒng)計已經(jīng)兩年未更新了,大哥讓我來探探。”他自然地回答,言語間有不自覺的親昵,似乎蓮夫人與項天仁也很熟似的。 “這樣,我還以為真的和陵悅說的來四處逛逛。”蓮夫人眼底有微弱的失落,乾陵悅自然沒有錯過她這細小的情緒,腦中滿是問號。 蓮夫人又與他交談幾句,無非是些瑣碎日常,又問了問項巧卿及其他人的狀況,儼然一副大家長的模樣。 乾陵悅思緒更加雜亂,搞不清楚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這個蓮夫人與皇室這么熟悉,應(yīng)當(dāng)有點印象才對,可她完全想不起來任何有關(guān)她的線索。 好不容易等人走了,她才扭頭小聲問,“她和你很熟?” 項天禮本來沒當(dāng)回事,誰知道一回頭看到她眼中毫無掩飾的懷疑情緒,無語,“蓮夫人與大哥青梅竹馬,關(guān)系好是自然的。” “青梅竹馬,但是做了新月城城主的結(jié)發(fā)?”乾陵悅有點不懂,這怎么聽都該是皇后的預(yù)備軍,難怪儀態(tài)端莊。 “新月不受控,自然需要一個制衡。”他悠悠道,面上罕見有些低落,想來在他心中大哥與蓮夫人也是極為相配的一對。 不,她不能對項天仁心軟,這個人和先皇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項天禮見她陡然沉默,回想一下方才的對話,避無可避地提到大哥,“大哥若是隱瞞父皇死因,必然有他的緣由,且我不會坐以待斃。” 他極少與她正式交談項天仁的事,難得有機會,誠懇道,“我知你對大哥有諸多偏見,可父皇去世后,全靠他打理朝政……” 并未多說,畢竟好與不好的評判,如人飲水。 “那他派司空長嬋來,又是什么理由?”如果項天仁如他所說,又何必苦心差人來監(jiān)視他?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 乾陵悅等著他的回答。 項天禮的矛盾,她能夠理解。一邊是二十多年的感情,一邊是兩個月的轉(zhuǎn)變。 哪邊的話更可信,大家都有自己的選擇。 而現(xiàn)在他想留住待了兩個月的她,讓她拋棄二十年的恩情;正如她逼迫他相信轉(zhuǎn)變兩個月的她,去懷疑二十年的手足。 都是一樣的本質(zhì)罷了。 “我也不逼你,反正我會繼續(xù)調(diào)查,即便查到皇上頭上,我也不會罷手。”乾陵悅一心只要真相,或者只要自己回去的鑰匙。 她還沒有大方到為了他們的感情放棄自己賴以生存的社會。 “我并沒有阻止你查。”項天禮鎖眉,對她的不信任感到受傷。 而乾陵悅暫時體會不到他的情緒。 “那就好。”她點點頭,表示對話到此為止。 莫名其妙不愉快的氣氛讓空氣一度十分壓抑,乾陵悅習(xí)慣性地叫綠竹,才發(fā)現(xiàn)出來并沒有帶她。 “我出去走走。”她起身,悶聲道。 “嗯。”項天禮語氣還是溫柔的。 他不知道如何走近乾陵悅的內(nèi)心,他們的對話、行事一直浮于表面,哪怕他誠懇地再三表示喜歡她,也得不到任何柔軟的回應(yīng)。 外出散心的乾陵悅漫無目的,矛盾一直縈繞心頭。 她要查案子,項天禮要和她講感情。 聽他的意思,分明是案子交給他,她只需要好好做他的王妃,端莊大方,做好王府的面子工作。 可此前,他甚至還答應(yīng)過放任她。 項天禮對她的縱容更像是試探,試探出底線后再一步步地收緊,最終將她變成那些無聊的墻內(nèi)收藏,按照他的方式生活。 正是因為看得清楚所以才會根本不抱幻想。 “王妃滿面愁容,可是在為王爺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