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攻略_分節閱讀_40
然后將繪在紙上的山水花卉、走獸魚蟲等圖案在木件上附著,以針戳孔,當做定位,再以顏色拍出輪廓,謂之打譜; 接下來要將調好的瀝粉放在專門的工具中依粉線瀝粉;干后就是上色起暈,涂膠,再刷貼金膠油,貼上金箔;最后勾墨線、白線輪廓定形。 步驟繁復,費事費時,是個極其精細的活計。 翻新的時候可省去前面兩步,但也要去掉灰塵臟污,有時候彩畫磨損得厲害,就得重新來過,并不比新畫省心。 在林彥弘的記憶里,東苑何曾這樣大張旗鼓地張羅過? 娥黃自上次擅自進房中窺視被林彥弘捉到把柄,一直不敢在林彥弘面前出現,尤其是翠練以同樣的原因被趕了出去之后,她更是提心吊膽了許久。 好在大少爺后來去了巫山兩月,讓她稍微緩和了一些。 如今見少爺休養得極好回來,娥黃料想他最近心情應是不錯,這才在琥珀跟前晃悠了幾次,不痛不癢地說了些府里的情況。 林彥弘聽琥珀所言,就知道娥黃這個“聰明”的丫頭也跟郭祥一樣,開始暗戳戳投石問路,雖沒有完全放棄南苑,但也不愿失了東苑這邊的好處。 其實林彥弘并不介意娥黃這樣的墻頭草,他真正忌憚的,還是南苑那位無論發生了什么,最后都能“化險為夷”,“起死回生”的臻夫人。 起碼在林彥弘去世以前,祖母林佟氏已經臥病在床,估計比起林彥弘來,也撐不了太久。 林雋雖然秋闈中舉,但在兩次會試均失利,后來外放到臨郡為官,成婚數年無所出,成為了林佟氏的心病,加速了她的衰老病弱。 林彥弘不相信在林佟氏和她那個“恭順淑良”的侄女之間沒有任何矛盾,當然也不認為后來的結局,只是天命使然。 …… 簡單地梳洗一番,洗去舟車勞頓的塵土,林彥弘換了身藏藍的袍子,前往林穹德的賀安堂。 琥珀雖也給他準備了白袍,覺得可顯得人精神些,也更符合大少爺溫潤的氣質,但卻被林彥弘婉拒了。 ——他那個大不了幾歲的叔叔向來附庸風雅,最喜素袍,若是穿那一身去,不是上趕著給林佟氏挑刺嗎?更何況穿暗一點,好氣色就顯不出來了,恐怕還正如了那兩位長輩的意,說不定這餐飯真能吃得“和樂融融”一些…… 林彥弘想到這里,步履就放快了些,這樣自己走過去難免氣喘,就裝得更像了。 在他看來,反正今晚勢必要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戲碼,他稍微修飾修飾,想來無傷大雅。 等到了賀安堂,林彥弘不禁暗中贊嘆自己記性好,還有先見之明。 他走上前去跟穿著素袍的青年行禮,稱道:“叔叔安好。” 這個人,曾經是林彥弘極其羨慕的一個人。 他是林穹德和林佟氏老來得子,自然備受寵愛和期待,加上本身天資聰慧,出學順利。 若說林彥興還走了恩蔭的方便,這個人全憑考學,反而收獲了不少贊譽,在青桐書院雖不是頂尖的學生,卻也頗有才名。 更讓林彥弘羨慕的是,這個人全然未受林府中的種種不堪影響——林佟氏在林豐和他們身上玩的陰謀,全部避開了自己的親兒子……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個人纖塵不染,白璧無瑕。 林雋與林彥弘生得有幾分相似,只是沒有林彥弘那般俊美,不過他長身而立,又在青桐書院求學多年,自有一番清冷矜持的書生風采。 只是此刻看上去臉色不太好,似乎正為什么生著氣。 林彥弘只當不知,任由對方打量自己——反正害林雋蒙羞的人不是他,所謂冤有頭債有主,林雋還不至于像他母親一樣喜好遷怒與人。 果然,林雋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語氣稍顯冷淡但很有禮貌地回道:“嗯,聽母親講,你去了巫山?看上去確實好很多。” “彥弘謝叔叔關心。”林彥弘又對林雋行了一禮。 這份親而不膩的彬彬有禮讓林雋感覺十分舒心,再加上林佟氏已經告訴他,他這個大侄子去巫山也是為林雋祈福,所以招呼他一起進賀安堂。 林彥弘走在他后面一步,看著林雋挺得直直的脊背,曾經對他生出的那份艷羨,忽而就消失不見了。 ——也許“上輩子”林佟氏對林雋的保護,反而是害了他……以至于后來要面對臻夫人和林彥興,林雋比他這個病秧子還顯得無能為力。 等兩人進了賀安堂,林彥弘看到了站在一旁垂首而立的林彥興,不禁愣怔了一下。 原本以為自己心中會有多少仇恨,多少憤懣,多少不甘…… 但事實上,林彥弘并沒有自己想象得那么激動。 那個在林彥弘記憶中風華正茂、指點江山、激昂文字的青年,眼下不過是個闖了禍而被祖父祖母責罰的可憐蟲。 林雋看也不看林彥興,直接走上前去,給林穹德和林佟氏行禮:“孩兒給父親、母親問安。” 等叔叔行完禮,林彥弘才接著上前,給祖父祖母請安。 剛剛他們進來時還帶著怒容的林佟氏見到了林雋,心情舒暢了些,臉上也有了笑意。 待她再看到林彥弘,雖然說不上特別高興,但也記著他的“功勞”,待他還算和顏悅色。 林穹德問了兩句他們的學問,廳中一個青年和一個少年,皆是風度不凡,面對林穹德的即興考學均可對答如流,讓他十分滿意。 “嗯,汝等能勤奮求學,甚好,但也要謹記滿招損,謙受益的道理,莫要還沒做點學問,就驕傲自大起來,我林氏可沒有這等猖狂之輩!” 林穹德說前面半句的時候,眼中還有一絲笑意,待說到后面,笑意就完全斂了去。 林彥弘一邊點頭稱是,一邊在心底琢磨著。 ——看來自己這位祖父大人剛剛訓人還沒有訓得十分滿意,所以現在但凡遇到一個關于學問的話題,都能指桑罵槐一番呢…… 他不著痕跡地看了看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的林彥興。 從他的角度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卻可注意到自己這個庶弟緊緊握住的拳頭,和頸邊暴起的青筋。 ——這家伙何曾受過這等屈辱,此刻恐怕恨得心肝都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