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跋扈的公主
“不好。”她拒絕說,蘊滿水汽的眸子慢慢變冷,眉頭也不自覺蹙起。 蕭黎淵扶上她輕皺的眉,說:“你不想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本王知道。可是本王需要你。” 需要? 言鈴顏心中大致想了些,在這個時代,再加上他的身份。他想要的是就是平步青云的東西,可言鈴顏再不愿成為別人的工具,她想為自己而活,不想再圍著誰繞著轉(zhuǎn)著,就像個木偶似的。 “我的身份似乎幫不上你什么,要人的話你手底下有的是千千萬萬的精英,且放開來說,你們天汜人比水麟的人美多了,就憑這些,我不明白我有什么是能為你所需要的。”言鈴顏冷靜下來,一道一道地分析。 蕭黎淵低笑一聲,眸子又恢復平常冷然。他將她拉了起來,“在你的世界你,怎么都只是利用和物質(zhì)?” “難道還要有其他的?我已經(jīng)不是小姑娘了,不再是從前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認人玩,弄的那個傻子了。” 言鈴顏離蕭黎淵遠了些,他身上的氣息會讓她失了方寸。這是從前不會有的反應。 蕭黎淵看著她的舉動,只是睫毛微動。“你變了很多。” 聽罷,言鈴顏一愣,“你從前認識我?” “你不記得了?”蕭黎淵反問。 言鈴顏努力想了想,可腦海里沒有關(guān)于蕭黎淵的半點記憶。 怎么會? 若不是蕭黎淵撒謊的話,那身體原主肯定向自己隱瞞了什么。 她和蕭黎淵之間,到底有什么樣的關(guān)系?他們之間有過什么,又或者,是不是有什么約定? 她可不想稀里糊涂地把自己賣了。 “你……我不明白,如今我失憶了,已經(jīng)不記得了,也做不得數(shù)了。”言鈴顏說道。 蕭黎淵說:“那可不行,本王一言既出。你想不起來沒關(guān)系,本王可以等。本王等你記起來那一天,你注定是本王的妃子。” “你這明明是趁人之危!”言鈴顏不滿地道,她不喜歡這種稀里糊涂就被人套了的感覺。 “你能清楚這點,很好。” 話說著,馬車停了下來。 “主子,到了。”外頭傳來侍衛(wèi)的聲音。 言鈴顏趕忙下了車,而后迅速翻入了皇宮。 她落地的地方正是冷宮,地處偏僻,平常基本沒人把守。除了在飯店的時候會有宮人來送吃的以為,基本沒有人。而有些時候,偏偏有些人會來這地方尋找樂子。 他們一般地位高貴,是勝利者。 而失敗者,都在這冷宮里待著呢。 言鈴顏來到一間房里,為了換衣服方便,不被人發(fā)現(xiàn),所以她讓素娘把衣服留在冷宮。 換回女裝后,她趕忙朝著竹宮方向走去。 “救命,救命!求求你們了,不要過來,不要!”一聲聲撕心裂肺地慘叫傳來,讓言鈴顏不由得慢了腳步。 話說冷宮里這種情況很是常見,可是讓她遇到了,她有點忍不住想去看一看。她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可每次冷漠過后,她心里頭都會異常后悔。 閑事管多了就會惹禍上身,她不想…… 由此,她加快腳步。 那女子的聲音越發(fā)凄厲,而后越來越小,似乎是絕望了。 言鈴顏停住腳步,似乎對自己惱怒似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言鈴顏朝著聲源方向走去,就見幾個侍衛(wèi)圍在一起,把一個女子圍在中間。那女子似乎是某個貴人,不過言鈴顏看不見。另外邊上,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衣裳敞開,破布似的躺在那里。雙目無神,嘴角流著鮮血,身體上是各種不堪的青紫痕跡。 “禽,獸。”言鈴顏低語一聲。 她抽出袖中的軟刀,飛身一躍。沒兩下便解決掉了兩個侍衛(wèi)。 剩下的幾人一看,腿一軟,可還是壯著膽子問道:“你……你是誰?