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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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惜用手去摳挖抓撓。 慶云庵的尼姑們聽到德清屋內各種奇怪的聲音,對她浪/蕩的本性素有耳聞,又因著她不討喜的個性,無一人上前詢問。 德清不知自己是如何熬過這三日的,等再見到小和尚時,本意欲質問他,卻淪陷在他充滿力道的身體里。 所有的難受與痛苦,以及深深的欲念都得到緩解。 “臭和尚,你是不是……” 話未問完,德清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插在自己腹部上的匕首。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下一刻,小和尚拔出匕首,鮮紅的血液順著刀尖滴在地上,他的神情漠然而冷戾,眼中也沒任何欲/望,說他此刻由佛化身為魔,亦是不為過。 “貧僧不殺生,不會要公主的性命。” 德清捂住腹部,手指早已被鮮血染紅,怨毒地盯著小和尚:“為何要害我?第一次是我用了下三濫的手段逼你就犯,可后面,雖是我引/誘,你難道就沒有沉溺其中?” 小和尚看著德清,眼里染上哀痛之意:“貧僧是李長生的哥哥?!?/br> 德清怒吼:“李長生是誰?我又不認識他!” “這才幾個月,公主就忘了他?!毙『蜕刑嵝训?,“長生是個伶人,他死了,死在了公主府?!?/br> 德清終于想起來了。 那個唇紅齒白,一見她就嚇得瑟瑟發(fā)抖的少年戲子。 最后因秘藥吃的太多了,七竅流血而亡,好像被扔進了亂葬崗,原以為他沒有親人,卻有個當和尚的哥哥。 “公主好男色,卻不把他們當人看,你終究也會在男/色上浮沉,最后苦不堪言,死于此?!毙『蜕斜瘧懙乜戳艘谎鄣虑?,“你的病已經到了晚期,藥石無醫(yī),任你尋遍天下神醫(yī),也無濟于事?!?/br> 德清恨毒了這個小和尚,滿目怨恨:“果然是你!你將病轉移到我身上,我痛苦,你就會好受嗎?” 這分明就是兩敗俱傷。 她受病痛折磨,他也不會好過。 “貧僧沒有辦法,公主喜歡男人,貧僧只能用這種方式接近公主,以身伺魔,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更何況,貧僧本就沒打算茍活于世?!?/br> 小和尚抱了必死之心,說完,便縱身跳入了懸崖。 抬眸,淡淡地看向德清,忽然笑了。 德清呆住,沒想到小和尚笑起來如此好看,也如此決絕。 那一抹笑,轉瞬即逝,小和尚墜入了無邊地獄,在粉身碎骨之前,他似乎看到了長生,他可憐的弟弟,他也不是寺廟里念經的小和尚,而是李長生的哥哥,李長安。 爹娘給他們取名長安,長生,便是希望他們能夠一世長安,長生到老,遠離病痛苦難,爹娘的愿景是美好的,可現實卻是殘酷的。 李家真的太窮了,家徒四壁,爹早早就勞累去世,只留下了體弱多病的娘和他們兄弟,娘拉扯他們長大,實屬艱難,常常是吃了上頓便沒下頓。可長生卻總是剩下那丁點兒吃食,硬塞給他,還說自己是弟弟,吃的比哥哥少,不餓。 他們住的偏遠而閉塞,沒讀過書,又沒學過什么手藝,他聽說寺院能讓他吃飽,便去做了和尚,寺廟雖是清苦之地,可香客們給的香油錢很多,他便偷偷地挪用一丁點,就是這么一丁點便能改善娘和弟弟的生活。 去年,長生突然告訴他,自己有幸進了戲班子,學成之后,他就會成為紅遍大江南北的名角,到時他們就再也不缺吃喝,哥哥也不必當和尚,續(xù)起頭發(fā)還俗,以哥哥的好樣貌,定能取上個好姑娘。 他還笑話他,以貌取人,分明是那些品行不端正的男子才會做的事,好姑娘怎能輕易因為男子的外貌就看上他,而嫁給他呢。 可長生卻堅持,男子尚且喜歡貌美的姑娘,姑娘怎么就不能喜歡長得俊的男子?世間男女皆是如此,第一眼全憑樣貌看對了眼,才會兩心傾許。 未來的期許是美好的。 可最后,他們誰也沒想到,這世上竟然還有這樣一種女人,有著尊貴的地位,也有奪人性命的權利,更是視男人于玩物,生殺予奪,長生頭一次登臺演出,就遇到了德清公主這個惡魔,她已經有了那么多的面首,為什么還要抓走他的長生呢? 