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子攻略_分節閱讀_6
當她得知娥黃的所作所為,饒是再好的脾氣,也不禁生出一股怒氣,隨后又感到十分自責。 “都是奴婢的錯,讓她有機可乘,奴婢不該離開的……” 林彥弘將手中的書卷隨手放在枕邊,微微笑道:“傻丫頭,這怎么會是你的錯呢?我身邊可信之人不多,你和奶娘縱然有三頭六臂,也抵不過別處人多勢眾啊。” 他從一開始就猜到,娥黃之所以能夠進屋,必然是琥珀被人“調虎離山”了。 這個時候林彥弘還沒病得那么嚴重,換句話說,臻夫人還沒把他當成個“死人”,對東苑自然百般忌憚。 臻夫人仗著自己是老夫人的遠親,把持內務,在東苑安插了不少人手。 她將林彥弘視作眼中釘,卻到底不敢真的將他怎么樣——畢竟有個嫡子在前面頂著,又有老夫人這個表姑母撐腰,她在林府內宅之中就沒有太多阻礙。 等她親子長大,那時候林彥弘再“功成身退”,就算林豐續娶,又有了嫡子,也不能與已經長大成人的林彥興抗衡。 林彥弘直到死了以后,知道了她暗中讓鐘明杰配藥的時候,才意識到父親的這位貴妾,心思不是一般得深,野心不是一般得大,手段也不是一般得高明。 所謂日久見人心,按照林彥弘后來的經歷,這院子里的侍女,除了琥珀是福叔的女兒,將來還有櫻草來到他身邊,其他的,竟全是臻夫人的明線、暗線,無一可信。 她們中有的現在根本看不出已經暗中投去了南苑,這些里里外外隱藏十年的“忠仆”,為臻夫人做了不少事情。 現在他既然已經知曉了一些人的身份,有些事情就可以防范于未然了。 當然,對于林彥弘來說,跟臻夫人,亦或是跟自己那位祖母你來我往、爭鋒相對,其實是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 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關于古玉,他雖已經掌握了一些訊息,但其實還有許多疑問,正待自己慢慢探清。 須彌芥子中的書卷都是古字,林彥弘現在不明其意,想要了解更多關于古玉的事情,恐怕得花功夫看懂那古書的內容。 更何況重生前那一段“化貓”的經歷,讓林彥弘十分在意。 他依稀記得自己曾看過什么典籍,但因年歲久遠,委實想不起來具體的內容,所以想等自己好一些了,盡快到林府的博雅堂去找找線索。 林彥弘不打算像曾經的自己那樣心灰意冷而后等死。 既然已經重新來過,那就務必要活得好一些,久一些,才不枉費老天給的機會。 “我已經警告了娥黃,她算是個聰明的,會知道收斂。” 林彥弘記得娥黃后來過得不錯,嫁給了府里一個年輕管事,能夠全身而退,還能從臻夫人那得到好處,這丫頭起碼應該懂得自保的道理。 娥黃現在年紀還小,今天辦砸了南苑交代的事情,必不敢把林彥弘跟她說的話告訴臻夫人。 因為林彥弘表現出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為并非一無所知,娥黃此時定然害怕不已,恐怕要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應對臻夫人,以后如何面對大少爺,自然會懂得收斂。 林彥弘接過琥珀手中的湯盅,把山藥蓮子羹慢慢喝下去,只覺得嘴里有一股甜甜的滋味,很快胃里也暖暖的,心情比剛剛知道古玉秘密的時候還要好上幾分。 過去他按行自抑,莫說在床榻之上飲食了,就是病得再厲害,只要是清醒時要見父親,就定得堅持起身穿戴整齊。 祖母不喜他,常常當面背后說些挑剔的話,他聽到了就越加嚴格自律,端方守禮,人前人后都絕不松懈。 有時候心境轉變了,整個人都會煥然一新,他也終于知道自己“上輩子”活得有多累。 林彥弘甚至覺得,就算沒有鐘鳴杰的藥,按照原來那種“活法”,自己估摸著也撐不了多久。 ——在自個兒床榻上喝一碗甜羹,原來是件挺快樂的事情……若是自己都總要讓自己不快活,又怎么能指望別人許你快活舒坦呢? 想到這里,林彥弘笑了笑,囑咐琥珀道:“雖然我這次放過了娥黃,但院子里沒有規矩是不行的,等過兩天,若是翠練偷偷進我屋子,你就大張旗鼓地吩咐下去,以后我的臥房,除了你和奶娘,其他人不許出入……若有人無故進出,一旦發現立刻遣走,誰來求情都沒用。” 翠練亦是臻夫人的人,她設計害櫻草被掌臉,還搶了琥珀的未婚夫婿,雖然那家伙后來被證實不是什么好東西,但琥珀卻因此被耽誤了,直到林彥弘死的時候還未出嫁,他一直為此耿耿于懷。 放了娥黃一馬,只是因為林彥弘想拿翠練開刀,殺雞儆猴。 如果此時定下規矩,以翠練性格,怕是會心生警惕,表面上老實下去,想捉住她把柄十分困難。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現在放了娥黃,等翠微犯了錯,再大張旗鼓地鬧開,將翠練的“身份”暴露出來,到時候臻夫人必然會棄之不用,甚至采用些手段,讓翠練“消失”。 ——對待仇人,就該錙銖必較,睚眥必報……苦了自己,讓對方逍遙快活去,那不是圣人,而是傻子! 琥珀看到少年臉上久違的舒朗笑容,立刻被晃花了眼,愣怔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她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連聲道“是”。 自古美人一笑,傾城傾國,傾人神魂……在琥珀心里,怕是沒有比她家的大少爺更好看的人了。 …… 等琥珀帶著空了的湯盅和少爺剛立的規矩離開之后,林豐來到了東苑。 林豐見長子不像往日那樣強撐起身跟自己行禮,而是如尋常病人一般,身著里衣躺在床榻之上,面色略有些蒼白地看向自己,心中不是不驚訝的。 但他只當是長子大病初愈,實在虛弱,所以立刻擔心起兒子的身體來。 “弘兒感覺好些了嗎?還有沒有頭暈?你興弟也已經醒來,只是受了驚嚇,還有些神志不清。” 說到這里,想到林彥弘醒來的時候,自己這個做父親的正留在南苑陪另一個兒子,林豐心中有愧,卻不知該做些什么,才能補償長子。 他是后來才知道,長子其實比次子醒來得還更早一些,卻因為體諒他擔心彥興而沒有叫人來找。 林彥興蘇醒之后身體雖無大礙,但好像受到極大的驚嚇似的,連對臻夫人都一副陌生戒備、惶恐害怕的模樣,臻夫人手足無措,根本離不了人,所以林豐沒能第一時間過來。 看著少年老成、過于懂事的長子,再想想哭得梨花帶雨求他不要離開的小佟氏,林豐越發覺得自己虧欠長子良多。 林彥弘見對方露出這樣的表情,不禁想到自己臨死之前父親的表現,一時之間沉默了下來,既沒有喜出望外,也沒有暗中生出怨恨,他只是垂了眼,好似精神不濟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當林豐以為自己不會得到回答的時候,少年清朗的聲音才傳了過來: “我感覺好多了,剛剛喝了一碗蓮子山藥羹,馬上有了胃口,頭也不暈……彥興醒來就好,祖父、祖母和父親都能放心了……您有公務在身,還得時時惦記我們,父親辛苦了。” 每一個字都說得平淡無奇,他內心卻波瀾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