膽敢在皇宮里殺人!” “爾等小卒,沒資格知道我是誰。你們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也不怕報應。”言鈴顏冷聲道。 “臭女人,怎么說話呢?報應來臨之前,你還是先想想你自己吧。”其中一個侍衛(wèi)道。他同另一個對視一眼,而后迅速朝言鈴顏奔來。 言鈴顏勾唇,腳下石子一踢,那兩個人頃刻倒地,腦門上多了個窟窿。 眾人被嚇住了,不敢移動分毫。 其中一人似乎認出來了,忙跪下不住磕頭:“太子妃饒命,太子妃饒命……” “太……太子妃?怎么可能?太子妃可是個廢柴,怎么可能是這個人?”另一人道。 “今日守衛(wèi)時見到過,就是她,就是她沒錯。”那人答。 二人不可置信地看著言鈴顏,不敢相信面前這個人會是從前那個廢物太子妃。 “滾。別讓本宮再見到你們,不然到時候本宮手里的劍可不管你認不認識本宮。”言鈴顏收起劍,笑得同從前一般。 那兩人對視一眼,掩下眼中的那抹得逞,道謝之后,迅速撤離。 就在二人要踏出宮門,言鈴顏卻手下一動,二人兩顆石子飛出,那兩人應聲倒地。 壞人的話是不可以相信的,尤其是漂亮的壞人的話。 她脫了宮衣,蓋在那丫鬟身上。“沒事吧?” 那丫鬟雙目無神,片刻之后,飛快起身去查看自己主子的情況。 “娘娘,娘娘,你沒事吧?娘娘,你快醒醒啊!”丫鬟搖著那名女子,不停叫著。 言鈴顏大致看了看,安慰她:“放心吧,她只是被嚇暈過去而已,沒什么大礙。” 丫鬟一聽,大喜。而后又見女子身上的衣裳破爛不堪,忽的涌上一股驚恐。 言鈴顏看出她所想,道:“放心吧,那些人沒動她。” “太好了。”丫鬟松了口氣,面上終于放松下來。 “事到如今,那你呢?”言鈴顏問她。 那丫鬟聽罷,一頓。 面上突然涌上憤恨,悲痛,涕淚交加。“您是太子妃言鈴顏是嗎,多謝你,多謝太子妃出手相救。奴婢身子殘破,日后可不能再服侍我家娘娘了,你能不能……” 言鈴顏果斷拒絕:“不能。” 丫鬟面上一僵,絕望。 “這不關(guān)我的事,我在宮里都不能自保,怎么保護她。你完全可以自己強大起來。” “不可能,這不行的…這不行的…”丫鬟顯然沒什么把握,更何況如今被人毀了,她覺得自己非死不可。“麗妃和安德公主一定不會放過奴婢和娘娘的,僅憑奴婢,怎么可能……” “麗妃和安德?”言鈴顏捕捉到關(guān)鍵詞,這似乎不是一件簡單的宮人欺凌事件。 “是的,我家小姐從入宮就一直被她們欺負,好不容易得寵,又被麗妃陷害打入冷宮,如今又找人來欺辱我家小姐……她們實在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丫鬟說著,眼里滿是不甘。一副落淚模樣,也頗有姿色。 “這不關(guān)本宮什么事,你要報仇可以來找本宮,本宮可以幫你一點。不過要本宮照顧她什么的,那還是算了。”言鈴顏起身。 任何時候,任何人都得學會自己強大,而非別人替你強大。 丫鬟看著她離去,又無助又絕望。 言鈴顏出了門,忽然見到遠處一個人影閃過。沒多少戾氣,言鈴顏也就沒放在心上。 不到一會兒,她回到竹宮。 剛到門口,就見宮人們跪了一地,個個瑟瑟發(fā)抖,其中蕭蘭妃好像很不甘的模樣。 不過確實,堂堂天汜太妃,居然在這兒受了委屈,她心里諸多不服。 言鈴顏走到她邊上,問:“白娘子,這是怎么了?” “你剛走,安德公主帶著皇帝和皇后來找你,我們謊話剛編好,然后一個宮人就報信說你出宮了。這不,皇帝和皇后在里頭訓人呢。”蕭蘭妃恨恨地道。 宮人? 言鈴顏眸色一動,“報信的人是竹宮里的吧?” “是的,似乎是這竹宮的大宮女。” “很好,待會兒事情過了,你們把她綁來見我。” 蕭蘭妃一聽,心下好受不少,“好,你進去之后小心點,皇帝似乎氣的不輕。” “okok。” 言鈴顏示意她放心,進了殿。 腳剛踏入,一只上好的瓷杯就被摔在自己腳邊。 安德公主得意地看了她一眼,故意大聲道:“太子妃嫂嫂,你終于回來啦!把父皇母后和我等得好苦啊。” 