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關(guān)系_分節(jié)閱讀_105
江羽騫走了過去,坐到了他身旁。 “皓皓,你在看什么?” 周皓靜默無聲,眼睛依舊望著前方。 很久很久,大概過去了半個小時,周皓心平氣和地問江羽騫,“江羽騫,孫奕文現(xiàn)在過得好嗎?” 語氣里的云淡風(fēng)輕,像是了破了滄桑世事,再也沒有力氣了。江羽騫最害怕這種狀態(tài)的小瘋子,他倒寧愿這人跟自己又吼又罵,也好過現(xiàn)在這樣蒼老。 “我真的不知道。”江羽騫說得確實也是實話。 周皓轉(zhuǎn)過臉看他,“你別怕,我沒想跟他在一起。” “皓皓,我真的不知道。” 周皓搖搖頭無奈地笑了笑,也就幾秒鐘的功夫,他就換了一副臉孔,站起身把江羽騫狠狠推倒在地。 一切發(fā)生得太過突然,江羽騫錯愕地看著小瘋子。 周皓斜睨著眼,鼻子里出著氣,“真沒勁。” 江羽騫試圖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支撐地面的時候,被樹林里的一塊鐵釘給戳了,手掌被戳了一個小口子。 這根釘子在這里也不知躺了多少年了,風(fēng)吹雨打,早已銹跡斑斑。 江羽騫沉著一張臉,倒沒說什么,周皓覺得怪異,他抓起江羽騫的手,問他,“你手怎么呢?” “被鐵釘劃傷了。”江羽騫抽回自己的手,冷冰冰地說。 周皓不說話了,他瞧了眼江羽騫的臉色,半天才開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江羽騫在心底嘆了口氣,算了,他跟小瘋子置什么氣,這是他的報應(yīng),受著吧。 “沒事,不疼。” “我?guī)闳メt(yī)院,你這個要打破抗針。” 兩人還是在村子路口上了公交車,去了最近的市中醫(yī)院,一路上,江羽騫始終窺視著小瘋子,見他沉默寡言,不知在想什么。 他伸手抓住小瘋子的手,小瘋子扭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是種任何人都看不懂的自怨自艾。 “我真沒事,一點都不疼。”江羽騫說道。 周皓眨了眨眼,“那個醫(yī)院,離我以前住的地方很近。” 江羽騫的心臟難受地抽疼,他抓緊了那只手,“要不要回去看看?” 周皓沒搭腔,目光看向窗戶外,熟悉的街道像是走馬燈似的一幕幕出現(xiàn)在他的眼睛里。潮濕、臟亂的南方小縣城,再過多少年都是這副駭人的模樣。 “別看了。”江羽騫的手突然落在了周皓的眼睛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周皓順勢靠在了江羽騫肩頭,因為他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兒。 靜謐的午后,兩人坐在靠后的位置,馬路暢通無阻,公交車平緩地開向目的地。 周皓眼睛依然閉著,他嘴里嘟噥問道,“江羽騫,你身上噴的什么香水?真好聞。” 說話間,小瘋子嘴里的綿綿熱氣噴吐在江羽騫的脖頸間,他心中覺得有幾分酥酥麻麻,他享受著此刻的肌膚相貼,連聲音都帶著幾分情動后的沙啞,“是古龍水。” 周皓睜開眼,像是故意捉弄,往江羽騫耳朵里吹了軟軟的一口氣,然后笑了起來,問道,“癢不癢?” 江羽騫的喉頭滾動一下,怔怔地側(cè)過頭看著小瘋子,“癢。” 周皓卻沒什么表情,他又恢復(fù)起正襟危坐,看向窗外了。 喜怒無常的人,江羽騫就從來沒真正搞懂過他。 到了醫(yī)院,掛了急診,周皓往走廊的長椅上一坐,拿出手機玩起消消樂,江羽騫在排隊掛號。排隊的當(dāng)兒,江羽騫回頭看了看小瘋子,那人事不關(guān)己,自玩自的,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家伙。 “周皓。”江羽騫故意喊他一聲。 周皓抬起頭,“嗯?” 江羽騫臨時胡謅了個理由,“我想喝水,你幫我去買瓶水。” 周皓應(yīng)下了,但他很快就回來了。他沒出去找賣水的小超市,而是直接去護(hù)士站要了一杯水。 “給你水。”周皓把水遞過去,眼皮子都沒抬,注意力還停留在他玩的游戲上。 江羽騫接過這杯印著“清水縣中醫(yī)院”字樣的一次性紙杯,心里憋了悶氣。自己不過就是想讓小瘋子關(guān)心關(guān)心他,誰知道這人的關(guān)心這么敷衍。 “我不喝了。”江羽騫悶悶地說。 周皓瞥了他一眼,嘴里嘀咕,“不是你要喝的嘛。” 江羽騫轉(zhuǎn)過身子,繼續(xù)排隊。 周皓還是走回到長椅上,坐了下去,低頭專注地玩著手機。江羽騫這邊也掛完號了,他走到小瘋子跟前,“你陪我進(jìn)去。” “你自己進(jìn)去,”周皓挑起下巴往前邊指了指,“就在前邊啊。” 都這樣了,江羽騫還能說什么,他無奈地看了幾眼小瘋子,最后還是自個兒進(jìn)了診室。 冬天嚴(yán)寒,急診這會兒人不多,護(hù)士站的幾個小護(hù)士在嘰嘰喳喳說著悄悄話,眼睛時不時地往周皓這邊瞄。專注玩游戲的周皓當(dāng)然不會知道,在人家小姑娘眼里,他跟江羽騫已經(jīng)成了熱烈討論的對象—— 兩個帥哥,一個陪另一個來看病,怎么看,都是一對兒。甚至她們,已經(jīng)開始腦補誰攻誰受,不過意見很不統(tǒng)一。甲說玩手機的是攻,因為很是傲嬌,不愛搭理小情人;乙偏說剛才排隊的是攻,顯然是腹黑攻傲嬌受;丙偷著笑,別人問她笑啥,她深藏功與名,也許是互攻呢…… 很快,江羽騫從診室走了出來,開始繳費,拿藥,他默不作聲地做完這一切。他的身體站在離小瘋子幾米遠(yuǎn),靜默地看著小瘋子。 相似的場景令江羽騫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個夜里,小瘋子斜靠在醫(yī)院椅子的扶手上,精疲力盡,無依無靠。 此時的江羽騫如同當(dāng)年那般,蹲下了身,他溫柔地對著面前的愛人說,“皓皓,我交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