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見天色隱約不早了,便紅著臉小心翼翼的起了身。 拉攏著身上的衣服,臉色幾乎都要著火了一般。想想又氣得很,便暗中踹了裴疆一腳。 估計他太累了,睡得沉,所以并沒有清醒的跡象。 下了床,然后穿鞋,披上披風才輕手輕腳的出了屋子。 當門闔上的那一瞬間,床上本應睡得沉的人卻是睜開了雙眸,隨后輕嘆了一口氣。 瞪著帳頂,楞是半宿沒睡。 第56章 朝廷的嘉獎還未下來,但玉家給幽州和荊州捐糧賑災,更是主動的向朝廷捐了百萬兩白銀的消息,在淮州的吳維聽到了風聲,便讓下屬徹查此事。 然而查回來的消息卻是讓吳維震怒。 “所以說那姓裴的去榕城,是去籌備米糧送往幽州荊州?”吳維微微瞇著眼眸,眼中盡是冷寒之意。 底下的侍衛的額頭似乎有一層薄汗,聲音微抖:“似乎是這樣的,先前軍營試探,那姓裴的許是隱藏了實力。” 吳維深呼了一口氣,緊緊捏住了手中的杯盞,緊繃得隱約可見手背上的青筋,咬牙而笑:“玉家和那姓裴的還真有本事,竟連我都欺瞞了過去!” “大人,如今玉家這般,是否還按原定的謀劃而走?” 吳維手中的杯盞驀地往地上一摔,杯盞落地“呯”的一聲,頓時摔成了碎片,把底下的侍衛嚇得臉色一白,額頭的冷汗更冒得狠。 “按照原定的謀劃?”眼眸睜大“你是嫌朝廷對我的注意還不夠嗎?玉家如此的慷慨解囊,正中那小皇帝的心思。玉家都捐了銀子,其他地方能不捐?一旦國庫豐盈了起來,玉家就是對朝廷有功,對大啟有功,小皇帝還不把玉家當成福星!” 吳維處心積慮了許久,為了能得到玉家的錢財,暗中已經準備了許多步棋。 前朝大元朝同仁帝殘暴,貪戀美色,為了討后宮的兩個寵妃而勞民傷財,更是殘害忠良,鬧出了不少的笑話,便是連前朝的皇后,也是因為一個玩笑話,亂指了一個宮女為后。 而現在的皇帝起勢造反,攻進皇宮,把同仁帝逼得一頭撞死在了大元殿的柱子上,同時也處死了同仁帝的兩個妖妃。暴君已死,但因帝后無辜,許是為了彰顯仁慈,皇帝便把前朝皇后留了下來,封為昭寅太后。 可不曾想,就兩個月后,那太后被驗明有了身孕。暴君先前無子,可想而知太后有孕一事讓人有多震撼。 因這暴君好漁色,先皇后長相普通,且也沒有傳出過帝后同房過,這孩子來得實在蹊蹺,但吳維可不管這孩子是不是同仁帝的,他只是需要一個把前朝舊部聚之門下的由頭。 原本打算等太后生下孩子后,不管男孩女孩,吳維都會暗中誆騙前朝舊臣,說生下的是個太子。比起懷疑他的謊話,那些前朝舊部更相信真的有了一個盼頭,但后邊聽聞太后生下了一個死胎,正合了吳維的意,隨便尋了個孩子說前朝太子沒死,也暗中幫助舊臣成立了個同盟會。 然后再在這年后五六月的時候讓同盟會的堂主誣陷玉家,再加以在搜查玉家的時候,暗中放入證據,就算玉家與淮州知府有點關系,但因玉家是謀逆,也無人敢替玉家出頭。 可誰曾想現在和玉家有關系的竟是朝廷,是皇帝! 這還怎能誣陷!?若是再繼續,朝廷必然會徹查,一旦徹查起來,他就極為容易被牽涉到其中,風險太大。 可玉家為什么這么做? 莫不是真的提前知道了他想要對他們出手? 見吳維緊緊蹙眉,下屬道:“聽說這幾日,那姓裴的會和玉家小姐從榕城回來,然后過完春節就成婚。” 吳維眼神陰冷,“玉家竟然都如此的慷慨,我作為淮州的總兵,自然要去嘉獎一番這般忠貞愛國的玉家!” 吳維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把這話說完。 他主要試探試探玉家此番捐資捐糧,究竟是真的只是目的單純的想要在新朝站穩腳跟,還是已然預知到了他的目的。 —— 此時,榕城。 玉嬌早上起來的時候,桑桑和青菊伺候熟悉更衣的時候。但看到玉嬌脖子上都是紅痕,嚇得她們都以為玉嬌這是吃壞了什么東西,導致身上起疹子,便拿著那藥草膏在她的身上每一處紅點都給涂上了。 玉嬌最為清楚這是什么,所以也不敢多做解釋,只得紅著臉給她們涂抹。 不一會,解下衣服的時候,白嫩豐滿的胸口上滿是斑斑點點的紅痕,青菊驚呼:“呀,小姐你胸口的地方紅點怎會這么多?!” 玉嬌的臉色更紅了。 暗暗的慶幸桑桑和青菊都還沒成親,知道的也沒她多,不然她定然羞得沒臉見人了。 涂抹好藥草膏后。 青菊不放心,道:“若不然還是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話才說完,玉嬌忙拒絕:“不要!” 青菊和桑桑都狐疑的看向她。 玉嬌解釋:“都在些羞人的地方,我怎么敢給大夫瞧,且、且裴疆剛剛回來,我自然不能讓他擔心。” 說得倒是合情合理,但到底有多心虛,唯有玉嬌自己清楚。 穿戴好了衣物之后,玉嬌便去尋裴疆一塊吃早膳,順便與他說說昨晚還沒說完他就睡著的事情。 裴疆早已經等在了膳廳,見她走進來,便起了身,走到了她的身旁,有些試探性的伸出手去拉她。 