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和沈父對視了一眼，沈母溫柔說到，“其實，不用找了。他們一直在你身邊。”

    舒朗驚訝抬頭。

    沈母有些不忍，“吃完飯之后，帶你去掃掃墓，你也該去了。”

    舒朗一下子沒繃住，直接攤在了椅子里面，半晌無語。他腦子里面亂哄哄的，充斥著各種聲音。但好像有一個女聲特別高昂，熟悉又陌生，在他耳朵邊上大喊著，“小老鼠快跑，快跑！”

    舒朗抱著頭，感覺自己眼前、手上、桌子上都是血，他看不清東西，心跳特別快，也喘不上來氣。

    沈亦和他父母都被嚇著了，沈亦一把人抱進了懷里給他順氣，柔聲安慰，然后另一只手沒停，撥下了急救電話。

    五分鐘之后，舒朗被送進了最近醫院的急救室。

    沈亦和沈父沈母在外面焦急等待著。沈母絞著手，擔心說道，“是不是我講話太直接，沒有說好……小舒會不會有事？”

    沈父拍了拍自己妻子的背，“不用擔心，小舒這么多年都過來了，不會因為你這幾句話出現生命危險的。”

    倒是沈亦在一旁，黑著臉問道，“爸媽，舒朗的父母真的已經都不在了嗎？”

    沈母點了點頭，“這些年我們也是一直想說，但是小舒的小姨不同意，覺得會讓小舒失了主心骨不好好學習。小舒小姨也是個好人，就是喜歡占便宜了些。”

    沈亦沒有說話，對于小舒小姨是個好人這個說法顯然不認同。既然是好人，為什么不把那個給小舒做記憶重塑的醫生的電話號碼給他？為什么對于小舒父母的死支支吾吾？

    沈亦又問道，“所以，小舒父母是怎么遇害的？”

    沈母和沈父對視一眼，然后沈母說道，“小舒父母是被人謀殺的，但是具體的情況他小姨比我們清楚，說是小舒父母的朋友……”

    沈亦驚訝，“朋友？”

    沈父沈母點頭，“當年小舒父母工作調動，說要去S市。東西都收拾好了，好像又回來拿什么東西的時候被人埋伏殺害了。小舒當時我們一直沒找到，最后還是你從郊外那個工廠里面給找回來的。”

    沈亦心疼地點頭，“那是我們小時候約定的秘密基地，等到世界毀滅的時候就躲在那個里面等對方來救他。”

    那個時候的舒朗，目睹自己父母被殺，對于他來說就是世界毀滅了吧。

    急救室的燈滅了，主治醫師走了出來，“記憶性肌rou痙攣，剛剛是不是說什么刺激他了？”

    沈亦點頭，“他現在情況還好吧？”

    醫生點點頭又搖搖頭，“要說身體，并沒有什么很大的問題，但是他這個神經的狀態并不好。如果老是這樣受刺激的話，之后的事情就不好說了，這對大腦是個損害。”

    沈亦皺著眉給醫生道謝之后就去給舒朗辦住院手續去了。舒朗現在醒著躺在病床上，看見沈父沈母之后只是擠出了一個相當勉強的微笑。

    舒朗也想在沈亦父母面前好好表現，但是他現在是真的做不到心情愉悅耍寶逗樂。

    他剛剛想起來一些事情。

    那個時候好像要搬家，但是清點東西的時候mama發現舒朗小時候的相冊落在了舊家里面，爸爸就帶著大肚子的mama和舒朗又回去找。

    沒想到開門之后迎來的是滅頂之災。

    舒朗閉上眼，只能聽得見mama撕心裂肺的喊聲。錐心之痛讓他四肢全麻，但是卻不想動彈，恨不得跟著那聲慘叫一起去了。

    沈父沈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不忍。

    沈母出聲勸慰，“小舒，想哭就哭，阿姨伯伯在這里呢。”沈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沈亦辦好了手續之后進了病房，他給舒朗安排了單人間，希望他能休息好一些。

    “爸媽你們先回去吧，我陪著舒朗就好了。”

    沈父沈母知道自己在這里也是沒有什么用，又說了幾句之后就走了。期間舒朗都是木木的，沒什么表情，憑著禮貌的本能回答說話，就像一具木偶一樣。

    待到沈父沈母離開，關上病房門的時候。沈亦就也躺到了病床上，抱住了舒朗。

    他的四肢冰冷，沒有溫度。沈亦心疼。

    “小老鼠，我在呢。”沈亦輕輕拍著他的胳膊。

    舒朗轉頭看著沈亦，“沈亦，我沒有爸爸mama了……”

    “我知道，我知道。”沈亦大手覆上了他的眼睛。

    “其實我早就猜到了，但是我不愿意承認，也不愿意接受。我剛剛想起來一點兒事情。”舒朗聲音有些顫抖，“mama……那個時候還懷著我的小妹呢。”

    沈亦抱著他，感覺到自己胳膊上一陣濕潤，能哭出來就是好事。

    “我們去把記憶找回來好不好？”沈亦哄著他。

    舒朗點頭。

    二十分鐘之后，舒朗在安定的作用下沉沉睡著了。沈亦輕手輕腳從床上下來，輕輕開了病房門走到了住院部走廊上，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讓你查的事情，好了嗎？”

    ……

    “好，直接把電話給我就行。”沈亦掛了電話。

    半分鐘之后，沈亦收到一條短信，上面寫著一個電話。沈亦撥通了過去。

    “喂？是江河嗎？”沈亦語氣不算好，冷冰冰在電話那頭都能感受到，“你的母親是叫梁月吧？”

    江河不解，“請問您是？”

    “你實習公司的老板，沈亦。”

    江河掛了電話，神經病，裝我老板，我還是你爸爸呢。

    半分鐘之后，沈亦又打了回去。

    “我找你有些事兒，為了舒朗。”沈亦快速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