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皆被她這突如其來又意外至極的“靈魂提問”給逗笑，哪知應(yīng)如是還沒來得及張口給小姑娘解釋，早按耐不住終于有了稱呼的柳錦瑟繞到應(yīng)如是身后，把腦袋湊上前，看著小姑娘解釋道，“我呀是我呀，醫(yī)生叔叔是朵朵的爸爸，那我是你爸爸的meimei，就是朵朵的姑姑咯。”

    說完，指尖點點小人兒rou乎乎的小臉蛋，“朵朵，叫聲姑姑來聽好不好？”

    應(yīng)棉朵：“……”

    她看著柳錦瑟眨了眨大眼，沒說話。

    而就在柳錦瑟明顯還想繼續(xù)開口說服的時候，卻被山詣青探手一把揪住后衣領(lǐng)給拎到了一旁。

    柳錦瑟：“……”

    我只是想聽朵朵叫聲姑姑而已，你為什么要揪我的后衣領(lǐng)。

    “不著急，”山詣青違背著心思，不想把小姑娘逼太緊，沒去理會柳錦瑟的“死亡凝視”，抬手揉揉應(yīng)棉朵的小腦袋，“以后我們慢慢來，不著急。”

    但敏感如應(yīng)棉朵，在聽見山詣青的話后，明顯聽出來他情緒里的“低落”，不自覺的，把小腦袋悄悄從應(yīng)如是的頸窩里偏了偏，偷偷抬起眼睛去看他。

    哪知下一秒，就冷不丁的和始終注視著她這邊動靜的山詣青來了個四目相對。

    猝不及防被抓包的應(yīng)棉朵：“……”

    山詣青忍俊不禁的把眨著大眼睛努力裝作“我不是我沒有你看到的絕對不是我”的小姑娘從應(yīng)如是手里抱過來到自己懷里，安慰的拍拍她，“醫(yī)生叔叔真的不著急，等朵朵自己什么時候想叫了隨時都可以叫好不好？”

    說完，也像剛剛山年華他們變魔術(shù)似的，胳膊往后面一動，再抬起來的時候手里又多了一個紅包，只是這個紅包比剛剛山年華他們的那幾個要小很多，薄很多。

    從外面看著里面的印痕，大概…是一張銀行卡…或是幾張銀行卡的樣子。

    “哇——”

    小姑娘的眼睛果然被紅色的小包包瞬間吸引，“媽咪媽咪！還有紅包喔！”

    應(yīng)如是：“……”

    應(yīng)棉朵手里抱的滿滿當當，實在是騰不出來手去接了，只能一臉遺憾的看著山詣青道，“可是朵朵沒有手了……”

    大伙兒再次被小人兒給萌到了。

    可是又默契的沒人說去幫她。

    山詣青拿著手里的紅包在她眼前晃了晃，隨后道，“醫(yī)生叔叔的這個紅包是給朵朵和媽咪兩個人的，那既然朵朵不能拿，就讓媽咪給收起來好不好？”

    應(yīng)棉朵乖乖巧巧點頭，“嗯！”

    應(yīng)如是：“……”

    她看著山詣青伸到自己面前的手，沒有接。

    山詣青雙眼注視著她，剛開始沒說話，少頃，才看著她輕輕挑了挑眉尾，“不想要我？”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說的是“不想要我”而不是“不想要”。

    兩句話雖只隔了一個字，可都明白蘊含在這其中的意思是天差地別的。

    應(yīng)如是看著山詣青半晌，坦然道，“我要你。”

    “但我不需要這個。”

    “我知道你不需要，這是我想給你們的，”山詣青笑，“雖然沒有多少東西，但卻是目前為止我能給你們的全部了。”

    “這么多年，除了買房、投資時會用到這些之外，我平時吃穿用度也用不了多少，這些本來就都是留給你和朵朵的。”

    其實，這些東西也只是為了表明一下他的態(tài)度而已，《贈與合同》他早簽好了，只等找個合適的機會讓她簽了字就行。

    他只是想要她知道，這輩子他山詣青的一切，都是她的。

    雖然是他開口建議讓她可以嘗試著去找一下她的父母，雖然他對她說要有信心。

    但他不可能不知道，能找到的機率是多么多么的小。

    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不管到最后的結(jié)果如何。

    她父母“虧欠”她的，這個世界“虧欠”她的，他都會用他余生所有的時間，所有的一切來補償給她。

    他能給的東西，他只嫌太少了。

    ……

    應(yīng)如是抿唇看著他，沒應(yīng)聲。

    只是眼眶漸漸又有點紅了。

    山詣青嘆口氣，在山年華默契的把應(yīng)棉朵從自己懷里抱走后，伸手再把應(yīng)如是給摟進懷里，拍拍她的背，“你這丫頭怎么這么倔，你不收這個，那我接下來的東西還怎么拿出來呢？”

    他話一說完，周圍瞬間起來一小陣輕笑聲。

    不難看得出來，今天晚上的這一切，除了她自己，其他人都是知道。

    只是…還有？

    應(yīng)如是剛想著，就聽身后柳錦瑟嘴里“等等等等”的興奮聲音。

    她下意識從山詣青懷里抬頭，剛想回頭去看，就見一個簡單精致的深藍色絨布小盒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她看著盒子上的字跡，怔住。