這話一出,皇帝和皇后面色都有些不善,似乎隱忍著怒氣。 言鈴顏心底冷笑一聲,不理安德公主,徑直走到皇帝皇后面前跪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參見母后。” 皇帝哼了一聲,不理她。 皇后無奈似的看著她,眼里也是不悅。 就這樣,幾人都不說話,安德公主想著皇帝最不喜別人忤逆他的意思,如今言鈴顏不聽皇帝的話貿(mào)然出宮,簡直就是在老虎嘴上拔毛,后果凄慘。 任憑言鈴顏再變,可也只能任她踩在腳底踐踏,永遠上不得臺面。 言鈴顏好笑,安德公主想再欺負她? 門都沒有! 跪了一會兒,言鈴顏的面色慢慢慘白,冷汗直冒。 皇后似乎發(fā)現(xiàn)什么,大驚:“顏兒,你怎么了?” “沒…沒事,只是心疾犯了……”言鈴顏痛苦地捂著心口,似乎隱忍著。 皇帝一聽,這才想起來路子彥書信上同他說過言鈴顏是有心疾的,在軍營那邊就犯過一次。 如此一來,便什么氣都沒有了,忙抱起言鈴顏朝內(nèi)殿走去,“傳太醫(yī)!” 安德公主才不信有這么巧的事兒,恨恨道:“哪有這么巧,這小賤人肯定是裝的!” 卻不料走在前頭的皇后忽然回頭,聽她這話便瞪了她一眼。安德公主這才住了口。 太醫(yī)檢查一番,回報皇帝說確實是心疾突犯。原因是思慮過多,太過傷心的緣故。開了幾副安神靜心的藥,心疾不好治,也只說藥方要再研究研究。 太醫(yī)告了退。 “顏兒,現(xiàn)在還難受嗎?”皇后坐在床邊,心疼地握住言鈴顏的手。 言鈴顏安慰似的笑笑,“已經(jīng)不難受了,讓父皇母后擔心了。” “說什么的話,你是我們的孩子,以后不許再說這么見外的話。”皇后柔聲說,慈母一般,很是親和。 安德公主在一旁看的眼紅,便忍不住插嘴道:“這太醫(yī)方才說嫂嫂思慮過多,傷心過多,不知嫂嫂到底在思些什么,傷些什么?怎的這般拖累什么?” 言鈴顏淡然一笑,掩下眸中冷色,無限凄憐:“今日回京,才想起已經(jīng)三年未見父親了,心下想念得緊。才貿(mào)然冒犯父皇,跑出宮偷偷看了一眼的。是顏兒的不是,讓父皇母后動氣……” “好了好了,這事就不提了。日后要見言鈴宰相你便告訴宮人,傳召一聲便是。你們父女多年未見,是朕考慮不周。”皇帝打斷她,說道。 言鈴顏面上微喜,“多謝父皇!” “對了,方才見你走路一瘸一拐的,你是怎么哪里進來的?”皇帝又問。 言鈴顏面上一紅,“翻墻進來的。” 皇后聽著,不免又是心疼一把,“方才怎么沒聽你和太醫(yī)說,若留了疾可怎般是好?” “顏兒不想再讓父皇母后擔心了……”言鈴顏小聲道。 皇帝聽罷,嘆了口氣。言鈴顏這些年嫁給路子彥,壓抑了自己太多的性子,一點兒都不像從前的那個言鈴顏了。“你且好好養(yǎng)著吧,待會兒朕讓來福給你送些東西來,這段日子你就好好休息。” “兒臣多謝父皇。”言鈴顏道。 皇帝點點頭,便走了。 皇后留了片刻,囑咐幾句之后也走了。而后只留下安德公主同言鈴顏。 見皇帝皇后走了,安德公主不客氣地坐到言鈴顏床上,“小賤人,你可真會裝啊,幾年不見,到鋒利不少嘛。來,給本公主捏捏腳。” 她將腳伸到言鈴顏面前,面上閃著得意。 這個仗勢欺人的小,寡,婦。 言鈴顏詭異一笑,而后抓住安德公主地腳狠狠一扭,安德公主疼得嚎叫起來。 “言鈴顏!”她怒道。 言鈴顏掏掏耳朵,一臉無奈:“本宮又沒聾,大呼小叫地哪有些公主的樣子。” “你……該死的小賤人,看本公主不好好收拾你!”說著,安德公主起身,就往言鈴顏撲過來。 言鈴顏一躍躲開,一腳踢在安德公主背上,安德公主狼狽倒地。 言鈴顏捏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地道:“小,寡,婦我告訴你,從前是姑奶奶脾氣好,才任由你欺負,如今你要是再來動姑奶奶我,到時候我不管你是誰,保證讓你橫尸荒野,我說到做到。素娘,把那宮女帶進來。” 門外人得令,把那大宮女給拖了進來。 那宮女原本還傲得像只孔雀,見到安德公主狼狽地倒在地上,有一瞬間的不可置信。 