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_分節閱讀_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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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玄陽搖了搖頭,道, “這屋里就三個位子,兩個歸傷患,我一沒患二沒傷三還是府中的客人,這最后一個自然是要留給此處的主人太傅閣下了。” 沂埏渾身上下都纏著繃帶, 走動間腹間的血還滲出了衣服,怎么看怎么都是重傷者;而柳周看起來沒什么大礙,他可是被謝玄陽扔在朱雀門下,結結實實地被清霄的罰雷給劈了個正著, 雖說這樣是幫他除去了體內的妖藤種,但同時也震動了他的靈臺, 讓其深受內傷。 被謝玄陽定為第三個位子的歸屬卜聞燁卻沒有坐下,反而退開了。他瞧了瞧謝玄陽的腰,嘴角露出了一抹不著痕跡的淺笑,如同狐貍一般。他道, “謝道長這么說可就不對了。這屋里,道長你可得算是傷患。” 莫凌煙猶豫了一下,跟著點點頭表示贊同,他輕飄飄地瞅了眼謝玄陽,欲言又止。其他人也都露出心照不宣的微笑,仿佛都在說著:我們懂的。 謝玄陽眼角一跳,也跟著微微一笑道,“我怎不知堂堂太傅閣下還會如此不知禮數的時候?探察旁人隱私,若是傳出去可是丟了東都的臉。” 卜聞燁面不改色地道,“道長這是在說什么傻話?在下何時探察旁人隱私了?道長才被清霄道君救回來,連路都不能走,這可是大家都看到的。在下也不是眼盲,不可能唯獨在下看不到,你說是不是?在下不過是體諒道長剛剛恢復罷了。” 他這話說的振振有詞,仿佛剛才看向謝玄陽腰、意有所指的不是他似的。 誰都知道卜聞燁這是胡說的理由,他最開始根本就是指的謝玄陽和清霄的房內事,但謝玄陽偏偏無法指出來,一旦說出來可就成了謝玄陽不知禮數了。 謝玄陽額角血管微微突起輕跳幾下,咬牙道,“卜太傅所來是為何事?剛剛恢復的傷患可是需要休息的,不如閣下快些說清的好。” 一提到正事,卜聞燁當即收回了狐貍笑。他正色道,“不瞞道長,我等如此急來是有個忙,必須得請道長你來幫。” 卜聞燁這人見過的大風大浪太多,很少會有變臉色的時候,一旦變了色只能說明是當真有大事。謝玄陽的目光在屋內東都幾人的臉上掃過一圈,落在沂埏緊握著的拳頭上頓了頓,這才轉回到卜聞燁身上。 謝玄陽道,“為了陛下。” 能讓這些個東都重臣和魔尊都同時變了臉色的只能是與李弘業有關的事,而李弘業前一段時間被花文鈺附身過,這群人定然是為了這件事而來。 “不愧是道長。”卜聞燁推手奉承了一聲,繼續道,“那日后陛下便陷入沉睡數日,如今雖已醒,但卻是癡癡傻傻,便是東都最好的醫者都查不出病因,想來只能來求問道長你。” 他們當然查不出,因為李弘業這癡傻根本不是病,而是被花文鈺附身所致。能被花文鈺附入神魂的只有他的分|身傀儡,而他制成傀儡的手法向來都是便是剝去其傀儡原身靈魂一魂,再將剩下的二魂七魄與傀儡身體融入他的天賦妖藤之中。 要將傀儡完全融入妖藤需花上七天七夜,李弘業落入花文鈺的手中明顯沒有上這么長時間,所以他現時不過是個被剝去一魂的半成品。 但這半成品也夠嗆,被剝去的這一魂乃是三魂七魄中第二魂覺魂,沒了這一魂的人無法主宰自我意識,只能整日整夜癡傻,不識世事。 謝玄陽知道他們要問什么,他長長地嘆出一口氣,無奈地搖頭道,“這個忙,我沒法幫。” “這個忙,你真得幫。”卜聞燁推手,沉沉得一敬,道,“道長應該知道一個好皇帝對一國來說多重要,東都乃是道長尊父所建,道長說實了也是個東都人,難道忍心看到東都失了這么個明君?再者陛下的祖上乃是太|祖親侄,陛下還得稱你一聲祖叔公。于公于私,道長都應出這一援手才是。” 謝玄陽收不下卜太傅這一敬,他這一敬代表的是整個東都,謝玄陽若是收下了那就是承了整個國的情,一國的情重饒是飛升上界中的仙君都不敢輕易擔下。 謝玄陽向后退一步,算是避開卜聞燁這一敬,擺手道,“不是我不愿出援手,而是真的無法幫。太傅可曾記得我與陛下說過花文鈺的傀儡之事?” 卜聞燁聞言勃然色變,“難道陛下……” 謝玄陽點點頭,繼續道,“沒錯。只不過陛下還未全成。花文鈺要制成傀儡首先就是剝去覺魂,陛下現在就是如此。這覺魂一旦離體便會消散,我實在沒法幫他找回。” 