    這不是——

    她知道這個。

    這是意大利一個非常著名的對戒定制品牌。

    這個品牌的戒指，比起那種“一生只為一人”的信念承諾，更是過尤而無不及。

    它需要每一個顧客至少提前三年來預(yù)定。

    因為它不僅僅是想要可以給新人送上祝福，更想要雙方在“激.情”過后，仍覺得彼此是自己最可愛的那個人。

    所以——

    “我當年從美國回來后沒多久才從朋友嘴里聽到的這個品牌故事，覺得挺美好的，就特意飛到那里去見了當時的設(shè)計師，尺寸我是按著自己記憶里來做的，后來發(fā)現(xiàn)有點出入，前段時間又拿回去改了。”

    只是因為時間調(diào)不開，只能讓蘇長清幫忙去，不過這個不重要，不知道也罷。

    山詣青把盒子打開，看到里面安安靜靜待著的兩只對戒。

    他拿了其中的女戒出來，看她笑，“我其實知道我應(yīng)該算是一個挺無聊的人，不懂浪漫也不會說什么好聽的情話，身為一個醫(yī)生和科研人員，忙起來的時候連見你一面好好說兩句話的時間都沒有，更別提什么約會了，”他歉意的看她，“我們重逢這么長時間，一直到現(xiàn)在為止，我都沒有好好的和你約個會，頂多每天下班的時候能陪你們母女兩個吃頓飯。”

    “你說你不在乎那些，可怎么辦呢，我是真的想要給你的，”山詣青抬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笑，“但我這輩子已經(jīng)選擇了這條路，不會退了，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可我今天還是當著爸媽還有叔叔阿姨的面，承諾給你，我山詣青這輩子除了給患者給實驗室的時間，余下的所有一切，全都是你和朵朵的。”

    應(yīng)如是聞言，輕捶他一下，“什么都是我和朵朵的，那你把叔叔阿姨還有小瑟放哪里？”

    哪知山詣青還沒說話，山年華倒是開了口，對著應(yīng)如是忙擺手，“我們不要我們不要，我和你叔叔我們都喜歡過二人世界的，才不要他這個‘電燈泡’！”

    一旁的老柳同志點頭附和：“就是就是。”

    柳錦瑟也“嗯嗯嗯”的直點頭，“我以后也會有我的男朋友的，我要我哥干嘛！”

    被全家“嫌棄”的山詣青無辜沖著她聳肩，“你要不要我？”

    應(yīng)如是被他最后這一句說的破涕而笑，點頭，“要。”

    她伸出去右手，看著山詣青把女戒給她戴到無名指上，然后再在大家的注目下，把那只男戒給他戴上。

    山詣青執(zhí)著她的手，指尖蹭過她腕上的翡翠鐲子，最后又落到剛剛戴上的戒指上。

    目光流連。

    “你們交換戒指了！”應(yīng)棉朵大眼盯著兩人手上閃閃亮亮的兩只鉆戒，忽然打破沉靜，眼睛溜溜看過兩人的臉，認真點了一下小腦袋，“你們是夫妻了喔！”

    就像uncle j和auntie一樣，他們交換了戒指后就變成了夫妻了呢。

    所有人聽見小姑娘的話，皆相視一笑。

    *

    年初一。

    回迪納簡單梳洗過后，凌晨天微亮，應(yīng)如是抱著應(yīng)棉朵坐上了山詣青的車。

    這輛車的前方是林維紳和蘇小綰的車，而后面那輛柳弦柱開著的，則坐著山年華和柳錦瑟。

    三輛車，目的地是相同的。

    一個多小時后，簡單登記過，車子在保安的引導(dǎo)下停在研究所來訪者的停車場里。

    “緊張嗎？”山詣青松了安全帶，從后視鏡里看坐在后排的人。

    后者的眼睛在里面和他對視，指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深吸口氣，笑，“好像有一點。”

    雖然只是來錄個基因樣本，但怎么說呢，邁出去這一步，好像就意味著接下來的生活里，還是切切實實的對這件事有了一個真實的期待在存在著。

    既然有所期待，必定會想要真的有個結(jié)果。

    可可能嗎？

    如果可能，結(jié)果又會是如何呢？

    她發(fā)呆的時候，山詣青已經(jīng)從駕駛座下來，幫她開了后車門。

    他一手撐在車前座，一手安慰的摸摸她的頭，看她眼睛，“不怕，我在。”

    應(yīng)如是看他笑笑，主動傾身向前在他唇上親了口，“嗯。”

    山詣青笑，“下車。”

    “我過去抱朵朵。”

    “好。”

    山詣青從車后繞到應(yīng)棉朵那側(cè)，彎腰給小姑娘解安全帶時，聽到小人兒聲音小小的說了四個字：

    “謝謝爸爸。”

    山詣青動作一頓，松安全帶的手剎時重重一顫，心跳如鼓擂，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他怔了半晌，側(cè)頭去看應(yīng)棉朵確認。

    卻察覺小人兒瞬間撲過來摟住他脖頸，緊緊的把小腦袋埋在他頸窩里，咯咯笑了一聲。

    山詣青抬頭去看應(yīng)如是，后者顯然也聽到了剛剛應(yīng)棉朵的那聲“爸爸”。

    看著他溫柔笑著，用掌心輕觸了觸他臉頰一側(c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