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雖有無奈,但還是覺得裴疆說得有道理,所以點頭應道:“下官明白。” 裴疆起身,道了聲“不用送”后,便出了雅間。 裴疆走后,莫子言坐下,有些頭疼的揉了揉額頭,才松一口氣,門忽然又被推開。 以為是裴疆去而復返,忙站起抬頭望去:“寧遠……百里寒少將軍?” 百里寒與裴疆如出一轍的冷臉,從外踏進后踢了兩下門,門闔上后繼而行到桌前。 把鞭子放在桌面上后,冷睨著莫子言一息,開門見山:“我兄長方才與你說了什么?” 莫子言:…… 今天約莫是真的不能安生了。 —— 裴疆從茶樓離開后,便回了鎮遠將軍府。 回到府中,有下人來說他母親等了他許久,讓他一回來便去尋她。 裴疆略微思索了一下,才轉了方向,去了母親的院子。 許是十年了,且記憶又遙遠,所以裴疆對自己的親人總是多了幾分冷淡疏離,但百里家的人卻是因此更加的心疼他,想要彌補于他,所以什么都要給他最好的。 此時的正廳中,有一個約莫四十歲,長得慈眉善目的婦人正拿著一幅幅畫像在欣賞,見到裴疆來了,便忙上前笑著拉起他的手,“疆兒,你快些來瞧瞧這些畫像中,可有那個看得順眼的。” 裴疆被自己的母親按坐在了椅子上后,他母親便把畫像推到了他的面前。 “你二弟前年也成家了,因你流落在外多年,到了適婚娶親的年紀,為娘也不能好好的給你尋個媳婦……”說到這略有哽咽,深呼吸了一口氣后繼而道:“所以娘親讓人把這金都城適婚年紀的大家閨秀中挑出了品性可以,相貌也可以的來讓你選,若你相中了,待你從南邊回來便成親。” 裴疆一眼也沒有看,只淡漠的把面前的畫像推開,百里夫人一愣:“疆兒你這是什么意思?” 裴疆看向自己的母親,淡淡的道:“母親可想過我已娶妻生子?” 百里夫人又是一愣,顯然是沒有想過,被他這么一提醒才驚覺真有這個可能,忙問:“疆兒你真娶親了?!” 還未恢復全記憶的裴疆:…… 后知后覺的百里夫人立即拍了兩下自己的嘴:“瞧我這問的都是什么蠢話,你都忘了,我竟還問你。” 裴疆不甚在意,只道:“在我記憶還未恢復過來之前,母親也不必為我的婚事cao心,我是決然不會成親的。” “那若是你一輩子記不起來,你難不成就這么一直孤家寡人的下去嗎?” 裴疆起了身,語調平緩卻堅決:“一日記不起,便一日不娶。” 隨之朝著自己的母親微微頷首,隨之出正廳。 看著失而復得那大兒子的背影,百里夫人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擔憂道:“寒兒不肯嫁人,疆兒又不娶,這該如何是好呀……” 這邊裴疆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有將士拿了一份地圖來給他,道是明日出發去往南邊所走的路線地圖。 裴疆打開地圖看了一眼,視線在經過“淮州”地名之時,微微一頓,隨之伸手指了指這個地方,道:“吩咐下去,經過淮州之時,在此停留一日。” 第68章 且說淮州這邊。自從回到淮州后就變得安靜懂事了的玉嬌,卻反而讓整個玉家的人都為其擔憂,每日都會有人與她說說話,或者帶她出去走走,免得她多想。 過去的半年,玉嬌雖讓人擔心,但好在該吃該喝的都沒有落下,且大夫每回來診脈都說她的身子養得很好,這也讓玉家的人松了一口氣。 整個玉家也就只有玉嬌與玉盛知曉裴疆在金都,還成了寧遠將軍的事。而對于玉嬌不去相認的決定,玉盛也未多加干涉。 這日天氣涼快,玉夫人便喚上玉二嬸和玉瑤陪著玉嬌一塊到廟里上香。