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甜文]_分節(jié)閱讀_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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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怒氣未消:“再讓我看見我打斷他的腿。” 余歡拉著他進門,他問余歡:“和平怎么跑他那去了?” “我哪知道,你不是不讓我管他?!?/br> 陳平直接去了余和平臥室,臥室的門卻從里頭反鎖了。陳平黑著一張臉,在房門口站了半天。余歡見他生氣,心里更煩余和平,說:“你這幾天一直慣他,慣出毛病來了吧?” “你閉嘴。”陳平?jīng)]好氣地說。 余歡瞪了他一眼,回主臥去了。 1998年的高考是七月的七八九三天,五大科目,理科生考語文英語數(shù)理化,兩天半考完。6號的晚上,陶建國夫婦給陶然打了個電話,囑咐了他幾句,讓他不要緊張,該帶的東西都帶上。 掛了電話,陶建國和劉娟回到家里,劉娟說:“不行,我總是緊張,坐不住,要不你陪我出去走走?” 陶建國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說:“又不是你考試,你緊張什么?” “我替孩子緊張。我聽說新建的步行街那邊有個廟,專門保佑學生考試的,今天張姐還問我呢,問我有沒有去拜拜,要不咱們?nèi)ツ抢???/br> 陶建國就陪她往步行街去,走了二十多分鐘到了那廟門口,竟然看到附近燈火通明的,好多人都在拜。 “你去拜吧,我在外頭等你?!碧战▏f。 劉娟問:“你不進去?” “我進去干嘛,老爺們還跟你們女的一起去磕頭?” 劉娟撇撇嘴,一個人進去了,到了里頭卻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余和平,大殿里人很多,他就跪在角落里,神情極為虔誠。來這的大部分都是學生家長,也是孩子和家長一起來的,熙熙攘攘的很熱鬧,就他靜靜地跪在那里,也沒禱告,也沒動。 劉娟買了一炷香,排著隊去跪拜了一下,替陶然禱告了兩句,天熱,廟里人多,又燒著香火,更熱,不一會她就出了一身汗,拜完就趕緊出來了。走到門口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見余和平還在那里跪著呢。 “拜完了?”陶建國問。 劉娟點點頭,額頭上冒著汗。陶建國說:“這過來拜的人這么多,要都保佑了,那不是都考上好大學了,現(xiàn)實么?” “你不拜就不拜了,少胡說八道?!眲⒕暾f著又雙手合十朝廟的方向拜了一下。陶建國笑了笑,說:“陶然要真能考個好成績,我?guī)^來還愿?!?/br> “我剛才好像看見余和平了,”劉娟說,“一個人在那跪著,心誠得很?!?/br> 陶建國和劉娟其實很少到步行街這邊來,這是縣政府新開發(fā)的一條商業(yè)街,還弄了很多彩燈,裝飾的很好看,到了晚上都是人。他們夫婦倆從東頭逛到西頭,劉娟相中了一件櫥窗里的連衣裙,想買,進去看了一眼價格,又出來了。 “怎么沒買?”陶建國問,“沒帶錢?” “什么牌子的衣服,不就是條裙子,賣一百塊,也太坑人了?!?/br> “喜歡就買,我看你今年都還沒添置一件衣服的吧?你看樓下那個余歡,她家條件能比得上咱們家?她不照樣天天穿新衣裳。” “我可不想過她那樣的日子?!眲⒕暌琅f不大看得上余歡。 陶建國就摟了一下她的肩膀,又松開,笑著說:“我老婆穿什么都好看。” 劉娟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件連衣裙,跟著陶建國往家走。 結(jié)果剛到大院門口就聽見余歡問:“你又跑哪瘋?cè)チ???/br> 他們倆進了大門,就看見余和平站在家門口,余歡端著一杯水靠在門上問他。 余和平也不說話,余歡說:“明天就考試了,你不老老實實多看點書,就知道瘋,你爸剛又出去找你了知道不?” “孩子去廟里拜神去了,”劉娟笑著說,“你怎么沒跟著一起去,好多家長帶著孩子在拜呢,說靈得很。” 余歡愣了一下,沖著劉娟和陶建國笑了笑,說:“是么,我都不知道呢。” 余和平趁機進了家門,留下余歡和陶建國夫婦說話。 余和平回到房間,把他的準考證等考試需要的東西都裝進包里面,然后往床上一躺,聽見陳平回來了,余歡在跟他說話,不一會陳平回來了,推開門看了他一眼,又出去了。 高考,即便對于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也是頭等大事。 陳平定了鬧鐘,余歡躺在床上說:“你還去陪考?。俊?/br> “我看別的家長都去陪考,我反正也閑著沒事?!?/br> 余歡把枕頭往上放了放,說:“你不是說你以前的朋友要給你介紹工作么?” “不是什么好活?!?/br> 余歡說:“實在找不到就別找了,我養(yǎng)你?!?/br> 陳平回頭看余歡,余歡眼睛含著笑,看起來極為溫柔深情。他摸了摸余歡的臉,說:“哪能讓你養(yǎng),我又不是他媽的小白臉。” 第二天一大早陳平就醒了,鬧鐘就還沒響,還不到六點。余歡還在熟睡中,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到余和平房間里看了一眼,卻發(fā)現(xiàn)余和平的房間里空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桌子上放著一張紙,上面寫道:“我去考試了,想一個人,誰都別找我。” 陳平朝窗外看了看,天色才蒙蒙亮。他有些頹廢地坐到了床上,手里攥著那張留言條。他回來的太晚了,余和平最需要的他年紀他不在,等他在的時候,余和平已經(jīng)長大了,不需要他了。 陶然在臨考前的那一夜竟然格外緊張,半夜才睡著,早晨五點多就醒過來了。外頭天色朦朧,他看了看時間,躺在床上了無睡意,就爬起來把窗戶給打開了。 清晨的街道幽靜,偶爾有麻雀的叫聲從樹枝深處傳過來,他趴在窗戶上,看著清晨的街道,環(huán)衛(wèi)工人推著三輪車從窗下走過,偶爾過來一輛車,聲音比白日里聽著更響亮。房門忽然“當當”響了兩聲,盛昱龍推開門問:“怎么醒了?” “睡不著了,你怎么也醒了?” “心里有事就睡不著?!笔㈥琵堈f著就走了進來,然后在他床上坐下。陶然的床靠近窗戶,但并不是正對著窗戶,所以他半邊身體都靠在窗邊的桌子上,上半身什么都沒穿,腰身因為側(cè)臥扭曲的緣故,顯得更加細長,薄毯子蓋著他的下半身,膝蓋以下卻又全都露了出來。這是1998年7月7號的清晨,房間里沒開燈,只有外頭朦朧的晨光,窗戶透過的風是涼爽的,略微有些潮濕,一切清冷幽微,又帶著夏天的味道,等到太陽升起來之后,他們都將步入人生新的階段。 第57章 夏夜長┃高考時間 余和平背著包站在長明縣通往長海市的路邊, 等來往于兩地的第一班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