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攻略_分節閱讀_193
林彥弘頹然地往后靠:“那我們,就暫時不要見面了……等你什么時候聽話了,我們再談。” 李景承聞言,猛得抬起頭來,眼神里俱是抗拒和執拗。 他沒有再說話,立刻起身下床,用力推開了里間和外間的門,就這樣不發一語地離開了,沒再給林彥弘“威脅”自己的機會。 林彥弘坐在莊頭,看著敞開的門,有寒意漸漸透了進來,他卻沒有力氣站起來去關上。 可沒過多久,內外的門就十分詭異地被某種“力量”關上了,將那份冬末的涼意隔絕在了房門之外。 林彥弘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他不感到害怕,只感到更加沉重。 他問的一句,一開始只是為了試探一下李景承的態度,卻沒想到,對方的反應如何激烈。 如今覆水難收,林彥弘自嘲地想,照剛剛的情形來看,這一次景承再不會像過去一樣,先向他“低頭”了吧。 整個林氏如今能讓林彥弘牽掛的,只有父親林豐和已經成為弟弟的彥思。 父親有多希望能夠看到他成家立業,當年又是如何在他面前憧憬未來的,林彥弘不敢不去想,但每每想起來,又備受煎熬。 要為在乎的人去傷害另一個在乎的人,對他來說,是最殘忍不過的事情。 舅母齊張氏跟林彥弘說的話,并不僅僅代表她一個人的意思,這是整個外祖家對他的期許。 其實對那些真心愛林彥弘的人來說,看著林彥弘身體康健,擁有人人稱道的親事和前程,恐怕是最幸福不過的事情了。 光是林彥弘自己這邊的阻力,就已經足夠讓他輾轉反側、手足無措了,更何況李景承的身份,就是這段關系中最大的阻礙。 裕王府乃是梁州境內最尊貴的王府,身為裕王世子的李景承是裕王殿下唯一的兒子,是梁帝唯一的親侄子。 即便不是先祖返魂,他也注定生而不凡,有朝一日要肩負著整個裕王府作為己任。 這也意味著,他要比旁人忍受更多的磨難、孤獨和痛苦。 在他人生的前幾年,那段在巫山經歷的山寺生活,也許才是李景承此生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秋狩之后,官家已經毫不掩飾對李景承的偏愛,保不齊再過不久,他就會為自己心愛的侄子尋覓一位名門貴女為妻。 到了那時候,李景承要付出什么樣的,難道抗旨不遵嗎?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今上不會插手李景承的婚事,但他和裕王殿下也絕對不會坐視李景承沒有婚事。 到時候天子一怒,就算林彥弘有陪李景承走過刀山火海的決心,他能忍心讓所有自己牽掛的人也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并讓他的李景承失去血濃于水的親人嗎? 李景承和他,都不是了無牽掛,只有彼此的人。 其實,這種驚世駭俗的感情,是有前車之鑒的。 林彥弘在進京之后,才偶然聽李景承提過一件陳年舊事,關于青桐書院的瞻河先生,和那位看上去玩世不恭、實則學富五車的璧山先生的陳年舊事。 在青桐書院,眾人皆知瞻河先生夏騅和出身京城世家的璧山先生王鷺丘關系極好。 兩人皆是王相門生,少年與青年時在天京的國子監,乃是震懾天京的天才,還曾一度被人稱為“京城雙璧”。 然而就是這樣才華橫溢的兩個人,一個忽然遠離了故土天京,一個連當年的殿試都未能參加,最后雙雙歸去,不曾于朝廷擔任任何官職,甚至年到中年也未曾成家,令人無限唏噓。 若說瞻河先生是因為沉迷學問而不娶,但璧山先生又是因為何故,要孤身離開天京,放棄大好前程到青桐書院任教,還大有終生不娶的意思呢? 林彥弘初時是沒有察覺的,后來想想,即便自己當時察覺了,恐怕也不會懂這其中的“道理”。 直到李景承告訴了林彥弘一些舊事,他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可若此事為真,那瞻河先生和璧山先生放棄的,恐怕就不僅僅是官位和故土而已了。 林彥弘可以想象,但凡璧山先生對王家有一絲留戀,瞻河先生對身為老師的王相有一些愧對,這個離開的過程就無比艱辛而痛苦,帶著撕裂皮rou的痛苦。 所以,即便他們為了彼此放棄了很多,甚至還因此躲得遠遠的,躲到了青桐書院里……那又能如何? 他們可以在學生面表達出一絲一毫對彼此的情誼嗎?他們不能。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但凡揭開了這層紗,無論是他們倆,還是王家,都會陷入混亂的局面,這點毋庸置疑。 若王鷺丘與王家隔斷了聯系,是他為這段感情付出的其中一個沉重代價的話,那為了保全王氏一族的臉面而無法與瞻河先生頂天立地站于陽光之下,就是他要付出的另一個代價。 林彥弘不是璧山先生,也不是瞻河先生,他無法猜測,他們到底幸不幸福。 他只想知道,他們是如何做到不看,不聽,不想,把所有情緒和秘密都藏在心里。 今日,舅母離開之后,林彥弘一個人想了很久很久。 他甚至剖開自己的內心,正視了一些過去他從不敢輕易去探究的問題。 從何時起,他與李景承之間的關系已經不是最初那般模樣,似乎已經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們接下來該何去何從。 ――――――――――――――――――――――――――――――――― 那一天晚上李景承離開齊府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他好像徹底受了傷,不愿意再回到林彥弘身邊,抗爭,或者妥協。 林彥弘過了幾天渾渾噩噩的日子,連齊大人都發現了他的狀態不對。 “弘哥兒是怎么回事,今日晚膳用得這般少?”齊大人目送面色有些蒼白的林彥弘離開,忍不住問自己夫人道:“還有,你不是說正給他喝著滋補的東西,怎么這孩子臉色,比之前不補的時候還差幾分?” ——呵,何止是晚膳用得少,聽琥珀說,他連早膳和午膳也基本沒進食! 齊張氏知道林彥弘有心事,旁敲側擊了幾次,這孩子卻什么都不說、 所以她想了想,還是對齊大人據實以告,心里盤算著自己這個舅母搞不定了,齊光嚴大人這個舅父出馬,也許外甥能懼怕舅父威儀,不再隱瞞。 再難纏的外使都不放在眼里的齊大人聽了之后,思索了好一陣子才一臉嚴肅地喃喃道:“這……可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