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帝王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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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掉?!蹦嫌戆怖淅涞恼f。 對上南禹民略詫的眼,他沉聲道:“她是沐家的人,南家絕對不可能不能讓有沐家血脈的孩子出生。這點你應該知道?!?/br> 南禹民垂下眸,他知道的,他自然是知道的。如若不是沐家,他也不必受這么多屈辱。只是沐雨韻肚子里的是他的骨rou,沒有人會對自己的骨rou下手。他實在不忍…… 南禹安看出他的不忍,“壽王,你不能這般優柔寡斷?!?/br> “……孩子出生后養在莊子上去吧?”南禹民仍然想爭取些什么。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 哪怕是由討的生出來的,可他也想讓那孩子繼續存活下去。 只聽“啪”地一聲響,南禹安重重的放下手中奏折。 不知為何,南禹民感覺自己的兄長有些不一樣了,從前他總是催著自己娶妻生子,再怎樣身邊的威壓也不會如此強勢,可是今日忽然像變了什么。 “這是圣旨?!蹦嫌戆残χf,看著坐在下首的南禹民,他又皺了皺眉頭,不知在想些什么。 圣旨? 皇兄何時學會用圣旨來壓自己了? 南禹民詫異地想,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個身居高位的人。 “怎么?”南禹安變了臉色,冷然看著自己的弟弟,“為了大統,犧牲一個孩子算什么?孤以為你已經成熟了,沒想到還是這般,父王說得對,你的確不適合這位置?!?/br> 似乎是得到了釋放一般,南禹安嘴角不自覺地勾起。 “陛下…我………”南禹民想要解釋什么,卻總感覺有什么東西堵住了喉嚨。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 難道南禹安聽到了宮外那些流言,說他時日不多,說他的王位,遲早會落到自己手里。 不,他可以解釋,那些都不是真的。 自己真的不想搶他的王位,自己只想守護這個家國,不會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陛下,你可是聽信了宮外那些流言,那些都是……”他急于解釋什么。 “什么流言?”南禹安打斷他,宮里是君長戚的人,宮外才是南禹民的,他能知道什么? 這一想,他這個君主當的真是失敗。 可是就算那些人瞞得再好,他還是能想到那些人的嘴臉。 嗯,所有人都在等著他下臺呢。 南禹民被噎了一下,垂眸道:“沒,是臣弟失言?!?/br> 他起身跪下,表明心跡:“臣弟只是想說,從小到大,臣弟都是本本分分的,不會去肖想不屬于臣弟的東西。陛下大可放心。” 半晌得不到回答,上位的南禹安就那樣定定的看著他,眼眸深邃,病態的臉上也沒什么表情,不怒自威。 南禹民不由出了身冷汗,心中忐忑。 到底是什么,導致他們兄弟離心? 莫不是……君長戚?他這jian宦最愛挑撥,給知道此時南禹安是不是聽信了什么。 可從前君長戚放出的流言他們都是不信的,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立場和共同的敵人,可是現在怎么…… 正在這時,一個內侍突然走了進來。 “有什么事?” 內侍看了眼地上跪著的南禹民,又看了看上頭的南禹安,似乎有所顧忌。 南禹安朝他招招手。 內侍走到南禹安耳邊,悄聲說了些什么。南禹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滿是憤懣。 “好啊,君長戚真是好大的手筆。”南禹安冷笑著說,著手揮退了內侍,又看向地上一臉疑惑的南禹民,他頭疼地揉了揉眉心,“你先下去吧?!?/br> “陛下,君長戚他……” “你逾矩了。”南禹安威嚴地道,手上已經拿起了奏折,“下去?!?/br> 陌生。 巨大的疏離感將南禹民的心堵得難受極了,不由泛上酸澀。 “臣弟告退?!彼笆滞肆顺鋈?。 在門關上那一剎那,他的面色變得極冷。 外頭還站著一個鮮于不顏,風吹起她的衣裙,衣裙上的蓮紋像是活了一般,日光下很是惹眼,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可是一接觸到鮮于不顏那雙冷淡的眼,一切熱情皆回歸原數。 太冷了,看誰都像是在看一個死人似的。 南禹民上前問道:“鮮于大人怎會在此?” 平日占星閣的人都是不在眾人面前露面的,就算她們忠于皇室,可若是沒有什么要緊事,要讓她們現身可是很難。 鮮于不顏并未看他,反而說:“壽王殿下,最近還是不要出門的好?!?/br> “什么?” “出門的話,會錯過好戲。”語調清冷。 