玉嬌見到裴疆就自然想到昨晚的事,還有就是今早在桑桑和青菊面前的窘迫,想到這就難免有余氣,便拍了拍他的手背,低聲嗔怪:“別拉我,我氣著呢。” 裴疆默了默,隨即道:“你若是還氣,你便打我。” 玉嬌睨了一眼他,“我又不傻,我打得你越疼,你還覺得痛快呢,痛的只有我的手。” 身后的桑桑聞言,愣了愣。裴姑爺這什么毛病,怎么被打得越疼就覺得越痛快? 落座后,下人才開始端上早點。 裴疆也不說話。許是知道自己昨晚做得過火了,便比以往更加的體貼,也不用下人幫忙,親自給玉嬌盛了粥,放到她的面前。 玉嬌雖然氣,但有一個半月沒有見著他了,且昨夜還以為是在做夢,也只顧著驚慌而沒有好好的看他,所以這一時也貪戀的多偷看了他幾眼。 一看便發現他眼底的青紫似乎比昨晚還要嚴重一些,一下就不氣了,眼中泛著心疼,問:“你怎么不多睡一會?” 裴疆默了默后:“習慣了這個時辰起來了。” 回答得半真半假,以往是這個時辰起來的沒錯,但昨晚是一宿沒睡到了天亮。 玉嬌頓時皺起了眉頭:“不行,一會你吃完早膳后,繼續睡會。” 裴疆搖了搖頭:“不成,今日中午便啟程回淮州。” 玉嬌一愣:“為何這么急,明日不可以嗎?” 裴疆確實灼灼的盯著她:“事情已經辦完,沒有必要再留在榕城了。” 看著裴疆這般熱烈而明顯的眼神,玉嬌頓時明白他急著回淮州要做什么。 玉嬌臉色微赧。但想起要與他商量的事,便轉頭與下人吩咐:“既然裴姑爺說要中午啟程回淮州,你們趕緊去收拾,也去告訴一下其他人。” 廳中的人如數退出,裴疆明白玉嬌與他說什么。 思索了一息后,待人全部都走了,他先開口:“此次玉家送米糧到幽州和荊州,只怕會得罪吳總兵,回到淮州,或許他還會來尋玉家的麻煩。” 本想與裴疆商量昨晚那些事的玉嬌聞言一愣,頓時也顧不上商量了,緊張的問:“你這次去幽州,可有見到幽州的什么大官?” 裴疆見她沒有再說那件事,暗自松了一口氣,隨后回道:“見到了幽州刺史,他說定然會把此事如實上報朝廷。” “那就好。”這么一來,吳維總歸顧忌,雖不能全然放心,但夢中在她十六歲后玉家被陷害的事情暫時也不會發生,也能暫時的松一口氣。 想到此,玉嬌看向裴疆,認真的道:“如此的話,等我們成親后,我便與你到金都去尋親。” 裴疆微微點頭。 以前裴疆覺得尋不尋親倒是無所謂,但在來榕城之時,聽到下人拿他與那莫子言相比,心中卻還是有些在意的。 他無所謂,卻不能委屈了的小姐。 “對了,說到成親,我有一事想與你商量一下……”畢竟是比較羞人的話,玉嬌的聲音頓時弱了下來。 裴疆卻是忽然起了身,“下午就要啟程了,為免途中會遇上危險,我便先行回房小憩片刻。” “啊……?”玉嬌一愣,隨即看了眼一桌子早點,“可你什么都沒有吃呀?” 裴疆:“你來時,已經喝了一碗粥了,我且先回房了。” 說著便直接轉身走出了膳廳。 玉嬌看著裴疆離去的背影,幽幽的嘆了一口氣,這事還是沒說成…… 但隨即覺著有些不對勁。微微蹙起了眉頭,眼中露出了幾分疑惑,甚是納悶的嘀咕:“我怎覺得他這是在故意回避我的商量?” 接下來在回淮州的這幾日,玉嬌依舊沒能與他說上這件事。只要到客棧落腳,一偷摸去他房中尋他,她每每想提起這事,他就親她,親的她渾身乏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自然也就忘了這一茬。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快到自家門前了。 玉嬌:…… 她可以確信了,裴疆根本就是故意的,而他回到榕城的那晚,根本就沒睡著! 今日說什么都不能再讓他親了,更不能讓他把話打斷了,她一定要與他說個明明白白。 想疼得她死去活來?沒門! 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桑桑撩開了簾子,看向外邊,卻是見離玉府正門還有一些距離,便問外邊的車夫:“怎么在這就停了?” 車夫回:“府前停了兩輛馬車,且還有許多的官兵。” 玉嬌驀地睜大了眼,撩開了簾子。 只見正前方,從最前方的馬車中走下一個身穿著暗紅色衣袍的男子。 玉嬌心中一凜。 吳維怎么回出現在這里?! 吳維下了馬車之后,目光看向前方的車隊。在看到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的明艷姑娘,眼神頓時微微一亮,可卻似乎意識到了什么,轉頭抬眸看了眼玉家的牌匾,臉色頓時一沉。 若他沒猜錯,那長得嬌艷的美人兒就是這玉家的千金! 他原來欲提親的玉家千金! 第57章 玉嬌把簾子放了下來,且坐回了馬車之,臉色露出了幾分蒼白。 桑桑見她的臉色變了,忙問:“小姐你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