平日玉嬌不愛出門,但一聽到是去廟里,就有了給裴疆和腹中的小娃娃求個平安的念頭,所以也就來了精神。 馬車從玉家出發,慢慢而行,許久后才在寺廟外停了下來。青菊與桑桑兩人小心翼翼的把人給扶了下來,隨之扶著走上寺廟的階梯。 到寺廟中求了平安后,玉夫人心疼女兒,便讓她到寺廟后院的涼亭歇息一會再回去。 寺廟寧靜,后院小亭更是涼風習習,舒適得讓人昏昏欲睡,玉嬌撐著石桌支頤,有些困乏。 眼眸輕闔之時,有風吹入涼亭,其中還伴隨著她最為熟悉的氣息,就好似裴疆就在她身側一樣,她更感覺裴疆似乎就在靜靜的看著她。 這感覺一上來,玉嬌就猛地睜開雙眼,從椅子上站起,四處張望。 候在一旁的桑桑見主子忽然站起,主子似乎發現了什么,桑桑忙問:“小姐你在尋什么?” 四下除了經過的小沙彌外,再也沒有旁人,玉嬌頓時失望耷拉下了腦袋,悶悶的道:“我以為是裴疆回來了……” 聞言,桑桑擔憂的與青菊相視了一眼。隨后青菊安慰道:“小姐放心,姑爺吉人自有天相,會平安回來的。” 玉嬌淡淡的“嗯”了一聲。暗道自己許是太想裴疆了,所以才會產生幻覺。 這時母親身邊的婢女過來傳話,說是要回去了。 玉嬌最后看了一眼寺廟的院子才收回了目光,轉身離開。 待一行人離開之后,才從前邊一片小竹林中走出了一個身穿黑袍的男人。 這人便是裴疆。 看著漸行漸遠的背影,裴疆的臉色陰陰沉沉。 ——莫子言竟沒有與他說這玉嬌有了身孕! 裴疆今日上午到了淮州,便讓三千軍隊在淮州城外駐扎休整一日,明早辰時再出發。而他則是帶著一個隨從入了淮州城,先是讓隨從去打探了玉府的事情,聽說玉家女眷回到清水寺上香,就提前到了清水寺。 裴疆即使記不清在自己心頭纏繞著女子長得如何,但并不用詢問旁人,只一眼就認了出來。 一行女眷中,年輕的只有兩人。一個梳著閨中女子的發髻,一身素白,更是弱柳扶風之姿,顯然與他記憶中的明艷的女子有著很大的差別。 而另外一個女子,雖然未著紅衣,似乎也較為嫻靜,但裴疆只第一眼就認定了她。 他的目光漸漸灼熱了起來,身體也跟著躁動了起來,有種迫切想要把人摁入懷中的沖動。 只是當看到那隆起的腹部之時,裴疆似乎被人潑了冷水,臉色也瞬間沉了下去,心思一時復雜得很。 裴疆覺得自己此時不是要把人摁在懷中,而是先要確認的是這玉嬌有沒有改嫁。 若是改嫁了的話…… 想到此,眼神倏然冷冽,驀地抬手捏住了一旁的小手臂大小的竹子,“啪啦”的一聲響,粗圓的竹子瞬間扁了。 隨之松開手,轉身離開小竹林。 裴疆才離開,那根竹子晃悠了幾下,“啪”的一聲巨響直接拍到了地上,把路過的小沙彌嚇得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裴疆出了寺廟。從遠處看著玉嬌上了馬車,隨后才吩咐下屬去仔細的打聽一下關于玉家千金的事情。 裴疆驚詫自己對這女子的在意程度。 在方才他想到這女子若是改嫁了,第一個念頭并不是各自安好再也不相往來,而是沒有任何遲疑的蹦出了想要弄死她現在丈夫的念頭。 約莫,他恢復記憶之前,是真的很在意這女子。 —— 夜幕降下,玉嬌沐浴回來,喝了盅補湯后,便上了床抱著裴疆的衣裳入睡。 夜色漸深,圓月高掛,清冷的光輝落在院子中,透露著幾分寂靜。玉府中除卻值夜的人外,該入睡的也已經入睡,靜得只剩下蟲鳴的聲響。 此時趁著夜色,有一個身影翻了玉府的圍墻。 是一個身穿著黑衣的男人。 黑衣男人躲開了巡邏的護院,憑著自己的直覺還有熟悉感,一路順暢入了玉府其中的一個院子。 多間屋子,唯有一間屋子透出微弱的燭光。