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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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會像樓君炎那樣,給貓娶個文縐縐的名字,毛茸茸的一團,叫毛球這種名字才配嘛。 山玉配毛球。 雅配俗。 陸燕爾又逛了一會兒,見實在沒什么特別想買的東西,也不勉強自己,給公婆和夫君花銀子雖然rou疼但卻心安理得,往自己身上大把揮霍銀子,倒底還是無法坦視之,有點兒過不了心里那道關。 “回府。” 晚晴趕緊招來軟轎,伸手撩起簾子,“小姐,小心點。” 陸燕爾彎腰上轎,昨日馬車之事令她心有余悸,今日出門,便改換軟轎了。 行至一半。 忽然傳來一陣啜泣聲,夾雜著些許喧囂聲。 陸燕爾微微掀開簾子一側,探頭,詢問道:“怎么回事?” 冬梅指向路邊,回道:“少夫人,路邊有個可憐女子賣身葬父,只是賣價有些高,無人問津。” 陸燕爾聞言順著方向看過去,只見一個約莫十四歲的少女披麻戴孝,低垂著頭,跪在地上,悲慟哭泣,而她跟前形如枯槁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雙目緊閉,早已沒了生氣兒,只被半截破席草草卷了些,無奈那破草席太小,連具尸首都無法完全遮蓋。 甚是凄慘可憐的樣子。 可周遭看熱鬧的人居多,卻沒幾人要買那少女的意思。 因為—— 那少女左臉頰有一塊青紅胎記,看起來甚是嚇人。 大晉看似繁榮富強,百姓安居樂業,可在某些繁華背面,卻是滿目瘡痍,陸燕爾忽然有些真的明白何為‘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這句話了。 她轉眸,瞥了眼少女面前的破木板,上面標價才十兩銀子,而她買的毛球都快兩百兩了,人的命有時竟抵不上富貴人家養的貓狗兒。 陸燕爾瞥了瞥晚晴手上的白貓兒,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揚手遞給冬梅一百兩銀票,輕聲道:“將銀子給她,讓她回家好生將生父安葬,入土為安。” “是。” 冬梅將銀子給了那少女,少女見竟是一百兩,不可置信地往轎子方向看去,只看見簾子微垂,一潔白藕臂如那上好的凝脂白玉,隱于眼前。 她登時跑到轎子面前,對著轎子里的人磕頭道: “多謝夫人,待奴婢安葬了生父,便來伺候夫人。” “不必。” 微風送出一抹嬌軟的聲音。 少女固執道:“夫人花了大價錢買下奴婢,奴婢這輩子都要給夫人做牛做馬,以報夫人恩情。” “那你將銀子還給我,我不買了。”轎子里又是一聲輕笑溢出,卻不像是開玩笑。 少女一愣,捏著手里的銀票,面色幾經變化,然后對著轎子又磕了幾個響頭:“以后有機會,奴婢一定會報答夫人。” 說完,便回去拖抱起地上的尸體,轉身朝城門方向而去。 只剩,周邊看熱鬧之人的唏噓聲。 “一個丑丫頭竟然賣了百兩大銀,人家還不讓她為奴為婢,也不知這是哪家的夫人?”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轎子華美精致,攆蓋上還鑲嵌著一枚寶珠,放眼江州,除了富的流油的樓家,誰還有這么雄厚的財力?” “啊!剛才轎子里的人莫不是樓家新娶的少夫人?” 方才那聲音清脆溫軟,自然不可能是徐娘半老的樓夫人,必是樓家的少夫人。 …… 樓君炎端坐書房,正靜讀《王風.治世篇》,卻突然收到了程厚禮的請帖,邀他過府一敘,樓君炎本不情愿過去,因為這個姨父邀他向來沒好事,不是請他幫忙寫上表朝廷的奏折,就是吃不透朝廷下發的政令,請他解讀,要不就是請他出謀劃策。 樓君炎有時也深表懷疑,以程厚禮這種膽小怕事,又好大喜功的人怎么就坐到了一州知府,有時連官場風向都沒摸清楚,還胡亂站隊,竟沒被貶謫,越發好端端地坐在江州知府之位上。 上次剿匪成功,朝廷甚至下發了嘉獎文書,雖沒升任他的官職,卻賞了好些財物。 想歸想。 在江州地界,樓家跟程家息息相關,有程厚禮的庇護,樓家才能在生意場上無往而不利,一般的惡霸根本不敢滋事挑釁。 也因有樓家財物的支持,程厚禮請客送禮、打點官場人脈才不至于寒磣。 等去了程家,樓君炎才發現,程厚禮竟給他引薦了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 ☆、第30章 美滋滋這都是你的功勞 奈何,樓君炎看不懂他眼中的拳拳深意,程厚禮只好自己上前,賠罪道:“閣老大人,你大駕寒舍,下官誠惶誠恐……” 秦守正不耐煩地揮手,打斷程厚禮:“程大人,府上的茶確實是好茶,可喝多了,總是會反胃。” 換言之,你話太多,我一樣反胃。 就這么會兒的功夫,秦守正屁/股都沒坐熱,就聽了程厚禮一籮筐奉承的話,又是鄙府招待不周,又是下官愚鈍,又是自貶又是自夸,就沒見京中哪個官員有他這般厚臉皮的。 