他那樣小,只是個十幾歲的稚嫩少年啊。 直到長生死后,他才得知他的消息,難怪他那么久都不來寺廟見他,原來是被困在了公主府,娘親更是為此熬干了最后一滴血,油盡燈枯,撒手人寰。 他入佛門,佛告訴他,要向善,要普渡眾生,可他們的日子已然如此凄苦,佛為何沒有渡他們呢。 他做了和尚,卻不是個摒棄俗世凡塵,耳根子清靜的和尚,他想要還俗,想要娶親,更想跟親人安度晚年,但這些全都成了奢望。 他們都死了。 佛不能渡他們,也不能渡自己,那便自己化身為魔,向魔鬼報仇。 他沒有權勢,沒有能力,動不了尊貴的公主,只有這副殘軀,以身復仇。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下了多大的決心,同那些青樓染病的女人歡好,又是忍了多大的惡心,學習如何取悅女人,如何讓女人獲得快樂。 本來打算先還俗,再去報仇,沒想到德清竟被發(fā)配到對面山頭的尼姑庵,一切進展的比他想象的要順利。 “長生,哥哥替你報仇了。” 腦漿迸裂,鮮血四溢,一生就此終結。 但他如愿了,他報了仇,成功讓一國公主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德清被守山的御林軍找到時,正衣不蔽體地倒在血泊中,公主的尊嚴盡喪,不過以她的所作所為,早就沒有個當公主的樣子了。 命是救了回來,誠如小和尚所說,他不會要她的命,那一刀沒有刺中她的要害,卻因施救不及時,流血過多,徹底傷了女子根基,再多的名貴藥材都補不回來,此生孕育子嗣無望,估計德清也從沒打算孩子。 醒來后,德清便忍不住想要抓癢,可卻只能癱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那種抓心撓肝的感覺逼得她哀哀欲絕,忍不住破口大罵:“妖僧,惡僧,敢害本公主,本公主要殺了你,誅你十族。還有那破廟,全部的妖僧都殺光,殺光,全都該死,都該下地獄!” 可再深的怨毒,再毒辣的咒罵,都緩解不了她的痛苦。 她不禁又哭又求:“幫我,快幫幫我,我好癢,受不了了?!?/br> 治傷診病的是宮中的葛御醫(yī),也是陸太后的專屬御醫(yī),更是個上了年紀體態(tài)龍鐘的老御醫(yī),聽得她這般混賬不堪的話,備感侮辱,羞怒的差點暴走。 醫(yī)者的鼻子向來靈敏,隱約聞到一絲若有似無的惡臭,葛御醫(yī)心知可能是哪方面出了問題,強忍著甩手就走的沖動,命人去尋了個女醫(yī)者過來,替她檢查了一番。 女醫(yī)者檢查時,德清竟然大叫:“不要停,不要停,繼續(xù)?!?/br> 羞的女醫(yī)者紅了臉。 葛御醫(yī)黑著臉,捋了捋白胡子,在門外問道:“病癥如何?” 女醫(yī)生不愿跟這個瘋子公主呆在一屋,忙趁此機會,出來回復道:”情況不太樂觀,公主的病癥與普通的花柳巷病癥不太一樣,普通人呈現在外觀,而她卻是內里最開始紅腫,腐爛,加上腹部有傷,可能蔓延的很快,不出兩日,下/面便會全部……” 知道葛御醫(yī)知其意思,女醫(yī)者便沒細說。 頓了頓,又道:“那種如惡雞蛋的臭味也會逐漸顯現,三尺之內,皆可聞?!?/br> 葛御醫(yī)面容凝重,聽著里面放/浪的鬼哭狼嚎,皺眉道:“先止癢?!?/br> 可結果上了止癢的藥膏,德清還是瘋癲若鬼,沒辦法,葛御醫(yī)只能開了些麻藥,讓人給她灌了下去,總算是消停了點。 德清身染惡疾的事情傳回宮中,陸太后驚的幾欲昏倒,腦子嗡嗡作響,又馬不停蹄地派人準備鸞駕,拖著老邁之軀,風塵仆仆地趕往慶云庵。 麻藥漸漸失效,德清又開始嚎叫。 看著榻上形同瘋子般的女兒,陸太后幾乎站立不住,左右皆由宮人攙扶著,哭著道: “天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人怎么就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葛御醫(yī)躬身上前:“太后……” 陸太后一把抓住葛淮安的肩膀,痛心疾首道:“葛淮安,你跟哀家說句實話,德清的病到底能不能治?” 