幾乎是一瞬間,黑衣男人就認定了目標,朝著那屋子走去。 門并未反鎖,男人便細若無聲無息的打開門,更是悄無聲息的踏入了屋子之中。 關上了房門后,才轉身的走入內間。停在了床外邊,透過一面薄薄的帳幔望著里邊躺在床上的人兒。 在床邊頓足了許久后才轉身想要離去,但才走幾步,身后卻忽然傳來迷茫的聲音,“裴疆……?” 裴疆的身子一僵,他確信自己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響,那身后的人怎忽然醒了? 玉嬌看著那熟悉的身影,眼眶漸漸的紅了。隨之撩開帳幔下了床,赤著腳走上去。 裴疆握緊了手心,終還是轉了身。 看到裴疆,玉嬌眼眶逐漸濕潤,腳步一動,想要撲入他的懷抱,但…… 他卻避開了! 玉嬌瞪著眼,淚珠子隨即啪嗒啪嗒的落下,委屈巴巴的控訴:“竟連做夢你也不搭理我了……” 裴疆看見她落淚,心驀地一揪,默了一息才緩緩開口:“你抱吧……” 可玉嬌卻是不再去抱他,反而哭得更是凄慘,活似是被人丟下的小可憐。 裴疆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遵循自己身體的意愿,上前兩步,把人納入懷中,只是身體透著絲絲僵硬。 這女子雖然有了身孕,但全身都綿軟得很,像是沒有骨頭的一樣。且天氣炎熱,她穿得很是單薄,領口略低,還隱約可見白嫩軟rou。 玉嬌的肚子雖然已經有六個多月了,但因四肢纖細和臉蛋小而顯得仍有幾分輕盈,沒有像其他同月份的婦人那般笨重,同時因為懷孕,變得更為豐腴了。 見到那白嫩軟rou,裴疆喉結一滾,驀地抬起視線看向前方,目不斜視。雖不再去看,可畫面還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讓他渾身慢慢的guntang了起來。 懷中的人絲毫不察他的異樣,只抽抽搭搭的落淚啜泣著。裴疆終是無奈的嘆息了一聲,低聲道:“莫哭了。” 時隔半年再次聽到他的聲音,玉嬌一時間哭得更厲害:“我、我好想你……” 說著驀地抱著了他的腰身,裴疆身子也再而跟著一僵。 “我一覺醒來尋不到你了,我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后來回了淮州后,大夫說我有了身孕,我也好害怕,可我不想讓爹娘擔心,我只能裝作不害怕……” 玉嬌趴在裴疆的懷中,抽噎的訴著半年下來的懼意。 見她哭得厲害,裴疆還是不忍,抬起了手在她的背上輕撫著。 玉嬌哭聲漸緩,抬起濕漉漉的眼眸看向裴疆,扁著嘴委屈道:“你為什么都不看我,也不哄我?你以前不是這樣的,莫不是連夢中的你也變了?” 裴疆:…… 深呼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在看到她那雙淚眼婆娑的眼眸之時,心中微微一顫。 視線下移,落在她那紅粉的唇上,喉結又是略微一滾,眼眸漸漸幽深了起來。 到底是最親密的人,玉嬌最能讀懂他的意思。因著認為是在做夢,再者太過思念了,所以玉嬌拋棄了所有的羞澀,摟上他的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上了那他略微清冷柔軟的嘴唇。 裴疆的眼眸驀地睜大,雙手放到了玉嬌的肩膀上,欲把人推開的那一瞬間,她在他的嘴唇上輕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