一眾人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情況。這群東都人都是修煉多年的魔修大能,雖對靈魂沒什么研究,但還是清楚靈魂不全是有多嚴重,甚者連轉世輪回都成問題。 卜聞燁眉頭蹙起,問道,“難道、真沒法……” 謝玄陽搖頭,“不過覺魂缺失并不會令他靈體消散,以陛下治理東都的功德來說,只待他歷經輪回幾世,有望重育此魂。” 但也只是有望而已,誰也不知道李弘業輪回幾世會不會遇到什么意外將他的功德消磨去,而且于這幾世中他也會世世癡傻。 謝玄陽話未說盡,但在場眾人都聽懂了他未明說的事,屋內頓時凝重了起來。不知沉默了多久,沂埏忽然出聲道,“你說他三魂缺一魂,那這所缺一魂…除去輪回重育,可否用他人補上?” 在場東都人恍然驚醒。 是了,可以用他人的覺魂補上。他們都是魔修,與那些堅固正德正意的修仙者不同,奪取旁人的魂救自家人等事對他們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然而這屋里的修仙者可就臉色微沉了,莫凌煙和清霄兩人絕對不可能認同這等奪取他人魂魄的事,特別是清霄。只要這群魔修做得出,他就會將這群魔修認作需斬殺的邪道敵人。 謝玄陽并非正統的修仙者,這種事對他來說沒什么可不可的,但他現在是清霄的道侶,清霄看不過的事情他也得看不過,不然他們兩人定得又鬧出矛盾來。 他道,“補是可以補,但他人的覺魂畢竟不屬于陛下。一旦此人不自愿,這覺魂補上后陛下可就不再算是陛下了。到那時陛下雖還有原本的習慣、性格和記憶,但本質上卻是那提供覺魂之人。花文鈺的傀儡也正是如此而來,每一個傀儡的覺魂皆是他本體覺魂的分片。” 沂埏耳尖地抓住了謝玄陽話中的關鍵,對他道,“你說,自愿?” 謝玄陽微微一笑。 他說的的確是自愿。若提供覺魂之人自愿,那他的覺魂就會成為所補之人靈魂的養料,推促那靈魂重新育覺魂。 他道,“可這世間誰愿意?” 沂埏不假思索道,“我。” 頓時兩廂靜默,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沂埏的身上,或是驚訝或是不可思議。顯出自身的覺魂會怎樣?沂埏不可能不知道。他會代替李弘業成為世世癡傻之人,不但如此他還不像李弘業那樣有治世功德,除非有人愿意將之后數世功德都送予他,否則永遠不可能重育覺魂。 卜聞燁凝視著他半晌,問道,“你可當真想好?” 在這東都內沒人比卜聞燁更了解沂埏和李弘業間的糾葛。他知道他們兩人感情深,也大概清楚為什么沂埏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但他卻沒想到沂埏對李弘業的感情已經到了能為李弘業放棄如此之大的這個程度。 沂埏沒有回答卜聞燁,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沉默中的意思。 他想好了,沒有半點反悔。 卜聞燁道,“你現在已是修煉不能,修為全毀,若是再失去覺魂……” 沂埏打斷道,“你也說了,我修為全毀,一個修士連修煉都無法與死何異?與其無意地活著,不如去救你們的明君。更何況…….” 他垂下眼看著桌面,近不可聞地輕聲喃喃道,“他這般...本就是我的錯。” 如果不是他太過偏執,如果不是他與花文鈺有了牽扯,讓那廝有了可乘之機,如今李弘業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卜聞燁不再言語,他知道沂埏已是打定了主意。 既然有人自愿獻出覺魂,那論是誰都不能再說些什么。謝玄陽便道,“獻魂之事,我倒是能幫上一幫。不過在此之前還請閣下好好修養身息,若是因太過虛弱在獻魂中途沒了命,可就是白忙一場了。” 沂埏抬眼問道,“不知需等到何時?” 謝玄陽道,“此事急不得,閣下至少得修養過六月十五才成。” 他重重點了點頭,起身抬手向謝玄陽一敬道了聲“多謝”后便不再言語,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此事定下,東都諸人也就沒了留在這里的必要。如今李弘業出事,他們這些重臣在守住這個消息的同時還得擔下更多的國事,沒有太多的余時,便是也紛紛與謝玄陽道謝后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