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尸他的人被監(jiān)控拍到了。”呂處長抱起了手，“從垚江一路到淼嶺，再到拋尸現(xiàn)場，他們幾乎就沒有躲過監(jiān)控探頭的時候。”

    “聽起來很傻，對吧。”他聳聳肩，“我最初也這么覺得。”

    “不過，當(dāng)我們把他們從河里撈上來之后，就不覺得這件事有多傻了。”

    他的眼神一下銳利起來，灼灼如烈日。平白生出一種斐然的神采。

    “河里？”徐宵一怔。

    呂驕陽點點頭。

    “他們把死者拋尸后，開車到了淼嶺的郊區(qū)，然后投河自殺了。”

    監(jiān)控錄像顯示得一清二楚，這兩個約莫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把死者像扔垃圾一樣扔到巷子里后，就驅(qū)車到了淼嶺最大的一條河邊。

    一路上，他們走的都是大路，根本沒有任何躲避探頭的意思。

    等到了大橋邊，他們停下了車。

    兩個人從車?yán)锵聛恚闹芸戳藥籽邸?/br>
    凌晨的淼嶺郊區(qū)，除了裊裊繞繞的晨霧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這兩個人從容地走進(jìn)霧中，然后一前一后地跳進(jìn)了河里。

    等到呂驕陽的手下和消防員一起把人從水里撈出來時，已經(jīng)過去了一天一夜。

    兩具尸體并排放在河岸上，眼睛無神地望向天空。

    “我干這行這么多年，第一次見到自殺這么從容的。”呂驕陽的臉色不太好，“說實話，我第一個想的可能是洗腦一類的精神控制。”

    徐宵沒說話，等著他的下文。

    “他們身上的證件都還在，包括死者的，全是垚江戶籍。”呂驕陽頓了頓，“所以，我想請垚江市局協(xié)助我們調(diào)查一下這個案子。”

    徐宵看了看桌上的照片，默默地點點頭。

    敲定了正事，呂驕陽一下就放松下來。

    他和徐宵在學(xué)校里的關(guān)系本來就好，此刻，會議室里都不算外人，于是他調(diào)笑到：“這么多年，你怎么還是這個性子，別人拜托你做事，你從來都不拒絕。”

    “分人。”徐宵掃了他一眼，對他的調(diào)侃不以為意。

    這簡單的回答顯然讓呂驕陽心情極好，他得寸進(jìn)尺：“這次來得急，還沒定賓館，我能住你那兒去不？”

    一直老老實實沒吭聲的裴久川抬起了頭。

    “不行。”小少爺?shù)膭幼鞅恍煜丛谘劾铮拔壹易〔幌氯齻€男人。”

    當(dāng)著下屬的面，呂驕陽即使臉皮再厚，也說不出“周宏你一個人去住賓館”這樣的話。不過他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只撇撇嘴，揭過了這個話題。

    “這么多年，又和你合作，真是......”他似乎有些感慨，話鋒一轉(zhuǎn)，“你的傷還好嗎？”

    他望向徐宵，那雙總是透著威嚴(yán)的眼里，此刻蘊著淡淡的流光。

    “......不礙事。”

    徐宵沒想到呂驕陽會挑起這件事，一時有些意外。

    他本來不打算多說什么，但抬頭一看，他的下屬們都一臉懵逼地看著他。

    其中，裴久川的眼神簡直能把他燙化了。

    “以前在緝毒隊時的舊傷，”徐宵輕描淡寫，“沒什么的。”

    他垂下眼，佯裝不察小少爺?shù)囊暰€。

    裴久川凝視著男人平靜的側(cè)臉，突然感覺自己離對方很遠(y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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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盈缺（02）

    呂驕陽這次來, 當(dāng)然不可能只帶周宏一個。

    在他的地盤上死了兩個人, 又拋尸一具, 死狀還那么凄慘。這么惡劣的案件, 早把他惹毛了。

    人如其名, 呂驕陽天生就是驕傲的性格。

    他的眼里，容不下和他認(rèn)知相悖的東西。只不過自小生長在官宦家庭, 為人處世的一套早就吃到了心里, 面上多多少少也要裝個樣子。

    但人畢竟不能時時都端著, 時間久了, 難免露出一二。于是, 一直跟著他的下屬, 把自己上司的脾氣學(xué)了個全套。

    在淼嶺, 呂驕陽上有老爹庇護(hù), 下有能力打底，也算是個出風(fēng)頭的人物。下屬們沾了他的光, 行事也就不那么謹(jǐn)慎。

    這樣的風(fēng)格或許在淼嶺行得通, 但在垚江，沒人會買呂驕陽的賬。

    更不用說, 他們面對的, 是從不知道好脾氣三個字怎么寫的王之衡了。

    “你說你是淼嶺市局的，我就要信你？”王大膽根本不搭理面前幾個警察, 從小楚手里奪過對方的煎餅開始大嚼，“你們處長呢？怎么不見他來？瞧不起我這個分局的隊長？”

    被他這么一擠兌，呂驕陽的手下當(dāng)場就黑了臉。本想立刻與對方爭論, 又想起有事情得拜托對方，只能暫時忍氣吞聲。

    “我們處長在和市局的人接洽。”盡管如此，被呂驕陽派來詢問死者信息的警察，也沒有一點求人的自覺，“王隊要是不想妨礙我們辦案，就給我們行個方便。”

    王之衡長這么大，一向只有他堵別人的份，什么時候輪得到別人教訓(xùn)他。除了徐宵，那是他有求于人，他也認(r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