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蘇夢妮睜開眼的時候達安就躺在旁邊。

    “你怎么沒去上班？”蘇夢妮問道。

    “不想去。”達安輕聲說道。

    “你怎么沒上班？”

    “我請假了，你忘了嗎？”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請假不上班。”達安看著天花板，其實昨晚他一夜沒怎么睡著，思來想去，感覺好像自己過得一個人生要結束了一樣。

    “咱們鬧了有多久？”蘇夢妮沒有回答，問了另一個問題。

    “一個月了吧。”達安的回答也算平靜。

    蘇夢妮不想回答的原因就是，她內心很舍不得，真的舍不得，請假就是為了離婚的想法她說不出口。

    “你還沒有回答我。”達安轉身擁住了蘇夢妮。

    “達安，你還愛我嗎？”蘇夢妮說道。

    “愛。”

    這個回答溫柔而堅定。

    “如果幸福問你這個問題呢？”

    “這不是她應該問的問題。”

    “你會怎么回答？”

    “我會和她說，你沒有立場和我討論感情。”

    “那是愛還是不愛？”

    “不愛。”

    “喜歡呢？有沒有。”

    “如果是你想得那種喜歡，絕對沒有。”

    “那你是什么樣的喜歡？”

    “朋友。”

    “朋友的喜歡？”

    聽了蘇夢妮的話，達安感受到她的不信任，笑道：“你喜歡周星野嗎？”

    蘇夢妮對這個問題著實愣了一下，喜歡只是朋友的喜歡，但是說出來喜歡又怪怪的。

    “喜歡，只是朋友的喜歡對吧。有時候男女之間的友誼就是這樣，因為性別不同，性取向相對，會容易被引入曖昧的方向，被別人誤會。人非完人，我以為我不會犯這樣的錯誤，還是我對自己太自信了。很久以前我就發現幸福對我不一樣，但是我能把握好分寸。她堅持不懈，長時間的接近有時候真的讓我迷惑了自己的心，可是看到你我就清醒了。你受了這么大的傷害我的心才真的疼，幸福再可憐，那種心疼也只是朋友之間的同情，你哭的時候心臟才真的疼。讓我一個人冷靜下來想一想，我腦海里的人，心里的人還是你，她只是朋友，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我不和她做朋友，有機會我就申請調崗，和她離得遠遠，讓你放心。我現在只盼著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蘇夢妮聽了這些話心里稍微好受一丁點。

    “是。”

    “可是，那天晚上，什么都沒有發生，我不信。”

    “夢妮，那件事我沒有辦法開脫。我知道，咱兩都是有感情的，等媽來了，我們好好商量一下，不要現在這么快就下定論了好不好？”

    “等媽來了說清楚吧。”蘇夢妮的話倒也不是那么絕情。

    達安知道，她心軟。

    兩個人躺到九點多才慢悠悠得起床。

    “收拾好，去把媽接過來，我去超市買點菜，午飯吃好一點。”蘇夢妮正在梳頭發，對著屋內換衣服的達安說道。

    “嗯。”

    達安點點頭，加快速度。

    “好，我熱了兩杯豆奶，給你放桌上，你喝一杯記得。”達安洗漱好后沖著屋內說道。

    “知道了，媽到了，剛給我打電話，你快一點。”蘇夢妮說道。

    “行，我走了，你別忘了。”

    蘇夢妮笑了笑，安媽來她還是開心的，沒想到老人家一聽她和達安出了問題，收拾好東西昨晚就急著趕車了，今天早上就能到。

    昨晚在火車上挨了一夜，她的腰本來就疼，必須準備一桌香噴噴的飯菜，等她進門，吃完暖暖身子，再沖個舒服的熱水澡就可以去休息了。

    不管什么事，等安媽休息好了晚上再說。

    不急這一會兒，老人家不容易。

    蘇夢妮忙活好后就快11點了，雞湯熬的慢就去樓下的餐館買了份現成的帶回家，蘇夢妮把現成地雞湯倒入鍋里，又放入銀木耳和香菇，一起在高壓鍋里再燉一會兒。

    鹽就少加一點，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蘇夢妮坐在沙發上發呆，想著安媽過來心情也好了一些，不管怎么說，這個婆婆真的像親媽一樣，沒話說。

    對于蘇夢妮來說，就算真的離婚了，她也很想繼續和安媽來往。

    可是，離過婚后終究不一樣吧。

    她恨幸福，但恨起不來達安。

    達安是真的對她好，就算她最后一無所有，也體驗了一回家庭的溫暖。

    我這是怎么了？蘇夢妮在內心嘲笑自己，之前那么不想失去，現在體驗過就滿足了。

    她擦著臉上的淚，仔細地看著周圍的每一立方空間，這個家是租來的房子，但是比安城的那座大別墅還要溫暖。

    有哭有笑，卻充滿了人情味，四年來他們的點點滴滴大多數都在這個房子里，充滿了煙火氣息，叫她怎么舍得輕易就不要，可是又叫她如何視而不見這殘酷的事實？

    有人拿鑰匙開門，一定是達安他們回來了。

    蘇夢妮急忙擦掉臉上的眼淚，站了起來，走到門口。

    安媽一進門就看到了蘇夢妮，開心的笑道：“小妮做了什么，家里一股香味。媽都餓死了。”