葛御醫(yī)搖了搖頭:“幾乎不可能治愈,公主是染上了好幾種不同的花柳病,混合在一起,老臣也無能為力?!?/br> 陸太后兩眼一翻,徹底昏了過去。 慶云庵又是一陣人仰馬翻。 景昭帝震怒,派大理寺徹查,此事本就不難查,德清與小和尚的事很快便查了出來,順騰摸瓜查到小和尚的俗家身份,又繞回到李長生之死。 究其緣由,就是因果循環(huán),天道好輪回,自食惡果。 李長生被德清害死,李長安報仇心切,用了如此惡毒的法子去害德清,自己又跳崖而死,崖底那堆尸骨還留著新鮮的血,李家死絕,就是問罪也找不到人。 倒是閑云和閑鶴兩位師太被揪了出來,她們被德清所脅迫,幫著德清和小和尚偷/情打了不少掩護,甚至提供了偷/情場所,若不是她們故意隱瞞,德清怎能如此順利的同小和尚歡好? 最后,兩位師太被撤了庵中職務,發(fā)配到采石場做苦力。 佛家清修之地,德清都敢亂來,倫理道德盡喪,令整個皇室蒙羞,甚至成了大晉歷史上第一個花柳病纏身的公主。 京城,皇宮,庵堂,都不是她能呆的地方,景昭帝怒不可遏,對德清所有的兄長情分皆化為虛有,直接將德清扔到了皇陵,命她有生之年向祖先告罪,至死不得離開皇陵,至死也不能葬入皇陵。 經此之事,皇室加強了對公主們的教導,制定了非常嚴苛的課業(yè),尤其在德行之上,言行舉止,力求端莊,絕不能有任何輕浮之舉。 陸燕爾唏噓不已,捧著茶杯連連喝茶,壓驚,聽著柳姝娘說書般抑揚頓挫地訴說德清之事,聽得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才說道:“養(yǎng)面首就養(yǎng)面首,做什么害人性命,不給自己留條后路?!?/br> 樓君炎輕描淡寫說過德清之事,卻遠沒有柳姝娘描述的這么精彩,忍不住令人拍案叫絕。 柳姝娘喝了口茶,潤了一下嗓子:“德清公主完美地詮釋了一句話,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她視人命為草芥,最終卻被草芥害慘了?!?/br> “是呀。”陸燕爾深表贊同,“尊崇,地位,名聲,甚至連健康的身子都沒了,真是得不償失。她做什么這般想不開,難道是飽暖思yin/欲,舒坦日子過久了,總得折騰一番才得勁兒,可這也折騰的太過了?!?/br> 柳姝娘:“誰知道呢?” 陸燕爾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彎眉道:“看來,一心向善,心懷感恩,總是沒錯的?!?/br> 柳姝娘突然湊過來,問道:”這公主也害過你們兩口子,你嫉恨她嗎?” “她已然這么慘了,我還恨她做甚?!标懷酄柼舸?,“我得引以為戒,相夫教子,做個好娘子?!?/br> 柳姝娘:“……” “你先生個兒子出來,再談教子一說?!傲锲沉搜坳懷酄柋馄降亩亲?,扭腰便朝自家大門走去。 “夫君在朝為官,認識不少青年才俊,不如讓夫君幫jiejie介紹一二,我們以后一起相夫教子呀?!标懷酄柌[了瞇眼,“比如海云帆,就不錯哩。” 柳姝娘腳踝一扭,差點閃到腰。 就是那個拎著兩瓶劣質酒來拜訪樓家的二愣子,柳姝娘原是不認識他的,可跟陸燕爾混熟了,便得知那個叫她嫂子的呆子,就是陸燕爾嘴里的海云帆。 好像比她還要小上兩三歲。 姐弟情什么的,可別折煞她了。 “jiejie,女大三,抱金磚,三年說不定就抱倆?!标懷酄栜泲傻穆曇衾^續(xù)在身后響起,帶了絲促狹之意。 柳姝娘差點爆粗口,抱你二大爺。 是夜,萬籟俱靜。 崇德侯府顧家以前在京城的老宅子,綠樹青蔥,因著顧辭的到來,重新煥發(fā)了生機。 樹下,一抹青姿卓然的身影負著手,清潤如茶,如玉清雅的容顏,他就那么風姿瀲滟的站著,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苦笑,似酸澀,又似郁郁不得志。 來京城半年,除了被點為榜眼,入了翰林院,他前面的樓君炎以及后面的范仲皆委以重任,就他像是被遺忘了一般,呆在翰林院做著枯燥的編修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