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背影人

    雪花飄飄，寒風(fēng)凜冽中，那行開著警車進了醫(yī)院的停車場。那行和徐敏火速從車上跳下來直奔內(nèi)科大樓。這時，不久前在門診部出現(xiàn)的那個黑額頭的口罩人躲在一棵大樹背后，伸出半個黝黑的額頭和－雙賊亮的眼睛著他倆跑進內(nèi)科大樓，隨即，他賊亮的眼睛里放射出得意的邪光，同時從樹后閃出身來也快步跟了進去。

    這時，醫(yī)院內(nèi)科18樓老人病房幾乎沸騰了。整個過道上站滿了驚恐萬分的老年病人。他們多半是或站在自己的病房門口，或用背緊貼著過道墻壁，用驚怵丶迷惑又忐忑不安的神情一聲不吭地看著來來回回地從他們面前匆匆而過的醫(yī)護人員和醫(yī)院的保安。

    這事都怪是幾分鐘前，那突然發(fā)出的兩聲槍響，把這些老年病人們從睡夢中驚醒，然后不可阻擋地沖出病房來到這走廊上。先是驚怵，后來變成默默無語地看究竟。

    在過道東頭,那個剛才在醫(yī)院停車場緊盯那行和徐敏的黑額頭的口罩人也出現(xiàn)在觀看究竟的人群中。

    緊閉的20號病房門前已經(jīng)站著周興宇丶舒華兩名警察。他倆是得到那行的通知后趕來的。周興宇見那行和徐敏到來，便趕忙走上去把那行拽到一邊輕聲耳語。

    這時，20號病房的門開了，腳上受傷的曾克蓉被一護士攙扶著走了出來。那行急忙走上前去，看著她的腿，問：“太危險了，傷重嗎？”

    曾克蓉大聲說：“我倒沒啥，大腿上只擦破了一點皮，可是趙靈死了。”說時，兩名保安從20號病房里推出一具用白布裹著的尸體。

    這尸體從人們的眼前推過，使看見的人不免毛骨悚然，心臟當(dāng)當(dāng)?shù)奶?/br>
    “好了，沒事了，都回去睡覺吧！”醫(yī)院院長和一名醫(yī)生從20號病房里出來，對大家說，“醫(yī)院死人是常有的事,用不著大驚小怪。都回去睡覺吧，啊,都回去！”在院長的勸說下,大家陸續(xù)離去。只有20號病房隔壁的18號病房的一個老頭進了病房又踅回來，有些不高興地責(zé)問：“院長，兇手都到醫(yī)院來開槍殺人，你說我們這病房還安全嗎？”

    院長急忙小聲對他解釋說：“請您老放心,這病房一直非常安全。像今天晚上這種情況從來沒發(fā)生過,事情純屬偶然。再說了，你們也看見了,警察也來了,相信他們會抓住兇手的。啊,我還告訴你,剛才死的這個人呀,也不是被什么槍擊而死，而是今天凌晨送來后就沒醒過。”

    十分鐘后,院長辦公室里坐著院長丶那行丶徐敏和曾克蓉。院長說：“小曾,你把20號病房發(fā)生的事情向你的隊長匯報一下吧！”

    曾克蓉說：“好的。”

    接著她就把她發(fā)現(xiàn)情況和過程向那行和院長詳細(xì)地做了匯報。最后她說：“幸好那隊未來先知，與院長作了周密安排，否則,事情就真的大了。”

    “要不然,人們怎么會說紅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那行隊長是中國的波洛？名不虛傳哦！”院長說。

    “什么名不虛傳？我看是莫名亂傳。”那行說,“我那有波洛那本事？人家是大偵探！我是小警察一個。好了,此事就到此為止。槍手我們會調(diào)查的。只是下－步工作還望院長繼續(xù)配合。”

    院長－個勁地說,沒問題,沒問題。

    幾乎在同時，仍然是寂靜的寒夜，北風(fēng)在“嗖嗖”地吹，雪米子轉(zhuǎn)化為雪花在夜空輕輕地毫無聲息地飄飛。紅陽市街頭的一個角落幾乎無人行走。

    如果不是遠(yuǎn)處亮著路燈，我們就不會看見，那個在醫(yī)院出現(xiàn)的穿藍色羽絨服,戴白口罩的黑額頭人鬼鬼祟祟地在迅雷不及掩耳間閃進了路邊的公共廁所。同樣，如果廁所的洗手間沒亮著燈，我們也看不清這個黑額頭人摘掉白口罩用水龍頭的水把自已的一張黑臉?biāo)查g洗成了一張白臉。

    這是一間住宅的客廳。黑暗中，－個人站在窗口，看著窗外朦朧的夜色中飄飛的雪片，一動不動。

    離他背后十米遠(yuǎn)的地方，就是進這住宅的門。銀色發(fā)亮的門把手仿佛進入沉睡中也一動不動。忽然，也不知誰觸動了它的某根神經(jīng)，它竟然悄悄地慢慢地向下移動，接著，醬色的門沿便隙開了一條縫，接著一只手把一個人連帶著進了房間。這個人就是在公共廁所冼去黑臉的白臉人。

    站在窗口的人明知有人推門進了屋，但他不轉(zhuǎn)身，仍－動不動地站著，但他發(fā)出了說話聲。

    “別開燈，就這么說。”

    “大哥,趙靈死了。”白臉人說。

    “是你親自干的嗎？”背影人問。

    “我倒是想親自干掉她,但由于門診部掛號的那個婆娘欺騙我,叫我去外科大樓腦外科問。當(dāng)我去腦外科打聽時,才聽有人說這個人好像轉(zhuǎn)到內(nèi)科老人病房去了。于是,我又急奔內(nèi)科大樓老人病房。可是,有人卻走在我前頭先動了手,等我趕到老人病房時,趙靈的尸體己經(jīng)被醫(yī)院保安從20號病房里運出來了。而且有個護士還受了重傷。”白臉人說。

    “這都是你親眼看見的？”那個背影人又問。

    “是的。我親眼看見趙靈的尸體用白布裹著放在推尸車上,被兩個保安運去了太平間。”

    “你知道是誰干的嗎？”背影人問。

    “大哥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只要趙靈真被打死了就好,我想老總也就放心了。好,你走吧！”背影人說。

    “是！”

    “治中！”當(dāng)白臉人轉(zhuǎn)身欲走時,背影人又喊道。

    白臉人把開門的手收了回來,但沒轉(zhuǎn)身,問：“大哥還有話說？”

    “這事就算完了,對誰也不能講,包括對老總。”

    “治中記住了。不過,不過要是警察問起來該咋回答？”

    “三個字,不知道！”背影人說。

    白臉人輕輕地拉開門,又輕輕地關(guān)上問走了。屋子里仍然是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