由于帶著面紗,南禹民看不清她的表情,可是他敢肯定,面紗下一定是一張丑八怪死人臉。 南禹民從來不信占星閣里的人說的話,半敷衍地道:“本王知道了,多謝鮮于大人提醒?!?/br> “還有。”鮮于不顏又說。 南禹民一愣:“還有?” 鮮于不顏看了他一眼。 南禹民有些無奈,“你接著說。” “不要肖想,不屬于自己的?!?/br> “……”她也是來警告自己的? 看吧看吧,自己明明沒那種心思,卻還是有人聽信了那些亂七八糟的謠言。 占星閣果然信不得。他的面色冷了七八分。 不想鮮于不顏這回身子一動,半側身于他,面紗下似乎挑了笑,那雙眸極美,帶著少有的潤澤,卻如幽幽深潭,似乎看穿他所想,“我說的,不是王位。” “……那是什么?”南禹民鬼使神差的問。 “女人?!滨r于不顏又側回身,又恢復方才的姿勢,像個柱子一般。 女人? 她說得很輕,可是他卻還是聽到了。 鮮于不顏接著說:“王爺的劫難都是應女人而起,應女人而變。王爺還是不要再肖想那些不屬于自己的女人。” 那些? 是包括很多了。 鮮于濉是屬于自己的,她肯定不會是鮮于不顏口中的“不屬于自己的女人。” 那剩下的不就只有沐瀟湘了? 他是有想過放棄,他屢次約沐瀟湘出門游玩,可是都被沐瀟湘拒絕或無視了,心里自然不平衡。她一個久居山村的孤女,自己看得上她應該感恩戴德才是。 想到這里,他的眸色深了深。 若不是因為紅檀佛珠,他也不會如此給自己掉身價。 “還請王爺得饒人處且饒人?!滨r于不顏接著說。 “什么?” 這女人到底在說什么? 南禹民接著道:“你方才說那些女人,本王只能想到一個,另外的可否請大人給個指示?” 此時,康正殿里出來了一個小太監,略有詫異的看了二人一眼,隨后很快低下頭。 他道:“鮮于大人,陛下召你覲見。” 鮮于不略一點頭,眼睛直視前方,“仇人也是女人?!?/br> 說罷,也不再理會南禹民,她抬腳朝康正殿走去。 周遭明明還是炎熱的夏,可南禹民卻感覺自己身上冷得可怕,如墜寒冬。 仇人,也是女人。 仇人是左苓。 她算個什么女人?她就是個被養錯了的怪胎,東蒙王室的怪胎里較為出眾的畸形怪胎之一,她連人都稱不上,還算什么女人? 他不是沒有聽過左苓身上的傳聞,甚至比一般人知道的還多。畢竟曾經是要做夫妻的人,他有義務去了解一二。 可是當聽到那些傳聞時,他的胃里直冒酸氣,骨子里潔癖讓他對這個怪胎產生了深深的厭惡。 傳聞說的確存在左煜和左苓兩個人,他們是不同性別不同性格的兩個人,只是他們共用的是同一個身體。 傳聞說左苓好男也好女,行為浪蕩。 傳聞說左煜平時衣不蔽體,衣盡薄衫。 傳聞說左苓和左煜的父母,是兄妹,以及東蒙其他皇室子女,皆是身份齷蹉。 東蒙國民風開放,到了王室內更甚,甚至有人撞見過左韞和左梵共享一榻,衣裳半遮。 雖然都是傳聞,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就算有真有假,卻不會減少南禹民對左苓的厭惡。 那樣一個惡心的,骯臟的怪胎,哪里來的資格拒絕自己? 況且自己因為她的逃婚而受到的恥辱,他此生難忘。 “要本王放過她,不可能。除非本王死,不,本王做鬼都不會放過她。”南禹民冷冷地道,握著玉扳指的手也越發用力,關節已泛青白。 他甩袖離去,沒看到身后的殿侍露出的詭異笑容。 康正殿內。 看到鮮于不顏,南禹安的表情多了幾分尊敬,“不知鮮于長老到這兒來,有何要事?” 若沒有什么要緊的事,占星閣的長老是不會輕易現身的。 莫非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南禹安做了個猜測。 鮮于不顏只是握著宮女端來的熱茶,冰涼的手掌方才有了些暖意。 理季節仍在夏,殿里悶熱,可鮮于不顏卻是一副很冷的模樣。 “帝王星動,白虎星隱?!滨r于不顏開口。 簡短八字,卻讓南禹安愣在當場,面色蒼白。 白虎星說的是他,他知道的。 他有些著急的捉住鮮于不顏的肩膀,“不,這不是真的,對吧?” “陛下放心?!滨r于不顏拍了拍他的手臂,語調平緩無起伏,“白虎星還未真正隱去,還有補救之法?!?/br> 她的眼睛里似乎閃爍著什么東西,一股冷意讓南禹安迅速冷靜下來。 “你說,你說?!彼行┚o張的起身,心里卻松了口氣。 鮮于不顏從袖中拿出一個羊皮卷,帶著淡淡的松木香。 撐開羊皮卷,里頭是一張地圖,南榮國的每個都城都清楚的標出。 “帝王星所指的方向,在王宮的西北方。只是帝王星初現,臣也只能得到這一個大概。”鮮于不顏的手指摩擦著南榮王宮西北的方向。 白云城和闌城兩個大城,自己一些附屬的小城。 鮮于不顏的手指再往西北偏了偏,便是西涼國。 西涼國? 南禹安搖頭笑了笑,四國之中就屬西涼最落后,帝王星根本不可能出現在西涼國。 可是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忽然愣住了,脖子僵硬的轉向身邊的水泠城地圖。 王宮西北方向,依次是壽王府,將軍府,還有府邸建得稍遠些的顏府。 每一個,都是虎狼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