程厚禮僵住,悄悄看了眼微滿的茶水,實乃方才見到京中赫赫有名的秦閣老,太過激動忍不住手抖,不小心斟滿了,倒茶不能斟滿,實在是不敬之舉。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說道:“下官失禮,實在是下官為閣老大人的浩然正氣所震住,一時沒注意,不小心給您斟滿了,下官這就給您換一杯。” 樓君炎:“……” 這完全就是雞同鴨講,簡直不忍直視。 樓君炎終于有些理解,為何程厚禮會解讀不了下發的政令文書? 為了避免程厚禮話多錯多,樓君炎抬眸,狀似不經意地說道:“茶水喝多了自然會反胃,不妨一開始便將茶水分流,一部分自嘴流入我們的胃,其余的再分而流之,如灌注于苗圃,又或者是用于其它方面。” 秦守正面色一沉,問道:“具體如何分流?” 樓君炎道:“分沙,分河,引水灌田,以此減災。” 秦守正追問:“可否一勞永逸?” 樓君炎搖頭:“想要永絕后患,必然投入極大,不論人力財力還是物力,沒個五六年無法完成。” 程厚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都哪兒跟哪兒,自己怎么竟聽不懂? 急煞人也。 而樓君炎說的是流江洪澇成災的事,最近幾年,河床的沙層淤泥越積越厚,水勢年年升高,一到雨季就會爆發洪災,居于流江流域的百姓苦不堪言,這也是秦守正時值告老還鄉之前,最想要解決的事情。 這兩年臨近雨季,官府便會提前兩月下令開閘泄洪,幾乎將流江水泄掉一半,以此方式避免雨量蓄積過多。 可這法子治標不治本,實乃下下策。 想要一勞永逸,難! 秦守正看著樓君炎,忽然笑了,緊鎖的眉頭隨之舒展。 他走過去,親自將樓君炎扶了起來,甚感欣慰地說了一句,“后生可畏!” 樓君炎眸色無波,拱手道:“草民僭越。” 秦守正深深地看了一眼樓君炎,而后走到桌案,執筆刷刷刷幾筆,便寫下一封推薦信,正要遞給樓君炎時,突然頓了頓,問道:“如果你已經在朝為官,身側人被無辜牽連下獄,你會如何做?” 樓君炎擰眉。 秦守正又補了一句,“身側人泛指你的親人,朋友,或者同僚,總之是與你休戚相關的人。” 樓君炎眸光幽邃,一字一句道:“我會借他人之手,他人之力!” 秦守正愣了愣,心緒復雜地將推薦信放入樓君炎手中,緩緩道:“秋后,去國子監!” 說完,轉身便朝外走去。 程厚禮屁顛屁顛地上前,就要親送秦守正出門,卻被秦守正一口拒絕。 隨行的親侍敏銳地察覺到秦守正情緒的變化,小心道:“閣老既不滿意那樓君炎,又為何讓他入國子監?” 國子監可是天子門生,又是秦閣老親舉之人,日后仕途必會順暢不少。 秦守正沒有回答,只是面露憂慮。 他并非不滿意樓君炎這個人,只是有些擔心,以他對治理流江的應對之策,他便知曉此人是個能做實事的人。 而最后的問題,樓君炎的回答,讓他知道此人又是個會做官的人。 自古以來,這官場中便分三種人,一種是會做官,一種是會做事,還有一種就是既會做官又會做事。 很明顯,樓君炎便是屬于第三種人,既會做官又會做事,這種人腦子靈活,膽子大,聽說樓君炎武藝也不錯,王宥便是先從武,后改做文臣,單憑樓君炎會武這點,秦守正就相當忌諱,擔心樓君炎會走跟王宥相似的路,成為惑君心亂朝綱的佞臣。 這種人行正道便是國家之福,行邪道則是國家之災,百姓之禍。 官場沉浮幾十年,秦守正也不知道推舉樓君炎入國子監是對是錯,但他知道,樓君炎或許能成為與王宥抗衡之人。 甚至能辦到他做不到的事,將王宥拉下馬。 就是不知,他是否會成為另一個王宥? 窗明幾凈。 陸燕爾坐在窗邊,執著一卷書,單手支額,笑盈盈地望向窗外,看著小院里的花貓兒追著往白貓兒身上撲騰,唇角的笑意越發濃郁。 毛球果然成功轉移了山玉的注意力,山玉有了新的盯梢對象,再也不會往她跟前湊了。 想到醒來再也不用看見那雙滲人的綠貓眼,陸燕爾只覺渾身通暢,如玉的手指兒捻起玉盤中美味的桃花糕,愜意地送進嘴里。 簡直美滋滋。 “我們可能要去京城了?”一道喑啞暗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陸燕爾回眸,沒反應過來:“去京城干什么!” 樓君炎負手而立,眸眼幽深如寒潭,一瞬不瞬地盯著陸燕爾,看的入神。 回府之時,他便知她給自己買了只貓兒,又幫助了一個賣身葬父的孤女,然后他就入了秦守正的眼。 若非手里還握著推薦信,樓君炎只當自己做了一場夢。 國子監一般只取祖上有蔭庇的勛貴世家子弟入監,還有就是各州府鄉試前四名成績的舉子入監,而他鄉試成績第四名,但當年只取前三名,他自然無資格了。 以往歷朝歷代,還可以通過捐錢入監,但大晉廢除了,他也走不通。 秦守正如今推舉他入監,可以說是破格而為,他不認為自己有何特殊之處能令秦守正破大晉律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