    “媽，拖鞋。你坐了一夜的車，腰肯定不好受吧，達安去盛飯，您先坐下，我給您按按。”蘇夢妮強顏歡笑，溫柔地說道。

    “喲，那好，還是我兒媳婦體貼。我家小妮是不是受委屈了？”安媽一眼就看出蘇夢妮的真實狀態，一邊走進屋一邊拉蘇夢妮坐到了沙發上。

    “媽，早知道當初自私一點不讓你回安城了。”蘇夢妮輕輕地揉著安媽的肩膀，捶著背說道。

    “怎么了，是不是家務太辛苦了，達安這小子不幫你的忙你就告訴我，我回回打電話都讓他多照顧你，早點回家，你不容易。女人吶，又上班又做家務，男人不搭把手真的累哦。”安媽心疼地說道。

    “沒有，媽，我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想多陪在您的身邊。”蘇夢妮聽安媽這么說，心里更加難受。

    “傻丫頭，難受什么啊，以后有的是機會，大不了我這次在北京多住一段時間就行了，媽年紀還行，再陪你們個二十年也沒問題。”安媽說道。

    聽著安媽的話，蘇夢妮不由得笑了笑，這笑容有些勉強，卻帶著欣慰。

    “好了，吃飯了。”達安已經整理好了餐桌對她們說道。

    安媽拉著蘇夢妮就去了餐桌那，把蘇夢妮拽到達安旁邊坐著，笑道：“小夫妻嘛，就得挨著坐。你們以前感情一直好的很，這次確實是吵架了，過日子嘛，誰家沒個吵鬧的時候，都聽媽的，好好過。媽這老眼昏花的，從安城過來一把老骨頭都快散了，就盼著你們好。不管怎么樣，你們好我就好，明白嗎？”

    “明白嗎？”安媽又問道。

    “明白。”達安點了點頭，蘇夢妮沒有說話。

    “吃飯。”安媽說著，瞪了達安一眼，又看著蘇夢妮笑了笑。

    吃完飯后安媽沖了個熱水澡回屋休息了，達安在廚房洗碗，蘇夢妮坐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想像這是從前自己最幸福的時刻。

    現在明明是一樣的畫面，自己的心確是涼的。

    如果沒有那晚的事，蘇夢妮還會和達安好好地在一起，可是那一夜之后，這再也不可能了，如果自己心軟選擇妥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過一輩子，那么帶著心病過一輩子也不會幸福，可能連快樂都沒了。

    幸福，你太狠了，為什么要這么對我？你裝模作樣的時候有沒有一刻是猶豫的？

    你傷害我的時候真的沒有心軟過嗎？我們曾經是好姐妹，還成為了親姐妹，你的母親我也像自己的母親一樣孝順，你真的這么不顧及姐妹情嗎？

    蘇夢妮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的時候，達安已經洗好碗了。

    他直接坐在蘇夢妮旁邊抱住了她，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懷里。

    “夢妮，你的樣子真美。”

    “你就喜歡我美嗎？”

    “不是，我愛你這個人。”達安很清楚地告訴她。

    “何以見得？”蘇夢妮心里有些觸動，卻還是沒有辦法接他的情話，只能說一些帶刺的話。

    “見得，我以前很幸福，自己卻漸漸忘了，把這種幸福當成了理所當然的平常，我以為我們就是一輩子不分開。今天才發現，我太自私了，你也是人，不是活在我思想里的人，我不能因為習慣就不在意我們每天重復著的生活。我沒有覺得無聊，但就像你說的那樣，不知不覺就靠近了新鮮的事物，你讓我無地自容。我在你面前想找個地洞鉆進去，但是又怕你不要我轉身就走。所以我還是蒙著自己的心，緊緊地抱著你，我真的不想和你分開。”達安說著這話，有些有氣無力。

    “我知道，你說的很多，我知道。但是你知道，這一關比上一次難多了，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跨過去，我很難原諒你，或者說原諒不了。”蘇夢妮明知說這些話心痛，卻還要說，丈夫和meimei上了床，縱使有千萬個理由，她也無法原諒他們。

    達安緊緊地抱著蘇夢妮，恨不得把她融化在懷里。

    屋內的安媽聽到這些話也沒怎么睡著，只是躺著讓身體舒服一些。