大宮女眼鏡一轉(zhuǎn),立馬叫道:“言鈴顏,你對公主殿下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你沒看不見啊?”言鈴顏翻了個白眼。 這話一出,素娘幾人面上一緊,都忍不住笑出聲。 安德公主叫囂道:“得罪了本公主,本公主保證讓你生不如死。” “得得得,隨你怎么狂,反正我倒是不怕。不過就怕小,寡,婦你沒那個機會了。”言鈴顏往凳上一座,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什么意思?” “今兒個出宮,我好像見到飛雪莽荒的人了,聽說是你可愛的小叔子——烏塔。”言鈴顏笑著道,望著安德公主面上變得越來越難看糾結(jié)。 安德公主殺了自己的夫君才從那兒出來,雖說那些人不敢動自己,可自己也不會再回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去守活寡,她知道,這次若被帶回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她那婆婆雖然面上和善,可手上沾染的血腥可不比任何人少,那老太婆知道她殺了她兒子,每一刻都恨不得殺死她。 安德公主再也不要回去了。 “你現(xiàn)在還是好好想想,如何不被送回去吧,安德。”言鈴顏還算仁慈,只要安德日后不再冒犯她,她不會多動手動嘴。 安德公主起身,狠狠地瞪了言鈴顏一眼,而后離開。 那大宮女見安德公主要走,較忙抱住安德公主的大腿,“不要公主殿下,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廢物,別臟了本公主的衣裳!”安德公主說著,一腳把大宮女踢開。而后不再看她一眼,迅速離去。 蕭蘭妃有些可惜,道:“你會不會太仁慈了?” “不,我只是想看更好看的好戲。”言鈴顏道,而后起身。望了那大宮女一眼,道:“把她帶出來,本宮要立立規(guī)矩。” 她走到院子里,望著院子里那些宮女。 她們看她的眼神沒有恭敬,有嘲笑有不屑有輕蔑,唯獨沒有恭敬。 蕭蘭妃等人把那大宮女丟了出來,丟到言鈴顏腳邊。 “本宮知道,在場沒一個人把本宮放在眼里,這一點本宮從前一直沒放在心上。可這不代表本宮可以任人欺負,說句難聽的,你們不過是小小的丫仆,不盡職不盡責,卻成日里做些小人才做的腌臜事兒,那觸犯到本宮頭上,也就別怪本宮不客氣。”言鈴顏緩緩道,說出的話輕飄飄地,可眾人卻覺得心頭上壓了塊大石頭。 不愧是我兒媳婦! 蕭蘭妃看著言鈴顏那自信又不傲的模樣,心里頭又喜又愛,恨不得早些接到自個兒家里。 不過很快,那些人又相到言鈴顏是不受寵的廢物太子妃,面上又是一陣不屑。 言鈴顏看在眼里,不以為然,對椊和杉道:“你動手吧。” 二人領(lǐng)命,而后抽出刀。 大宮女一瞬間白了臉,“言鈴顏,你……你要做什么,我可是聞竹公主的人,你不可以動我!” “直呼太子妃名諱,視為大不敬,掌嘴。”椊道。 杉手上運了氣,左右開弓,一巴掌下去大宮女便掉一顆牙齒,幾個回合下來,大宮女的牙齒只剩下五六顆了。 “偷盜太子妃的東西,手腳不干凈,炆,用斷踝。”椊又道。 炆聽罷,拿來幾個模樣奇特的東西,夾住大宮女的兩只腳腳踝和手踝部位,一用力,大宮女發(fā)出撕心裂肺地慘叫。 沒一會兒,大宮女暈了過去。 接下來,由于愛嚼舌根和大小報告,言鈴顏讓炆敲了她剩下的幾顆牙齒。因為叛主,言鈴顏讓人把大宮女送去了冷宮最深處。 眾人看得心驚膽顫,有幾個還被嚇暈了過去。面上不再是輕蔑不屑,而是驚恐。 這就是言鈴顏要的結(jié)果,恭敬和驚恐在她說來不過是諧音,無所謂的。 她是殺手,她能有的同情涼薄得只有一點兒,她做不到平常人那樣的仁慈和忍讓,她有自己的方式,讓別人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